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我来之前,员工告诉我有人晕倒了,我本以为是发烧了,过来一看,的确发烧了。”
“温度计也有,在这,警官你看下。”
刘端将温度计拿过来放入妇人腋下侧体温。
“那个人是?”眼尖的姜曳发现边上还躺了一人,只是被其他人围着,一时没发现。
两个人同时发烧?
这不太正常吧。
在场也没有医生,经验丰富的老林不在,所有人几乎都看向刘端,而刘端此刻也有些紧张,但毕竟是被老林一手带大的,镇定下来后仔细查看了地上妇女的脸,问身边跟她最熟的人,问之前的症状跟这两天的情况。
“她前天就说自己不太舒服了,说很累,我们都以为是她干活累,她家里缺钱,厂里上完班还经常赶着时间去下田干活,这连轴转的,铁人也受不了,所以我们一开始也没太留意,只让她少做点活。”
“昨天那会,她脸色有些发红,问她了,她说没事,也不肯请假,估计是怕丢工作吧,就撑到了今天,这不刚刚就忽然眩晕,直接倒下了。”
“对对对,张三也差不多,他跟李玲都是前后不舒服就倒下了,症状也差不多,怪了,最近也不是风寒啊。”
“怎么不是风寒,村里感冒的人多了。”
姜曳站边上听到这些员工你一言我一语的,看着地上两个人,想着是不是流感,80年代时期,Y省这边医疗条件还不行,如果真有流感,可能会很麻烦,毕竟药物不够,尤其是老幼等体力弱的,抵抗力不行就很麻烦。
但这病属于高并发率跟低死亡率病症,有救援余地,所以她也不是很紧张,显然刘端也这么认为,所以抓捕杨慎跟他的母亲才是第一要务。
刘端让杨振安排仆人把两个员工安排到一辆车上送往县城医院,待人送走后,杨振等人正要跟着出去。
“等下。”刘端喊住了他们,杨振转身,有些疑惑,“警官,还有什么安排?”
刘端看着杨慎跟何玉梅,说:“两位,现在怀疑你们跟司机张埕的死亡案件有关,请两位配合我们警方调查。”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杨慎木着脸,有些惊惶,一直说自己没有,而何玉梅则是安抚着儿子,一边细弱问警官是不是弄错了。
杨振也呆住,满口质问:“怎么可能,警官,我儿子跟我老婆?不可能!”
姜曳忽然在想:从她十八弯把司机唱车祸导致车窗损毁以及车门被破坏,最终导致何玉梅有机会上车藏匿,再导致司机被杀。
这些其实都是剧情逻辑,他们每个人都是逻辑一环。
就是不知道这个每次看着都特别无辜的杨振是什么定位。
刘端也知道现在多是推理,就算把推理过程告知,杨振也有理由推翻,毕竟作为一个老板也是见过世面的。
就在刘端为难的时候,第二个警察忽然进厂房了,堵住大门口,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厉声质问杨慎:“杨慎,这是从你房中扔出垃圾里面找到的证物,你还想抵赖?!”
姜曳之前就发现之前他们跑向工厂的时候,一个警察没跟去,而是去了主楼那边查东西,现在估计有结果了。
毕竟锁定了杨慎,针对性查他房间东西,当然了,这人也不可能把东西留在房间,所以警察找到了处理他那边垃圾的仆人,很快找到了早上仆人刚处理好的垃圾袋。
80年代的偏远地区可没有每天来收垃圾的垃圾车,多数垃圾都会先积攒一起,可能三天才处理一次,所以警察当时就找到了杨慎让仆人处理掉的垃圾。
他当时还问了仆人,说垃圾袋是早上杨慎才让她处理的,还挺悠哉的,一点都不着急,估计这狗东西看出林玉儿不敢声张,而司机的尸体也被处理了,所以胆大包天。
而袋子里面是什么?
别人不知道,但姜曳刘端当时在场,听林玉儿说过她的内裤被取走了,所以知道袋子里面肯定是林玉儿的内裤。
这死变态,但凡没那么变态,作案的时候不在内裤上留下痕迹,或者把内裤直接扔哪里处理掉,而不是藏一晚上第二天再扔掉,可能警方也没法找到决定性的证据。
毕竟知道凶手跟定罪是两码事。
姜曳刘端他们看到证物袋那是虎躯一震,当时气势就抖起来了,但杨慎的表情直接垮了下去,就像是一个苦瓜被抽干了苦水,一下子就瘪了。
就在刘端要过去铐住对方的时候,姜曳眼尖,忽然瞥见一处,反应过来大喊:“摁住她!!”
俩警察都没周败类反应快,他最早冲过去,但啪一下,工厂开关的灯已经被按下了。
“不好,小王,守住门口!”刘端在黑暗中一声大喝。
最要命的是这边厂房的门口背对着外面庄园的路灯,就算门开着,也没多少光度。
整个宽敞且十分封闭的厂房瞬间进入完全漆黑的状态,众人尖叫混乱起来,有很多人窜逃起来,还有人被推倒似的,只听得杨振怒喝逆子,而何玉梅发出作为母亲的凄嚎声,姜曳第一反应不是抓捕俩凶手,而是明哲保身,她当时就扒住一个大缸扒住躲在死角里,免得被人推倒踩踏。
没几秒,一个警察混乱中拿出手电筒,灯光飞快扫射,将黑暗中众人的惊慌跟各色狼狈状态都一扫而过,但光照有限,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不过手电筒的灯是为了找到找到开关。
啪,灯开了。
一切重新亮堂起来,鬼哭狼嚎的一切结束了。
此刻何玉梅已经被周败类扣在地上,刘端目光一扫,将众人的狼狈一览无遗,却没看见最重要的人。
“杨慎呢?杨慎!!!”
众人的状态仿佛禁止,连卧倒在地上被踩了好几脚的人都忘记爬起来了,而众人四下寻找,只瞧见最显眼的就是跟鹌鹑一样乖乖躲在俩大缸包围死角完全规避伤害的金丝雀。
金丝雀被众人瞧着,一时有点尴尬,讪讪站起,看了下四周,发现杨慎不见后,她皱眉了,看向守门的小王。
“你确定没人出去吗?”
小王一口咬定:“肯定没有!”
那就见鬼了,那杨慎是土行孙啊?遁地逃了?
这个厂房窗户很少,而且因为密封条件,本来就一直关闭着,还有锁扣阀门,这个厂房就相当于一间极大的密室。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
周败类:“要么他还躲在这里,要么这里也有密道,是吧,杨老板。”
杨振的脸色很难看,却不吭声。
当爹是不可能是,当妈的本来就是牺牲自己救儿子,所以当下要从他们这里打开豁口是不可能的。
刘端反应很快,抬手迅速掀开一些大缸的盖子,“查这些大缸。”
人藏在缸底?
他一声吆喝,众人也只能齐齐掀盖子,但不少工人都说这些缸里都是酱料,满满当当的,人一进去就得满溢出来,根本不可能躲在里面,也很容易被人发现,可现在一看,没有一个大缸是溢出酱料的。
“别找外面这些常用的新缸,那里面不是有几口排放最里面的大缸嘛,老旧废弃,这些年也没用吧,加上在里面,所以也没人用从左到右第三排第四列那一口,刘警官,你去看看,它的盖子歪了一点。”
姜曳刚刚就在观察,她代入了记忆里杨慎最初站着的位置,以及他当时身边分布的人员。
如果记忆定格,她代入了自己,以她的视角,她可以确定对方在灯熄灭之后,可以直接从左侧绕开那些混乱的员工,迅速跑到那条大缸罗列之间的缝隙,跳上大缸接触的对角,如走梅花桩,很快就能找到他的目标,然后跳下去。
不过他还是慌了,所以最后重新安置盖子的时候,没安正。
姜曳这话一说,那何玉梅的眼神顿时凶狠了,身体也挣扎起来,此刻她已经被一个警员接管,被镣铐铐住。
刘端被一指点,身体就动了,很快跑上去,没两下就踩着其他大缸的边沿对角到了姜曳提醒的位置。
他一把掀开盖子,表情就沉下去了。
“这里下面是空的。”
空的?
是意味着没人,还是...
刘端瞪向杨振,“下面有一条密道!杨振,你没说实话!这是在包庇罪犯!”
杨振十分紧张,无辜道:“警官,真不是,我不知道啊,那些大缸早就废了,我们从来不管的,不说我,可能连我爹都不知道,大家伙说是吧,我就从来没用过那里,你们用过嘛?”
众人纷纷说没用过。
姜曳皱眉,这就是小地方的可怕,资本可以掐住人的咽喉,公信力远没有地头蛇的一个眼神管用。
你说这么多废弃的大缸,也没瞧见破损,为什么不拿来用?非要摆着当摆设,她可发现最外侧有许多新缸,说明杨家工坊的产能一直在增加,对大缸也有需求,没必要舍近求远,除非这些废弃大缸本就有其他用途比如藏一口密道。
那问题来了,这杨家是什么路数,如果很早以前是碍于历史问题建设了这些密道,那现在和平年代,又是人来人往的厂房,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