他这才一会儿没看到她,脸色又差了许多,顾崇再想到太医令的猜测,疼得心都麻了。
他的小白,只会照顾别人,不懂照顾自己。
白倾倾一下被他搂住,听见情话,还有点懵懵的。但直觉上知道这不对。他怎会急得都不说一声,就直接推门而入呢?
她心里浮出了一个猜测,觉得他兴许知道了。
不过顾崇搂住她后,下一句在耳边说的话,顿时令她没了心思想别的。
“你以前都陪着朕睡的。”顾崇叹道,说得也是真心所想。
以前她陪着他入睡,总是无比安心的。除了上朝,他也一直在她身边。倾倾做毛团的时候娇多了,一点不舒服都会叫他知道。
他不说还好,一提,白倾倾脑子里就冒出了以前与他同吃同洗同睡的画面。
她呛了一下,感觉说什么都不好了。
而顾崇抱住她后,视线则在房中四处扫视。直到停在了那一叠像被移动过的医案上,一边还落着几滴茶水。
他忽然松开了她,伸手过去,推开后果然从后面摸出了一碗茶水来。
这碗里的毒血分量不少,因此颜色气味都不对,一瞧便知。
白倾倾想拦,但是晚了一步。
顾崇先前听太医令提到,就心疼得很,此时看见她准备要喝的“毒药”,脸色更维持不住,冷冷地沉了下来。
他既疼又气,还恼自己竟没早些看透她的遮掩。
握住她细腕的手心渐渐攥紧:“白倾倾,你可太能耐了。”
以一个大夫的身份来说,白倾倾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只不过被顾崇这样盯着,还是有点心虚了。
顾崇看来是知道了,否认没什么意义,她想了想,平静说道:“我是大夫,知道分寸的。”
另一只手则伸出去够碗:“你还给我。”
她想要回来,顾崇当然不会答应。他将这碗毒血高举拿开,一倾便要倒了。
白倾倾个头本就不及他,踮起脚够去,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了,也只碰到个指尖。
碗被她的指尖划到,晃动一个不稳,“啪”得一声摔地上碎得四分五裂,茶水洒了一地。
待在外头不敢跟进的张全,正趴在门边听动静呢,被这骤响的碎裂声惊得一哆嗦。
难不成陛下龙颜大怒,竟在摔东西了?
自小白神医入宫以后,皇上性情就逐渐平缓,张全有些时候,都要忘了皇上还身中胎毒,情绪难控暴戾异常了。
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该进去拦拦。万一陛下冲动之下,伤到了白姑娘,到头来难受的还是陛下自己。
张全想到这,心急不已,喊着陛下息怒就推了门。
房中,碗四裂的碎片遍地都是,张全一眼就看见皇上正扶着白姑娘,生怕她踩到。
哪是预想中暴怒伤人的模样,分明是小心宠护得不行了。
张全有些尴尬,进退都不是,甚至觉得自己打扰到二人,这御前大太监做的很没有眼力。
顾崇俯身将白倾倾横抱了起来,抬眸看了张全一眼:“愣着做什么?让人进来收拾!”
张全连声应是。
顾崇抱起白倾倾,跨过一地残碎,进了里间绕过屏风,将人放在了床上。又握住她的脚踝查看,确定没被溅到划伤才放心。
白倾倾看着他,一点不顾自己皇帝的体面,就蹲在她身前。又想起刚才不过碎了个碗,他却那样地紧张她。
心跳得很快,脸庞都发起了烫。
顾崇此时起身,双手分别按在她身旁,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床上。他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罚她似得撞了一下。
白倾倾疼得眨了下眼,避不开,也没别处躲。他贴得这么近,再往后挪,可就一道倒在床上了。
她这副模样,瞧着倒像当初那蜷成一团的白狐,被他抓到手后避无可避一样。顾崇心一软,但马上又控制住了自己。
他故意冷着声道:“不许这样了,你也休想再饮毒。”
白倾倾觉得,她要为自己的医术正名。
“这是为了最终的解药不出纰漏。你知不知道你体内胎毒的厉害之处,这开不得玩笑的。”
顾崇并不动摇:“用我心爱的女人承受危险得来的解药,那才是开玩笑。”
白倾倾怔住,他的气息滚烫逼人,话语又直白。外头分明很冷,可她却觉得周围越来越热了。
他是皇帝,还是很不容易才做稳帝位的皇帝,本来就是无比强势之人。只是在她面前时,从来都收敛得好好的。
然而一旦威严起来,白倾倾也是拿他没什么法子。
白倾倾转过了头,不看他了。
“皇上之前不是还答应过民女,不管我用什么法子,都不生气的么?”
她拿侧脸对着他,抿着嘴角,还如此自称,分明是有脾气了。
明明是她瞒着他,刺激得他心肝都疼,怎么反倒像是他不讲理,欺负了她一样?
顾崇觉得,他才是拿她没有法子。
他是皇上,向来说什么是什么,谁敢违抗?违抗他旨意的,从来处置了就是,何必费心费舌。
偏偏对上一个舍不得的人,微微严厉了一点,她还委屈上了。她一委屈,他就陷入自责。
何况说起来,也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做皇帝的,自己说的话,也是得认。
顾崇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喧嚣着的躁戾,慢慢温和了话语道:“好,朕不生气了。”
“朕是心疼。”他问她道,“你体内的毒如何了,都解了没有?”
白倾倾收回视线看了顾崇一眼,点了点头。
她心想,顾崇到底还是个温和的人啊。他比她以为的,似乎要更放她在心上。就连绷起脸色,实际都是小心翼翼的。
白倾倾瞒着他,便是知道他会阻止,既然如此,就只能再找人试一回了。虽不如自己试拿捏的准确,但多少也是可行有把握的。
他听她提起,却道:“不必了,你只需拿来解药,朕服下就是了。”
顾崇突然间低头,在她侧脸上轻轻一吻。
“倾倾,朕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34章
白倾倾和顾崇的僵持,最后还是以白倾倾的妥协告终。
谁让他耍赖,很心机地施以美男之计。不过既然她肯点头,那也是对自己的解药有着一定的把握。
按照调整后的方子,白倾倾闭门一日,制出了解药。顾崇从她手里接过后,不带半分犹豫就吞了下去。
尽管心里有数,但见他吃下解药的那刻,白倾倾整颗心还是提了起来。
解毒的过程并不舒适。以顾崇的程度,反应会尤为明显。果然半刻钟后,顾崇便浑身发起了热,意识也逐渐模糊不清。
虽已有准备,但顾崇陷入昏迷时,寝殿里还是起了好一阵的混乱。
太医们围在皇上身边奔忙,而陛下这模样,实在太像当初胎毒第一回 发作时的情形。那种指不定下一刻就要断气的危急之感,太医令简直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好在,最凶险的那刻很快便熬了过去。顾崇体内的毒性正在减弱瓦解,这就是与上一回最大的不同。
半个多时辰后,顾崇面上的潮红褪去,神色呼吸都趋于平和。又守了半个时辰后,太医令一把皇上的脉象,一脸喜色地冲白倾倾点了下头。
退出殿外时,他不免感慨。这么久以来,让他们焦头烂额束手无策之毒,竟真的被她给解了。她分明还如此年轻。
不愧是那位白熵的亲传之徒啊。
顾崇醒来时,时候已经不早。殿内分外安静,昏昏暗暗的,只角落点着几盏灯。
他掀动了一下眼皮,抬眸望着顶帐,有一种自己仿佛安稳沉睡了很久的感觉。
而此时,那一直积压在体内的沉重疼痛与不适,和似乎由此滋生,那只日夜在心底嚣叫的暴戾野兽,也已经彻底消失。
浑身上下无比得轻快。
顾崇扶着额头,坐起身时,手边忽然碰到了什么。他低头看去,神色微动。惊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一瞬间变得格外柔和。
白倾倾就趴坐在他的床边,闭眼枕着自己的手臂,呼吸轻缓,睡得很熟。
他起身,碰到她了,都没有醒过来。
顾崇借着殿内微弱的亮光,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她许久,然后伸手替她撩了下落下遮挡的碎发。
为他这毒,白倾倾熬了很多心血,也受了不少累。在他无恙之后,心里踏实了,倦意也席卷了上来。
守在他床边时,不过只阖了下眼皮,竟就这么睡着了。而且还睡很深,连顾崇起身,将她抱上了床,都没有察觉到。
顾崇掀过被子替她盖上,在她眉间轻轻落了一吻,低声道:“好好睡吧,我的小白。”
白倾倾这一觉,直睡到了日头高悬。顾崇有吩咐,因此宫人们也都不敢打扰她。直到她醒了,特意召来侍候的宫女才上前,为她撩帐,送上热水。
刚睡醒,还有点茫然。白倾倾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昨儿的那些事。不过看着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床,她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在龙榻上睡了一夜?
不用想,定是顾崇将抱她上床的。不过她睡得也太死了,一点感觉都没有,可真是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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