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坐在书桌后,和唐瑶说起他打算明日出宫之事。
唐瑶算了下,明日还是朝臣休沐之日呢,她道:“您也不嫌累, 都没个歇着的时候,您不想歇, 官员们还不想歇吗?”
李奕转过身来看她,看到她袅袅的身姿, 曲线韵致的背, 他笑道:“他们巴不得见朕呢。”
这唐瑶也认可,宫内宫外,见李奕最多的人,出了德祥一竿子在殿前伺候的太监,就是她了, 她习惯李奕在她身边了,便不觉得见他一面多荣耀,可别人还是无比荣耀的。别说这是个皇权至上的年代,便是现代,见国家元首一面,也能拿来说一辈子。
说到德祥,唐瑶倒想起件事来,“臣妾记得吴世达只在德祥生病时接任过德祥,怎么现在伺候在您身边的不是德祥,而是吴世达?”
李奕回道:“朕遣德祥去操办你的生辰,就暂将吴世达提上来。”他以为唐瑶不放心吴世达,又道:“吴世达是个机灵的,德祥肯推他出来,他肯定有点本事,不必担心。”
唐瑶还怪不好意思的,走过去将双手搭在李奕肩头,低头对他道:“唉,哪需如此啊,您这样,倒叫臣妾受宠若惊了。”
李奕微眯了眼眸,抬起她的下巴,笑道:“受宠若惊?那朕不能白干,朕可是要讨好处的。”
唐瑶刚刚还感动,这会儿忍不住啐他了,她拿帕子打他的脸,眼眸一瞪,嗔道:“皇上连个孕妇都不放过?您可真不害臊。”
那软软的帕子从脸上滑过,只留下一阵香风,李奕从唐瑶手里抢过来捂在脸上,不要脸道:“朕说什么了?朕要孕妇做什么了?你说朕不害臊,朕哪儿不害臊?”声音从帕子底下传出来,闷闷的。
唐瑶笑道:“哪都不害臊!您什么都没说,可您就是那个意思。”
李奕直接把她抱起来,放床上,虚压着她道,“你可是朕肚子里的蛔虫。”这声音比之前低很多。
那次以后,太医检查没事,他便不那么拘束了,左右不止他想要,她和他可是一类人,都没节制的。
都是第一次当爹妈,谨慎依然是谨慎的,但也疏解了自己,事后,两人去清洗一番,重新回到床上。
外面的八宝琉璃灯刚换了灯芯,寝殿内依然亮堂。
李奕讲起正事,“朕出宫,宫内许是照顾不到,你要好好照顾你。”
唐瑶让他别担心,“只管去您的,臣妾若护不住他,便是生下来又怎能养的住?”
李奕皱眉,捂着她的唇,不让她乱说话。
唐瑶:“放心吧,这冰泉宫里,严实的一个苍蝇都飞不进来。”这话倒是真的,梁成能干事,背又靠一个稳的不能再稳的主子,他没有异心,当然把这冰泉宫守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
李奕专门嘱咐了一点,“如果太后叫你过去,你只说身体不适,推辞就好。”
唐瑶揽着他的脖子,娇娇道:“臣妾想太后势必不会再喊臣妾过去,她的佛堂还没修好呢。”她笑了下。
这话有些大逆不道,李奕听了却也忍不住笑,但还是拍她的屁股训诫,“这话只可在朕面前提起。”
“知道了知道了,臣妾又不傻。”
“你不傻,你只是有点迷糊。”他笑着,低头去亲吻唐瑶,唐瑶气得咬他,“不理您了,哼!”她可不喜欢别人说她不聪明,李奕也不行!
......
皇上找皇后兴师问罪那天,王嬷嬷被掌嘴四十,每一下都实打实的,听声音都翠翠的,四十下之后,她一个脸肿的两个大。
皇后到底心疼她的,让她这两日不必伺候,又遣人去给她送伤药。
兰心拿着上好的伤药送过去,看见王嬷嬷猪头般的惨样,得用力才忍得住笑,她装作关切,将药给王嬷嬷送去。
王嬷嬷嘴肉烂了,说不出话,指指小柜子,让兰心把药放在小柜子上。
兰心不欲与她多言,放下药就走。
王嬷嬷把药拿起,给自己上药,心道皇上赏的这四十巴掌可真疼,打的她嘴都张不开了,皇后那个不成器的,居然连德祥都敢打,劝都劝不住,这什么主子啊!
王嬷嬷叹了声气,自己这罪白受,哪有这样的主子?扶都扶不起来。好在她送了伤药过来,自己的忠心没白费。但辅佐这么个人,终究叫人心生闷气。
王嬷嬷擦了下药,疼的呲牙咧嘴,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往门口看去,竟是二小姐宁诗怡,她忙起身给二小姐行礼。
宁诗怡进来,让她的侍女接过王嬷嬷手中的药,替王嬷嬷上药,她道:“娘娘宫中的宫女怎这般没规矩?嬷嬷受了这么大的罪,竟连个为嬷嬷上药的人都没有。”
王嬷嬷干笑,不好说什么。
宁诗怡知她不便说话,道:“皇上痛斥皇后娘娘一通,娘娘心气不顺,没顾上来看嬷嬷,我替娘娘来看看你,若有什么,可说与我听,我好替你传达给皇后娘娘,省的娘娘挂心。”
王嬷嬷又笑笑,没说什么,宁诗怡的话让她心凉。
宁诗怡侧头细看了眼她脸上的伤,待侍女为王嬷嬷上好药,她带着侍女离去,去见皇后。
皇后自被禁足,就陷入呆怔,王嬷嬷不在她身边,连个开导她的人都没了,她躺在寝殿的大床上,一直未曾起身。
外面传报宁二姑娘求见,她才咬咬牙起来。
纵然颓势,也不愿以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去见宁诗怡,不能在宁诗怡面前有一分颓态。
宁诗怡在正殿等了皇后一盏茶的功夫,皇后从寝殿出来,周身华贵,珠光宝气,宁诗怡忍下笑,向她问安,面露关切。
“今日听宫女说娘娘未用早膳,午膳也只用了一点,娘娘可还好?”
皇后扶着兰心的手臂,坐到上首,“天干气躁的,没有胃口罢了,妹妹怎么来了?”
“诗怡担心娘娘。”
皇后最见不得她这惺惺作态的样子,自己这样,只怕她偷着乐呢,说什么担心。皇后转头,露出一个嗤笑,道:“妹妹有空,还是担心自己吧,妹妹与本宫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本宫不好了,妹妹你怎么办呢?”她连戏都不愿再演。
可宁诗怡是个修养好的演员,她面露不解,问皇后何出此言,甚至因皇后话中之意,而流露出焦急,“诗怡盼着娘娘好,诗怡也不敢肖想什么,娘娘说这话,诗怡惶恐。”她伏趴在地。
皇后却不愿再看她第二眼,挥了挥手,“本宫乏了,你且退下吧。”
宁诗怡不好再说什么,起身退下,回头再看这偌大的牢笼,心底没有任何情绪。
她没想到宁诗歆这般沉不住气,两句话都没说到呢,亏她还特地去看了王嬷嬷。
.....
“哈哈,皇后被禁足了?”甄淑仪在清思殿得到宫女的传话,她虽常去皇后宫中坐,显然与皇后不同心,得知皇后被罚,竟还有幸灾乐祸的心思,她道:“你可要好好与本宫说说。”
宫女回话,她听的兴起,皇后如何大怒之下惩罚德祥,皇上又如何气势汹汹而去,灭了皇后的威风,定皇后的罪。
甄淑仪啧啧两声,道:“这可比听戏文都精彩呢。”
宫女没接她的话,她又道:“却是因贵妃娘娘的生辰宴引起的,让人不爽。”她还在笑,可笑眸里已是凛厉。
“本宫该不该去看看皇后娘娘呢?”她问。
宫女回话:“皇上禁止皇后娘娘外出,也不允其他人入内。”
“唉~”甄淑仪叹了声气,“那本宫倒清闲了。”往常这时她会找皇后说说话的。
新被她提上来的宫女道:“娘娘何不去贵妃娘娘宫中坐坐,皇上总去贵妃娘娘宫中,娘娘若去贵妃娘娘宫中侍奉,见着皇上的机会也就多了。”
甄淑仪瞪她一眼,“贵妃娘娘需人去她宫中侍奉吗?”贵妃不需要与人联手,自不需要人去分她的宠。
老宫女解释:“半年前贵妃娘娘立下过规矩,闭门谢客,之后再未见过宫中嫔妃。”
甄淑仪:“她现在横,可也有老的一天,本宫就不信,到时她还不需提携几个新人?唉,本宫没得过宠,这宠有人分去就分去了,她可不同,本宫等着看她那天呢。”她说着,捂唇笑笑,似乎这是件很愉悦的事。
甄淑仪:“闲着也是闲着,皇后娘娘宫中还有位妙人呢,请来坐坐。”
她话落,她宫中的人出去,不一会儿带了个人过来。
宁诗怡拜见她,“诗怡给甄淑仪娘娘请安。”
“二姑娘快坐吧,本宫这里的茶不如坤宁宫,只这些粗陋的点心还可尝尝,倒是招待不周了。”
“娘娘唤诗怡来清思殿,已是诗怡的福分,这里的茶和点心,又是什么人都能尝得到?诗怡多谢娘娘款待。”
“哈哈,二姑娘说话好听,听二姑娘说话,能增几年的寿,二姑娘快坐。”
“诗怡还有一句更好听的说与淑仪娘娘,只怕淑仪娘娘不信。”
“什么话?说出来才知该不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