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倦有点没反应过来,半晌之后才如同被噎住了似的吐槽了一句,“那扮相分明就是洒脱不羁!还有一般情况你不该夸我风流么?”
这么插科打诨了一两句,他的杀意也收敛的差不多了,不过仍是对于她的形容耿耿于怀,毕竟姑娘们可都被他那副风流洒脱的气质迷得晕头转向的。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变成这种变态癖好了?
梵音海叹了口气,“你欺负我那师尊太老实就算了,可我却闻得到呀……”她猝不及防的往前走了一步,一双桃花眼里更了然了几分,“你身上的味道啊,太干净了。”
她微微一笑,“干净的,完全就不像是万花丛中一点过,反而像是坚守着什么东西。”
“你不对劲……”
“我只是直觉比较强罢了。”
楚倦打量了一下对方和颜悦色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女子还挺适合那老冰块的,否则两个无趣的人绑在一起多无聊啊!于是他也随心所欲的垂眸问道,“喝酒么?”
“可。”
“师尊不在就这么放肆了?”
“师尊不在你也不会欺负我对么?”
“……”
说的没错,楚倦本来也没打算要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他又不是什么大魔头,也没有暗戳戳的计划些什么灭世计划,只不过被她听见了一些小插曲罢了。倒也还犯不着为此下杀手,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真心把傅雪松当成友人的。
可对方这么肆无忌惮,总归叫他觉得有点不爽,另一方面又觉得‘这姑娘有点意思’。
于是也不知道怎么的,本来还剑拔弩张的情况突然就变成了双双约酒。楚倦似乎了初见时的放浪形骸,可隐约又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可能只是月色太冷了吧,他在迷惑中想着。
“你真不怕我对他不利?”
她笑着喝了口那难得的仙昙玉露,“谁没有秘密呢?他既然信你,那我自然也是信你的。”
“你倒是想得开,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啊……可对打打杀杀没兴趣,只想守着一个人就这么过平平淡淡的一辈子。可惜……”楚倦摇了摇头,无论如何都没继续说下去了。
“倒是你,似乎对你师尊挺上心。”
“上心?”
她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只歪头笑了笑,
“我从下界一路追上来,单枪匹马找到玄一道,爬上问心梯,冲上金乌殿。他要我不问过去,只争朝夕,我就愿意往前看离开他。可他又说要我留下做他的徒弟,于是我也答应了他。”
梵音海睁着一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平静的与他对视,“楚倦,唯有他……是我永不妥协的底线。”
楚倦却怔怔的楞在了原地,刻意压制的某些东西又蠢蠢欲动在这一夜爬了出来冒出了个头,他居然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了。可想到今天傅雪松那副淡定的样子,楚倦又觉得…有些不太妙的预感。
“嘿,你们挺好的……我做主同意了!”
他好像有些醉了,呢喃着口齿不清的话,谁也听不懂楚倦说的什么。
“你现在看上去比我惨。”
“谁说的?谁不知道无相城城主楚倦是最逍遥的人了。”
“最逍遥的人……”
“我会等到她的,会的!”
以楚倦的修为和体质,这酒无论如何都不能叫他醉了,可他却仍是毫无形象的嚷嚷着杂乱无序的话。红发男子身上已经全然没了白天的狂野洒脱,现在该怎么说呢?对了,他现在颓废的像一条丧家之犬。
她凝滞在他身上的目光过了良久才移开,裟椤倒了杯酒倚在他背后灌了一口,透明的酒液顺着脖颈滚落下来,她勾了勾红唇,只专注的看着天上的圆月。
从来珍而重之的早就失去了真正想要的,可薄情寡义的却拥有了一切。
嗯,这世界真可笑。
也难怪将来的楚倦和傅雪松会反目成仇,并非是因为同时爱上了秋醒这种狗血的理由,只是因为楚倦想要重新拥有的那个人呢…注定会让他成为这个小说世界的悲情反派。
裟椤却坏心思的想着,她似乎已经明白了该拿这个人如何。
傅雪松的速度非常快,甚至因为心底有牵挂导致了效率更是快的可怕。
可风尘仆仆回到无相城之后,他的表情就越发冷肃了,不过一夜而已,傅雪松发现本该在屋子里的梵音海似乎并没有在那里,反而有两道他很熟悉的气息在同一个位置。
此时天还未大亮,天际边挂着一层朦朦胧胧的橙金色,整个世界无比寂静。
不过片刻傅雪松就来到了昨日那片湖泊南岸的出云台上看到了那两个人,只不过下一刻他的脸色就全然沉了下来,隐隐还透着一点阴沉。
楚倦是极爱好奢华享受的人,这出云台建造的极大,台上软榻可容纳三四个人大地同眠,顶上是他不知哪寻来的无色琉璃剔透可见暮色天穹,四周飘落着层层叠叠的白纱帷幔。
现在他透过那时隐时现的帷幔,就能够看见华美软榻上红发男子此刻正闭目微笑,没有了平时的狂放反而多了几分满足乖巧,可在他身上松垮的长袍和结实的胸膛之下,此刻正躺着同样陷入了酣眠的女子。
她此刻正靠在他怀里,似乎是有些冷了在这片刻间又凑了过去,枕着他的胸口。那头本唯有傅雪松轻抚过的乌黑长发现在正铺散着和楚倦的红发缠绕在一起,缱绻缠绵如同他们本为双生。
傅雪松也不知为何没有第一时间把两个人叫醒,只是如陷入了魔怔一样只死死的盯着那两道身影看,仿佛自虐一样的把这一幕映在脑子里,然后无法控制的猜测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刻在五脏六腑中燃烧着的,并不是觉得两个人这样成何体统的那种不悦,是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的类似于空茫无措的感觉,下一刻又疼又酸又涩,叫人说不清到底哪种感觉更明显些。
他甚至想起那天楚倦和他开玩笑似的说,‘我要的人没有拿不下的’。
为什么偏偏是她?天下这么多女子,是谁都没关系,哪怕有时候看不上,可傅雪松却从不会过问或者干涉楚倦的私生活,但……为什么偏偏要去碰她?
不知何时,这出云台附近阴云凝聚,温度骤降,一股压抑的气息压得这城主府上乃至于整个无相城的人都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叫人惶恐的窒息感。
楚倦也感知到了针对他的阴冷杀意,他在警惕中睁开了眼睛,没有任何选择的就看到了傅雪松那双本来如同天上雪一样从来都不染人间烟火的淡褐色眸底竟是多了几分猩红。
分明是有了几分入魔的征兆,他连忙起身,紧接着感觉到怀里人软绵绵的轻哼声,似乎不满他打扰了她的轻梦也带走了那点暖意。楚倦几乎惊恐的低头看看她,再抬头看看目光时而冷沉时而刺骨的傅雪松。
“你…我……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误会!”
傅雪松选择给了他一个甩袖,毫不犹豫的动用了渡劫期大能的实力把人直接丢出了府邸以免再多看一会儿他怕是就要控制不住做些什么事情。
可眼下面对仍然在梦里的梵音海,傅雪松的怒气如同气泡一样被戳破了,于是只好把她抱起来小心翼翼的笼络在自己的臂弯里,女子似乎因为重新感受到了暖意而凑近他的颈窝蹭了蹭。
他冷静下来只好似乎闻到了一股香醇的酒气,傅雪松霎时好笑的摇了摇头,所以她这是醉了?这么想着,他似乎轻松了下来,被无形中不知道什么攥紧的心脏又落回了胸腔中重新平稳跳动。
傅雪松立即抱着人离开了这里,他想着……可能以后自己再也不会带音海来了。
等回到了苍雪峰把人带进了她的屋子里之后,他在床前站了好一会儿才把人安放到床榻上,又拿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尔后他的指尖就这么落在她的颊边许久没有动弹一下。
尽管他仍然对何谓情爱一无所知,但好像总有某种似是而非的东西每一天都在催促他早点发现一个事实:他需要她,哪怕仅仅只是留在他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问就是作者爱你们,别忘记我么么哒!
然后火葬场快到账了,后面全是刀子,好开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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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等梵音海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熟悉的屋子里,耳边有茶水倾倒的声音,她顺着这声音往来源看过去,果然是傅雪松正坐在不远处浅蓝色的一身装束,长长的袖口正随着窗外的微风摆动。男人仅仅一个侧面轮廓都是赏心悦目,倒茶的动作行云流水间蕴含了一股悠远意境。
“醒了?”
“嗯,我们这是……回来了?”
“先喝点水。”傅雪松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端着茶水坐在了床沿,那双如梅骨般修长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淡褐色的眸子里似乎比往日更深邃了些,“头还疼么?”
“不怎么疼……”梵音海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嘴就着杯子喝了口水。她消了音,沉默的由着男人用指腹细致的擦去了她唇角残留的水渍,只觉得有股奇怪的气氛逐渐升起,叫人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