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一真君挑眉,看向阎魔君,面上的表情明摆着意思是阎魔君在说谎。
“罢了,左右是他们凌云宗内部斗争,与我无多大关系,告诉你也无妨,”那阎魔君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松了口,道,“似是凌云宗天璇峰上的人。”
“不可能!”萧虞一听这话,斩钉截铁道,“掌门于天璇峰有嗯,我天璇峰之人,绝不会干出此等忘恩负义之事!”
“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那阎魔君苦笑道,“若非要治伤,手头有点紧,我也不至于与你们正道修士做交易。”
“那女子修为虽不高,但手中可是有你们天璇峰的内门弟子牌,哪里能作得了假?”
萧虞听这话,脑子里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却又很快将她给否定了。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现下我可否能带着小白走了?”
“可以。”归一真君点了点头,十分痛快道,“你走吧。”
萧虞见归一真君真的将二人方走了,心下有些诧异,但面上却不显,只当归一真君心下有计较,直到二人走远之后才终于开口问道,“为何要将他们放走?”
“穷寇莫追,我与阎魔君相识多年,他敢堂而皇之躲在凌云宗山脚下,哪怕身受重伤,手底下也必然有底牌,”归一真君看向萧虞,意有所指,“若我一人便罢了,可我答应了你哥哥,要保护好你,自是凡事以你为先。”
“既然你知道他手中藏有底牌,那为何你先时又会与他打起来?”
“原因无他。”归一真君低低地笑了笑,抚着手中的灵剑,道,“好不容易遇见了多年的对手,手痒罢了。”
……
再说阎魔君带着小白还没飞出多远,便看着一人在沈氏香铺外遣散了他捉回来的少女们,而后又步履坚定,朝着沈氏香铺后院走去,竟足下一抖,差点儿没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魔君怎么了?”小白咳嗽了两声,顺着阎魔君的视线向下头望去,待看到那人后,竟惊呼出声,“这……这是……少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是有点少
我忏悔
真的真的忏悔
明天尽量多更一点
第55章 师徒
只可惜,还没等阎魔君飞到那人面前,那人一转便进了沈氏香料铺的后院。
他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小白,咬了咬牙还是选择先离开了凌云镇。
再说那一头,萧虞与归一真君还没来得及寒暄几句,顾淮之便回了后院,冲萧虞行了一礼,说是被阎魔君和那白毛狐狸抓起来的少女,已经全都放回去了,那中年妇人也找到了自己的女儿宝丫,恰好是在那一群少女当中。
只是,他们发现的还是太晚了,仍有十位少女惨遭了白狐的毒手,已不在人世。
几人虽是一同出发,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在沈氏香料铺的后院分成了三路,此时恰好有时间,三人便交换了各自行动后发现的线索,其中又以归一真君发现得最多。
“狐族有一秘法,用还未成婚的少女来炼香,不同的练香之法,可有不同的效用。”
原来这阎魔君与白毛狐狸潜伏在凌云镇,一方面是看中了凌云镇坐落在凌云宗山脚下,灵气浓郁,有利于阎魔君疗伤,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儿生活的普通人,哪怕没有灵根,可长期以来被灵气滋养着,用来炼香事半功倍。
“想来,贵宗掌门之所以毫无防备被人杀害,正是因为他们借助了沈氏香料铺里那名唤小白的狐狸练出来的香料。”
“阎魔君是先魔尊的人,自先魔尊死后已经消迹了许久,没想到竟然会藏匿在凌云镇上,”归一真君颇有感触,“不过那白毛狐狸,倒是我之前未曾见过的。”
“香料一事已了,与阎魔君交易之人,想来你们心中应当有数,我也不便掺合,原本打算再陪师妹回凌云宗,可阎魔君既然还想着要复活先魔尊,我也必须要回师门一趟禀告此时。”
“阿虞师妹,在下便先行一步了。”
他确实很想继续陪萧虞将此事解决,可他却知道这世间,远有比小情小爱更重要的事。
萧虞点了点头,只当归一真君是客套一下罢了,向他行了一礼告别以后,便带着顾淮之离开了沈氏香料铺的后院,往凌云宗走去。
顾淮之自回来之后,便异常地沉默,一路看着萧虞的背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终于在半路上吞吞吐吐的开了口,“师父……您那串狐狸形状的手串,淮之瞧着有些眼熟……”
萧虞顺着顾淮之的话头看向了自己手上的手链,心顿时停了几秒,心里哪里还想不到顾淮之怕是已经发现不对劲了,毕竟自己的另一个身份曾与他朝夕相对了许久,正琢磨着到底是如实交代还是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却又听得顾淮之开口道
“师父……淮之是不是应该还唤您一声师叔?”
“三年前,师父是否曾经下过山,还去过禹州?”
“您与萧瑶师叔……到底是不是同一人……”
顾淮之每问一句话,便向着萧虞的方向走一步,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她思考的空间。
萧瑶师叔与自己的师父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顾淮之初见自己的师父时,只觉得那个救了自己的人好像有些玩世不恭,凡事都不入心,对什么都不在意,还经常会对着他开一些奇奇怪怪的玩笑。
可萧瑶师叔却不同,她一直待自己很友好,也对他十分关心,够努力,也够拼命,铆足了劲地修炼,遇见了困难从来都是迎难而上,像极了三年前他刚到顾家,被父亲漠视,被家族兄弟欺凌以后万念俱灰,那个将他从黑暗之中拉出来的神仙姐姐。
可他却从来没有想到,那个神仙姐姐是萧瑶师叔,可萧瑶师叔又真的很可能是自己的师父。
而自己的师父三年前挽救了他的灵魂,三年后又让他能够入凌云宗,重获新生。
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师父那若有似无的好感,是出于徒弟对师父天然的孺慕之情,可直到今日他发现自己师父手上的那串狐狸手串,大脑里轰然间地炸开了花,还带着若有似无地欣喜,他才惊觉根本不是这样。
他选择的这条道,是匡扶正义,还天下一个公正的道路,这也代表了,他一旦发觉了自己的内心,就不再会继续遮掩下去。
那时问萧瑶师叔是否来过禹州是这样,眼下直接询问师父也是这样。
萧虞被顾淮之逼得一退再退,直到抵上了一颗树干,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如今已经高出她许多的徒弟,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
她听着顾淮之的问话一句一句地砸过来,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自知是再无继续遮掩的可能,遂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
顾淮之面上一喜,用手撑住了萧虞身后的树干,将萧虞困在自己的面前,高兴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觉得自己的手竟然突然有些发抖了起来。
他想说,师父,其实三年前你曾经救过我。
他想说,师父,其实淮之从三年前便一直念着您了,能当您的徒弟,淮之很开心。
他想说,他能坚信这世间存在美好,是因为你在偶然之间给予他的那道光。
萧虞的背紧紧地靠着树干,逃无可逃,突然心里一颤一颤地,觉得此刻这气氛十分地不对劲,她扯了扯唇角,勾出了一个笑,道,“淮之,有什么话你先松开师父再说,我们是师徒,这般姿态被其他人看见了不好。”
“师徒……”顾淮之喃喃地重复了萧虞话中的“师徒”二字,颓然地松开了手,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抬起头看向萧虞道,“我不想做你的徒弟了,我不想要继续和你做师徒!”
萧虞心底里已经有些猜到,顾淮之此番作态到底是为了什么,可却又不敢往那个方向继续想下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莫名有些小欢喜,但看着顾淮之那颓然地样子,又免不了有些担心,“淮之,你怎么了?”
顾淮之听见萧虞唤他,先是茫然地看向萧虞,双眼没有一点儿焦距,可突然,他好像十分难受一般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目还有些狰狞,道,“不……不……不对……不是这样……”
他的双瞳像是充了血一般越来越红,完全不似寻常在萧虞面前的样子,声音也逐渐地低沉喑哑了起来,“你是凌云宗天璇峰上的萧虞真人,我是你的徒弟?”
“不!”他看向萧虞,眼里满是杀意,“你从未把我当成徒弟,不过是名头好听罢了!我与你后院养着的楼白之流又有什么不同?!”
他一个箭步上前,伸出右手掐住了萧虞的脖子,将嘴凑到她耳边,似情人般低语道,“师父,您不是说欢喜徒儿吗?想来你一定不介意,死在徒儿手上吧……”
萧虞看着顾淮之那样子,哪怕再蠢也知道他眼下有些不对劲,可她明明是一个金丹真人,却被眼前这顾淮之轻易地制住,不得动弹,她惊道,“淮之,你究竟怎么了?”
眼前这人,长着和她徒弟顾淮之一般的脸,可那做派却像极了之前突然发了疯掳她去夜哭城的“顾淮之”,此番回宗门后事情太多,竟让她一时之间给忘记了,让萧长老检查一下顾淮之究竟是不是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