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有求生欲[穿书] 金推完结+番外 (甜心菜)
说这话时,他的双眸是看向她的。
林瑟瑟抿住唇瓣,沉默了起来。
这事是镇国公的锅,甚至和原主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全是镇国公在背后一手操作。
先是逼着原主与司徒岚退婚,以嫌弃司徒岚是病秧子为由,要求改嫁司徒声。
在司徒将军和司徒岚同意后,临近婚期,司徒家被扣谋逆之罪,镇国公为撇清与司徒家的关系,不顾原主的名声,直接在司徒家失火的第二日,便以原主的名义对外宣布退婚。
原主全程被动,名声被镇国公糟蹋的不成样子,第一次改嫁司徒声之时,便闹得满城风雨。
后来传出原主悔婚,外头的人都骂原主是落井下石,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想必司徒声也是这样想的。
她沉默的时间太久,以至于他带着期冀的眸光渐渐冷却,将她的沉默当做了给他的回答。
司徒声轻嗤一声,他真是烧昏了头,竟然对她说这些有的没的。
他缓缓侧过身去,面容疲惫的阖上了双眸,正要带过这个话题,却听她低声道:“我不知她后不后悔。”
“但我若是她,我会后悔。”
司徒声怔了怔,下意识的追问道:“后悔什么?”
林瑟瑟不假思索道:“后悔没有和父亲抗衡到底。”
他神色复杂:“你认为,她是因为受父亲逼迫才悔婚?”
她抬眸望向他:“不然,哥哥又是如何以为的。难不成她一个女子,还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姻缘大事吗?”
是了,不管是千金贵女,又或是穷苦家的女儿,他们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洞房前没见过面的比比皆是,哪里有自己选择婚嫁的权利?
别说是女子,便是男君亦是如此,撕毁婚约这等大事,若没有镇国公点头,又怎能传出国公府去?
这次轮到司徒声沉默了。
他想过她会如何回答,许是会耿直的告诉他,后悔没有早点退婚。
许是会讨好的告诉他,后悔撕毁和他的婚约。
又或者是联想起她自己,而后长篇大论的为他口中的‘她’辩解。
他想过无数种答案,却是唯独没有想过这最简单的一种——当初她是受父亲逼迫,才与司徒家撇清关系退婚。
偏偏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他还难以反驳。
山洞内一下寂静了起来,除却淅淅索索的雨声,安静的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哥哥,这是你的东西。”
林瑟瑟从怀里掏出荷包,将叠放整齐的半张信纸以及一把匕首送到了他眼前。
司徒声眉骨微动,望着她手里的东西,眸中是化不开的冰冷:“难道没有人教过你,不要擅动旁人之物吗?”
他的声线透着些冻人的寒意,眸光中隐隐染上一丝阴郁之色。
林瑟瑟被他冷冰冰的口气,训斥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张信纸是他掉在地上的,匕首虽是她不问自取,却也是因为他晕倒了,她情急之下才预备拿来与鬣狗厮杀搏斗用的。
而他的口气,便仿佛将她当做了一个毫无羞耻之心的偷窃小贼。
林瑟瑟眸中腾起淡淡的水雾,她低埋着小脸,死死咬住唇瓣,伸手将手里的匕首和信纸塞到了他的掌心里。
把东西还给他之后,她本想离他远一点,最好缩进角落里,免得碍他的眼。
可就在转身的瞬间,她的眸光却在不经意间,落到了他渗着冷汗的额间。
她只犹豫了一下,便眸中含泪的上前捡起地上散落的干树枝,拿火折子点燃后,重新在他身边不远处搭了个小火堆。
做完这一切,她才放心的走到山洞的角落里,双手抓紧单薄的衣衫,和衣侧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泪水溢出了眼眶,顺着眼角斜着从脸颊上流淌下来,她贝齿咬住唇瓣,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但司徒声毕竟是习武之人,哪怕是受了伤,耳力也要比常人灵敏些,他听到山洞的黑暗之处,隐隐传来低不可闻的吸鼻声,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是不是他的语气有些太冲了?
他缓缓垂眸,望向被她塞到手里的匕首和信纸。
那信纸上沾了几滴泥点子,似乎是掉在过地上,蹭上泥土后又被雨淋过的样子。
皇帝将这信纸给他之后,他就直接拿在了手中,方才从峭壁上跃下之时,也是紧紧攥在手里。
许是因为摔断了双臂,手掌无意识的松合,那信纸便从掌间滚落到了地上。
至于那匕首,他是藏在了衣袖里,她拿着那匕首没有别的用处,约莫也是为了赶走鬣狗。
他不喜旁人动他的物什,哪怕是陆想也不行,是以见她刚刚手中拿着他的匕首和信纸,本能的便说出了那番话来。
看起来,她似乎很难过的样子?
也是,被人误解自然不会太好受。
司徒声坐起身来,朝着那片漆黑的角落处望去,微启的唇瓣张开又合上,眸光略显迟疑。
她好像说过她怕黑?
他犹豫半晌,终是缓缓开口:“我冷。”
林瑟瑟没理他。
他又喊了一声:“好冷,冻死了。”
林瑟瑟总算动了动身子,闷声道:“我就一件衣裳了,再脱就没了。”
她的嗓音被憋得有些嘶哑,其中还隐隐带着一丝呜咽,听起来委屈极了。
司徒声见她回话,唇畔微微扬起:“那你过来,让我靠一会儿。”
回答他的是火堆‘噼啪’的声音,林瑟瑟别着脑袋,唇瓣咬的泛红,似乎是搞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方才还将她当做小偷来训斥,转眼间又喊着冷,让她过去当取暖的靠枕,简直翻脸比翻书还快。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的心思却是比女子还令人难以捉摸。
他见她没了动静,便又补充了一句:“我若是冻死了,你自己一个人也出不去。”
山洞内寂静了一瞬,随后响起了微不可闻的梭梭声,她从角落里爬了起来,面颊通红的朝着他走了过去。
脸红倒不是因为害羞,其实是被冻得。
她出门出的急,就穿了薄薄一层春衫,外面披了一件狐裘取暖。
前半夜时,她把狐裘披在了他身上,这山洞又是没有个遮拦的地方,寒风细雨吹了小半宿,却是将她吹的快要冻成了冰棍。
她觉得若真要论起来谁先冻死,她绝对要比他先走一步。
林瑟瑟僵着身体坐在了他身旁,还未靠近,他便感觉到了她身上化不开的寒意。
他往她的方向挪了挪,将下颌抵在了她的脖颈之中,轻轻呼了一口热气:“过来些,把狐裘披到你身上。”
她的眼圈还是红的,双眸湿漉漉的看着他:“我不披,你若是冻死了,我自己一个人出不去。”
许是听出了她还在怄气,他缓缓叹了口气,总算是不再绕弯子了:“方才是我失言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守着你,你安心睡就是了,明日一早,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
他的道歉态度还算诚恳,林瑟瑟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她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便躺在了给他垫身的干草上。
她紧紧挨在他的身边,他的身体滚烫的像是火炉子,很快便挥散了她浑身的冰寒。
林瑟瑟是真的困了,这两日她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如今有他守在身旁,她很快便有了倦意。
她阖眼之前,突然想起了什么,便转过身面朝着他,低声喃喃道:“你夜里昏迷的时候笑了,是做了什么欢喜的梦吗?”
他没有说话,面容沉默着,山洞里静悄悄的,依稀可以听清对方的心跳声。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低埋着眼眸,将下颌抵在她的额间,轻描淡写的笑道:“我梦见我死了。”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话语间还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仿佛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这种无关紧要的话。
林瑟瑟怔愣的抬起头,他面上覆着的白玉面具在篝火的映照下,依旧泛着化不开的凛凛寒意,便如同那望不见尽头的无边深渊,令人止不住的绝望。
她的贝齿咬住唇瓣,神色迟疑的伸出了小手,葱白的指尖落在他的后肩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哥哥还有我。”
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一层布料,缓缓渗进他的后背,他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眸底掠过一丝无措。
他想要推开她,神情中写满了抗拒,可心底却又莫名的贪恋那一抹温暖,甚至延生出希望她能再多停留一刻的想法。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是放弃了挣扎,只是狼狈的闭上了双眸:“快睡吧。”
这一夜,林瑟瑟睡得极为安稳,司徒声却睁着双眼,失眠到了天亮。
翌日晨曦,当第一抹细碎的阳光洒进山洞,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眸,一抬眼却正对上了他凝视的目光。
这一幕,常在司命神君的话本子里看到。
清晨的阳光洒下,男主卧在女主身侧,神色温柔的看着女主恬静而美好的睡颜,待女主醒来之后,察觉到男主投来的目光,便无措的摸着小脸问‘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而后男主便会点着女主的鼻尖,宠溺的亲一下女主的额头,笑着回答‘对啊,你脸上沾了点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