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欢被阮瑜的这句质问给逗乐了,笑了一声,略带讽刺道:“本王何时不敢,本王喜爱哪个女子向来都是直言的,不像阮姑娘,连自己喜不喜欢都弄不清楚。”
“殿下不过是用风流来伪装罢了。”阮瑜道,她此前也确实被梁欢的表象给蒙骗了过去,不过在那日和阮清谈心之后,阮瑜才注意到宁王并非是看到的这般,若真是风流不羁,见一个爱一个,那为何宁王府上至今一个姑娘也没有。
梁欢慢慢蹙起了眉,突然不想听下去了。
偏偏阮瑜不会如梁欢的意,对方不想听什么她便说什么,梁珞还病了一场呢,她得出出气:“不知宁王殿下可否想过,对每一个姑娘都表现得那般真心实意,等遇上了自己真正喜欢的姑娘时,要怎么去证明自己的真心呢?”
梁欢眉间皱起的痕迹愈发深了。
阮瑜扬了下眉梢,轻声道:“臣女其实一直想问宁王殿下一个问题。”
梁欢道:“什么?”
阮瑜凑近了些,附在梁欢耳边,声音十分轻,只够两人能听见:“倘若太子同您喜欢上了同一位姑娘,殿下是不是打算一开始就放弃?”
书里梁欢也表现过去阮溶欣的喜欢欣赏之意,但浮于表面,让人觉得十分的敷衍,阮瑜本也以为这样,但这些日子一桩桩一件件完全和书上不同的事发生后,阮瑜才想到即便是书中的人物,每个人都是都自己思想的,不仅仅是梁珞。
提醒阮瑜这一点的便是阮清,之后阮瑜也想过,若非心系阮溶欣,梁欢何必做出那些不讨好的事来,以梁欢那看戏的性子,任由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不是更和心意么。
书中,前期时太子殿下看上去对阮瑜有求必应,可不过是假象罢了,梁欢或许从那时就看出了真相,所以一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掺和过梁珞和阮瑜之间的事。
梁欢罕见的沉默了下来,表情复杂的盯着阮瑜看了许久,“既是什么都知道,为何非得等到本王出手?”
阮瑜退后一步,站回了原先的位置,带着丝苦笑道:“臣女也是近日才想明白的。”她若是早些想通,哪里还要如此曲折。
梁欢低声道:“皇兄是太子,现在是兄弟,以后便是君臣,本王不爱朝政,能为皇兄做得不多,更谈不上分忧解难了,若真如你所说,本王确实会放弃。”像是说给阮瑜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阮瑜头一次在梁欢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少年傲气全然不见,只剩无奈。
阮瑜忍不住想,书里的那个梁珞到最后是真的喜欢阮溶欣呢,还是因为阮溶欣只是一个合适的太子妃的人选。
她一概不知。
书里并没有写年轻的帝后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写了,而她没有看到。
还没等阮瑜伤感完,梁欢已经恢复了原先神采奕奕的模样,不过说话已经不夹枪带棒的了,同阮瑜道别:“本王过两日就要去凉州了。”
“凉州?”阮瑜一愣。
“去替皇兄处理老凉州王。”梁欢耸了耸肩,之后又深深叹了口气,“皇兄这次气得不轻,本王也只能这般将功补过了。”
阮瑜看了眼梁欢明显不情愿的样子,大约明白这事恐怕是被逼的了,说不准太子殿下还下了令,处理不好不准回京。
阮瑜笑了笑,看梁欢吃瘪也是件有趣的事,“那便祝殿下您一切顺利。”
梁欢点了点头,已经转身走了两步,忽而停了下来,转头问道:“你的小妹妹何时出嫁?”
阮瑜道:“五日之后。”
梁欢应了一声,道:“那本王等她出嫁后再动身吧,她如今也算是本王的妹妹,送一送尽一点兄长的心意。”
阮瑜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站在原处目送梁欢远远的离开了。
第74章 六月十六,大婚,太子殿……
是年八月, 大晋公主远嫁殷国,以示两国交好。
次年正月,阮潞安成婚, 迎娶薛侯家二姑娘薛慈。
再之后, 便是春闱,各地学子纷纷赴京赶考, 这其中便有陆郇, 陆郇自凉州赴京, 一路风尘仆仆,等到了京城,才过了三五日, 便惊动了京城各个世家贵族,说是今年参加春闱的学子中有一人才貌双全, 将来必是前途无量。
阮瑜听闻消息时正在院子里打盹, 听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在白林口中听到陆郇的名字,这才清醒了点, 小声道:“他果然来赶考了。”
白林在一旁发表自己的看法:“小人觉得这便是此人花银子买通旁人吹捧出来的,有没有真本事一考便知, 哪有考前这样宣扬的,定是觉得自己考不中,想着早些找个世家贵族做靠山。”
阮瑜笑了笑, 说道:“说不定是真的呢,日后说不准便是个状元。”
“状元岂是那般容易考中的,姑娘也太容易轻信这些个市井谣言了。”白林不以为然,拍了下腰间的钱袋子,道:“要是这人考中了状元, 小的自掏腰包请姑娘和姐姐们喝茶。”
白梨先笑了,呛他道:“你同姑娘打赌,哪次赢过,每次都是姑娘大气不同你计较罢了,既然这次带上了我,那我可不许你反悔,早些留着茶钱罢。”
白林不服气,可前两句倒是事实,于是只好冲着白梨哼了一声,扬着下巴道:“未必是我输。”
阮瑜看着两人拌了会儿嘴,这才发话:“我也觉得你早日备下茶钱的好,等放榜那日咱们便去喝茶。”
随着陆郇的名声在京城传开,春闱的日子也接近了,虽说距离殿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白林倒是上心极了,那群学子里头发生了什么都要打听,不知道还以为是他要参加春闱呢。
放榜那日,白林一大早就去等着了,回来的时候垂着个脑袋,精神很不振奋,白梨忍了会儿笑,实在是没忍住,和白若笑做了一团,道:“这位白公子是落榜了?可别灰心,三年后再来嘛。”
阮瑜问了句:“会试一甲?”
白林声音蔫蔫的:“正是。”
次月殿试,陆郇不负众望,摘得状元,游街之时,阮瑜和阮溶欣正在茶楼上,当然,这茶钱是白林出的,阮瑜本说不用了,白梨非说这样才能涨涨记性,于是白林便苦巴巴的掏了银子。
阮清进宫待嫁的那段日子,阮瑜和阮溶欣的关系便又恢复到了往日,原本二人之间便没什么,只是因为梁珞生了点误会。
阮溶欣当年对梁珞一见倾心,在知道对方喜欢的人是长姐后是心有不甘,可到底还是觉得姐妹之情更为重要,若长姐同小时候一般刁蛮任性不讲理,她可能还想要争一争,可这半年来,长姐对她照顾有加,阮溶欣实在做不到与阮瑜反目。
最后,阮溶欣也想通了,长姐这样的人,莫说是太子了,连她这个姑娘家都是喜欢的,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伤了长姐的心,太不划算了。
阮溶欣探头看去,正中高头大马上的男子脸上带着笑,显然十分高兴,阮溶欣点头道:“这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确实是一表人才,不过长姐怎么就笃定他能高中?”对于这茶钱的银子如何而来,阮溶欣也有耳闻。
阮瑜道:“我先前在凉州便同这位状元有过一面之缘,当时看过他的诗作,文采斐然,状元之相。”
阮溶欣稀奇了一下,叹道:“原来还有这等巧事。”
阮瑜单笑了下,没接这话。
当日茶楼上看状元郎游街的人众多,主要为的是陆郇的样貌,阮瑜同阮溶欣说的话也不知被谁听了去,结果第二日便有了太子妃当众夸赞状元郎的传言来。
阮瑜和梁珞的婚约一早便定下了,只等大婚的日子到,阮瑜便是要嫁入东宫的,所以京城里也有提前道一声太子妃的。
幸好这传言谈不上过分,主要还是陆郇人品、样貌、学识哪哪都比旁人高些,各个见到了都要夸的,既是如此,太子妃赞上两句也没什么。
倒是传到了梁珞的耳里,叫太子殿下吃了好一通醋。
原先在凉州的时候,梁珞就十分在意了,但想着陆郇远在凉州,阮瑜是要回京城的,便也没当一回事,谁料这陆郇居然如此大才,他是黑着脸圈定陆郇为状元的。
事后,阮瑜哄了好久才把人哄好。
梁珞瞧着任不太高兴,“所以因为那话本上写了此人会高中状元,你才知道的?”
阮瑜点头:“自然了,否则我怎么会认得一个远在凉州的人呢,说起来,还未恭喜殿下觅得良才。”
原本书上的结局还是不要同梁珞说得好,告诉梁珞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如今镇国公已在牢狱中畏罪自尽,凉州王传位于世子,陆郇必不会走上书中的路,她与陆郇更不可能有什么了。
六月十三,梁欢在太子大婚前三日才同凉州王吴昂一道回京,且不用再去了,大半年的时间,宁王殿下稳重了许多。
六月十四,殷国太子携太子妃一同来大晋道喜,这是自阮清和亲后第一次回大晋,阮瑜瞧着妹妹气色红润,姊妹单独说话时,阮清笑盈盈的表示殷国太子待她一切都好。
六月十六,大婚,太子殿下迎娶太子妃,皇上大赦天下,举国上下同庆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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