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眼前的少女……
就算她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又能证明什么呢？
不过只能证明当年的苏梦的确和他有一腿，但是，如今的苏梦生活过得好像还挺不错，他不认为她有打破一切告发自己的勇气。
没错，直到此刻，他都不觉得池睿知道这件事。毕竟，依照他的想法，被害者苏梦肯定不会说，而眼前的少女如若是自己的女儿，显然也应该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她的“养父”，尤其，他听说苏梦夫妇对她也不算好。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特意来找他这个亲生父亲吧？
但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担心苏洛正在录音，所以，他不会说出任何不利于自己的话语。
“好了，听雪，既然你不想寒暄，那我就直说了。”焦梁开口说道，“自从上次见面后，我也仔细思考了一段时间。所以我想，也许我们该去做一个亲子鉴定，来确认我们之间是否真的有父女关系。”
“如若是呢？”苏洛挑眉问道。
“那我自然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焦梁露出个笑容——他年轻时就是好相貌，如今虽然发了福略有些油腻，却也离难看还有很远一段距离，所以此刻一笑也的确是格外“温暖慈爱”，“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苏梦又是怎么说的。但其实，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对了，我都查过了，现在已经很清楚，你的亲生母亲——苏梦对你很不好，当年居然直接将你丢在了福利院门口，直到你九岁的时候才把你接回去。似乎还一直只把你当养女对待？”他语意挑拨地说道，“也是因为她，我直到如今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个女儿，否则……”
苏洛直接无视了他的话语，又问：“如果，我不是呢？”
焦梁沉默了下，回答说道：“如果你不是，毕竟我和你母亲当年……所以你也算是我的晚辈。而且，池睿如若真是你的亲生父亲，那他这几年来，对你可真的是相当不公平。听雪，你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难道就没有一点怨气？”
苏洛差点被逗笑了：这人还真是可以的，什么话都被他说了，所以也难怪他现在混得不错。小人嘛，总归是比任何人都善于钻营的。
第87章 常在河边易湿鞋 就算她和池睿不做什么……
苏洛心中讥讽, 脸上却不动声色，如此说道：“我已经不是几岁的孩子了, 你也不需要用这种废话来搪塞敷衍哄骗我，我还没不至于天真到那个地步。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她挑眉问道，“与你去做亲子鉴定，我能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焦梁闻言，愣住了。
片刻后, 他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由衷感慨说道：“就算没做鉴定，我都觉得我们俩可能是亲生父女。”
面前的少女，不管是从福利院中挣扎活下, 还是费尽心机来见自己，还是此刻的现实言辞，倒是真的与他有几分相似。至于池睿……
他心中不屑地冷哼：也不过一个沾了家里和妻子家风的、走了狗运的家伙, 如若是他从一开始就站在那个高度……
不过, 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从古至今，世道就是这样不公平——有的人什么也不需要做，从一开始就站在了普通人奋斗一生也爬不到的位置；而有的人，可能苦苦挣扎一生, 最终却只能惨淡而亡。正因如此，辛苦钻营、踩着他人上爬，又何罪之有？
这也是焦梁一直以来的处事原则。
苏洛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那还真是抱歉，您的预感与真相南辕北辙。
而焦梁则回答说道：“如若你是我的亲生女儿, 那我会与你的母亲谈一谈，为你争取到足够多的、你应得的一切。毕竟，再怎么说，你也和那个叫‘池观云’的小姑娘一样，是苏梦的亲生女儿，她就算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也至少不能太偏心。”
苏洛心中恍然：哦，这是打算去敲诈苏梦。
当然，依照这人的狡猾成都，想必是不会留下什么口实的，只会说“想为时隔多年终于相认的女儿谋求一些来自母亲的关爱与福利”。而如若苏梦不想被池睿知道这件事，不想被池睿知道“养了多年的女儿其实是别人的种”，那就必然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你不是喜欢拍视频吗？”焦梁笑呵呵地说道，“之后，就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和我们网站签约吧？只要我们俩有默契，那么，你就可以占据你们那个账号的绝对主动。之后，我也会对你们，尤其是你倾斜资源。这很不错，是吧？”
苏洛心中再次恍然：这人还看上了他们手中的日常，想着将它签下来。而所谓的“默契”、“主动”都不过是口头画大饼的说辞而已，真实用意就是“我们俩联手把那个账号拿下，然后想办法把你的小伙伴们变成工具人，给我们赚钱”。
“那如若，”苏洛抬眸看他，“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呢？”
“其实区别不大，”焦梁微笑着回答说道，“其实，我真的很欣赏你，就算你不是我的女儿，也不影响什么。只是这样一来，你的亲生父母就真的很过分。这么多年来，区别对待着你们两姐妹。所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从你的母亲甚至你的父亲手中夺回自己应得的一切。”
即使是苏洛，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真是个能将“利益最大化”的人才，这话听着没什么问题，其实潜在意思是——我们可以去拿过去的事情威胁你妈，顺带再做点什么手脚，从你家里扒拉更多钱出来。
“签约的事情也是一样，不管你到底是我的亲生女儿还是我欣赏的后辈，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改变。”焦梁发挥了这么多年来自我培养出的水准，颇有说服力地说道，“我可以向你保证，该给你倾斜的资源，分毫都不会少。”
苏洛心中点头：那可不，能赚钱嘛。
“怎么样，听雪，你怎么想？”焦梁温和笑着问道。
苏洛注视了他片刻，蓦地轻笑了声：“听你话的意思，其实我也没什么去做鉴定的必要吧？反正，不管结果如何，你都会对我不错，不是吗？”
“……还是去做一个吧。”焦梁劝道，“是这样，我们焦家有本族谱，新出生的孩子都会将姓名录入其中，男女皆可。人嘛，都讲究一个落叶归根，你如若真是我的女儿，我就立即让老家的人帮忙把你的名字录进去。”而如若不是……
他注视着眼前的少女，虽然心中知道这样的想法未免有些过于禽兽，但是……谁让他们一开始的相遇，就是从他对她“感兴趣”开始呢？而现在，一切尚未盖棺定论。所以，他还怀揣着一点没有说出口的、男人都有的小心思，不过分吧？
苏洛稍微思考了下，站起身：“抱歉，我去个洗手间。”
焦梁伸了伸手：“请便。”
苏洛于是走出了包间，却没有去洗手间，而是随意找了个角落，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径直将电话打给了池睿。
因为之前这人信誓旦旦地说过会“报复”焦梁，那么在这件事上，他们就是队友了。她向来不是个坑货，就算不主c也绝对不是拖后腿辅助，所以，与焦梁接触这件事，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对方。事实上，如若池睿够给力，她直接抽身而退也完全没问题。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另一边，是池睿略有些疲惫的声音——
“听雪，怎么了？”
“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观云和……你妈妈，都还好吗？”
毫无疑问，虽然心里依旧不太能过得去，但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作假的。池睿虽然行为上逃避着他的“家”，但情感上却没法那么轻易就将其丢开。
“还行吧，只是都自闭了，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出来，东西也吃得少。”苏洛背靠在窗边的墙上，诚实回答说道，“不过每餐陆姨都会做好了给她们送去。”吃不吃，肯定就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了。
“……那你还好吗？”
“我能有什么问题？”苏洛语气略微讽刺地说道，“冬季的寒风都杀不死我，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听雪，我……”
“行了，这些话就不必再说了。”苏洛略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的话——这些话，还是等他死了，自己下去和真正的池听雪说吧，“我想说的是，今天焦梁约我出来了。”
“……什么？！”电话那头，池睿的声音突然就大了起来，“他找你了？你去见他了？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他想和我做亲子鉴定。”苏洛依旧没有搭理他的问题，直奔主题，“你认为，是做好，还是不做好。”说到这里，她补充说道，“你之前说过的吧？不会放过他。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
“……”
“别告诉我——”苏洛沉声问道，“你从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当然不会。”池睿沉默下后，回答说道，“听雪，听着，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先思考一下。”
苏洛同样沉默了下后，回答说道：“好吧。”然后，她明显听到对方发出了松了口气般的声音。
之后，她回到了包间中，对焦梁说自己需要思考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