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身影再一次分开后,卓旭皱眉抬手,扶着腰吸了口气。
“停停,扭着了。”
冀衡闻言忙停手,刚刚还十分犀利的目光中,显出几分无措和愧疚。
和卓旭对招,冀衡是很注意的,不可能真下狠手。他忙过来扶他坐下,问道:“卓统领,你怎么样?”
卓旭摇摇头道:“我这有旧伤,你不知道,不怪你。”
他以前在南营带兵,要不是这伤,也不会退下当个禁军。
冀衡在旁帮着按揉,问他:“要不要请张太医看看?”
卓旭看他一眼,不想说他什么了。人家张太医在府上,从来只负责殿下的身子,他可请不来。
也就这傻小子,得了殿下另眼相待,竟让人张太医整日整日地给他包扎医治。
卓旭揉了会,不那么疼了,忽然问他:“冀衡,你这么拼命做什么呢?”
他太拼了,其他人也许看不出什么,但卓旭从过军,对这种感觉很熟悉,冀衡他有别的野心。
做护卫不好吗?他已经有这么好的日子了。
冀衡一时沉默下来。
他想守护殿下,可也不想只是殿下的护卫。
这不够回应殿下的好。冀衡想让殿下不后悔当初带他回来,想让殿下看到更好的他。
他除了守在殿下身边,做她坚实的盾外,还想成为她的利刃。他相信自己能为殿下做更多,而他这样的身份,从军是最快的。
要是之前,冀衡怀着这样的心思,兴许也不会多言,但他耳边突然响起殿下醉酒时所说的那些话。
冀衡抬头:“卓统领,我知道你有办法。你,能不能送我进军中?”
第11章
冀衡竟想从戎,卓旭惊讶后又觉得他有这想法也很正常。
如今各国之间并不平和,没人比他更清楚,夏国的军伍多需要冀衡这样的人。若是把人安排进南营,他是能做到,不过……
“这我说了不算,你得问殿下的意思。”卓旭说道。不过以殿下对他的喜爱,要她放人去军中,他觉得应该不可能。
冀衡听后,微微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
他想若是向殿下请示,殿下她会同意吗?冀衡不太确定。
虽然殿下说过那些话,可当时她分明醉了。
白倾倾这两天发现,都不用她去找冀衡,总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的身影。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人总有种欲言又止的神色。可问他时,说的却又是些无关轻重的小事。
这日,她正要进宫一趟,临出府前,还是觉得冀衡像有话要说,便道:“冀衡,你再没什么要说的,那以后也就不多问你了。”
冀衡对上殿下明亮的眸子,像是被看穿了一般,他耳根微微涨红,索性就将他那点心思告知了殿下。
白倾倾有点惊喜,当然还有旁人在,面上不便表露太多。
“你真这么想?”
冀衡忐忑点头。
这事白倾倾当然考虑过,不过她也不能不顾冀衡的意愿,强行把人丢军营里去啊。虽说她觉得冀衡如此有本事,抓着机遇能前途无量,但万一他并不喜欢呢。
所以这事拖了拖,也就一直没提过。
白倾倾侧头想了想:“南营啊,不大行。”
“此事再议吧。”白倾倾急着进宫,不好拖了时辰,话落便钻入车中。
冀衡目视殿下的车驾远去,回想着殿下刚才的冷淡神情,眼神略有暗淡。
不大行吗?
宫里还有个皇帝,一阵子不见她这女儿就会挂念。所以白倾倾隔些日子,得去父皇面前陪伴一二。
今日正好太子也在。
白倾倾在宫中待了一日,黄昏时分同太子一道出了宫。
车上她见太子一副沉思的模样,问他:“哥哥是在想罗国的事?”
今日父皇与太子二人谈论时,白倾倾在旁边也听了一耳朵。
夏国和罗国皆与夷国接壤,近年来边境也都频频受到夷国侵扰。
罗国年后欲派使臣来夏,大抵是打着借兵的主意。不过罗国人性子多蛮横,需费点心来应付。
太子回神后,倒是摇了摇头。
“还没和你说过,你所说的奴隶一事,几日前我与父皇提过。”
白倾倾靠着的身子坐了起来。
这事没见什么动静,她还打算找机会再探一探意思呢。而且她以为这事真要推动,也得等到太子登基以后了,没想到他竟还想拉着父皇一起干。
“如何?”
太子微微一笑:“有戏。”
其实当时父皇是斥责他荒唐的,不过隔了几日所见,父皇态度已经有所松动。
特别是考虑到各国之间的胶着战况,他想必也是想到了吸纳战力的好处。
太子道此事急不来,这不是一夕之间就能达成之事。利弊成效都要再考量。
白倾倾自然明白,她转着话题就说起:“对了,我有一事要托给皇兄。”
“我想让冀衡进北营。”
“你那个护卫?”太子对此人印象颇深。
白倾倾点点头。从各方面来说,太子所掌管的北营才是夏国军事的核心。既然冀衡有这心思,还挑什么南营,一步到位多好。
太子没再多问,只道:“好。你的事,我什么时候没应过。”
军营不比大公主府,白倾倾突然有种又想放人去飞,又怕他在外头遭了欺负的矛盾心情。
她又提醒道:“他对我可重要,你可要帮我看好了,少根头发丝我跟你翻脸。”
白倾倾这话虽是说笑,但也不是没有用。太子对此人又多上了几分心。至少冀衡在他手下,该有的不会少他,不必要的麻烦,也不会落在他头上。
冀衡的事谈妥,白倾倾一回大公主府,便将他叫了过来。
“冀衡,你做一下收拾,过几日我就送你进北营。”
冀衡微垂的脑袋猛地抬起,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怎么?不愿了?”白倾倾被他这呆呆的模样逗笑了。
在殿下的笑容里,冀衡的一颗心有力地越跳越快了。他忙摇头又行礼:“谢殿下。”
白倾倾扶他起来。
“冀衡,去做吧。让别人也看看你有多好。去靠你自己,走到我身边来。”
……
许卫是刚进北营不久的新兵,结束了一日的操练后,他随意擦洗了下,回到住处后就只想往铺子上躺。
他才躺下,冀衡就进来了。前一刻还充斥着说话声的住处,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像他们这些新入营不久的,睡的都是通铺。许卫坐起来看他,冀衡大步走过来,也扫了他一眼,然后越过他,将东西丢在自己的位子上。
他的袖子撩到了手肘,露出小臂上结实的肌肉。
这一整条的通铺,独独冀衡的左右没人,生生空了出来。像许卫只是隔了他半个铺位睡,已经被视为很有勇气了。
因为冀衡太厉害,气场强,又凶又猛又能打,没人敢招惹他。
此事得从一个月前讲起。
许卫和冀衡是前后脚入的营,像他们这种新来的,最是容易被下马威。但上有军规压着,也不会怎么出格,谨慎些就过去了。
只是不知怎么,到冀衡这就过不大去了。
冀衡模样生得好,本就扎眼,还不苟言笑,冷冷硬硬的。军中有几个人便瞧着他不顺眼,背地里作弄了他几回。
冀衡基本没有搭理,只是一回被瞧见了他背后已被抹去的奴印痕迹。他曾是奴隶的事就一下传开了。
区区一个奴隶,竟还如此不识趣,对方一伙也因此变本加厉。
于是冀衡就动手了。
冀衡看着闷,倒也不是个傻的,他的动手并非闹事,而是出言激得对方公开比试。
对方都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可这场比试,冀衡车轮以一战五,又同时对敌三人胜出,震惊了所有人。
此事一闹开,那几人也因先前所做之事,各被罚了十棍。
自此,就再没人敢惹他了。
许卫这么累,也不是自己想坐起来的。主要是冀衡气场太强,身体下意识就动了。毕竟他睡得离冀衡最近。
冀衡理了下东西后,掀过被子倒下就睡了。许卫这才又躺了回去。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时,他感觉到身边有动静。艰难地睁开眼皮时,就看见冀衡一身收拾齐整走出去的背影。
许卫一巴掌按在眼皮上,心道冀衡又是这大半夜的就起来了。
这人实在太可怕了。
每日小睡一阵就够了,起来能一直练到天亮。这么冷的天,他一天也能汗湿透两套衣裳。操练之余,还常拿着几本兵书或杂文在看。
这事也是闹过的。
军营里的大多都不识字,一开始都嘲讽他一个奴隶装模作样。还看兵书呢,难道想做大将不成?
当然,现在没人敢了。
许卫被子一蒙头继续睡了。他才不像那个疯子,铁打的一样,他快困死了。
校场,夜半的寒风比白日更刺骨,瑟瑟刮起地上一层沙。
月光下,冀衡操练完一套枪法,随手一掷将枪丢回架上。
今夜无云,他抬起头,显出利落完美的下颌线,冷硬的面容逐渐变得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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