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有求生欲[穿书] 金推完结+番外 (甜心菜)
可他却带着满身的血腥脏污,伸手将她拉进尸骨成堆的深渊,逼她亲手打碎这块璞玉,将他低贱龌龊的血液一丝丝渗入璞玉中,连同她一起万劫不复。
尽管她在这些年里,不断尝试向外界求助,全力以赴的努力爬出深渊,但没有用的,不管她逃到哪里去,他都会如影随形的伸手扼住她的咽喉。
就在她决定放弃生命时,司徒将军破门而入,将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她拥进怀中。
他真的好温暖,哪怕再看他一眼,她都会忍不住贪恋这个糟糕透顶的人世间。
她沙哑着嗓子问他:“你不是公婆的亲生血脉?”
他愣了愣,沉默下来。
她执拗的等着答案,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缓缓开口:“我爹早年在战场受过伤,他失去生育子嗣的能力,便将我这个弃婴,带回了将军府抚养。”
这个回答,将她眼眸中的最后一丝期盼也泯灭掉了。
她哭干了所有的眼泪,脸色惨白的犹如死尸,不吃不喝的躺在床上等死。
她每日都在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但即便是死,她也仍然不敢与他滴血认亲。
就算到现在,她还可以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都是巧合。
可当她滴血认亲过后,她便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司徒将军,更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个名叫司徒声的孩子——那是她倾注了所有爱和希望生下的孩子。
她接受不了三皇子,难道就能接受的了司徒将军吗?
不能,她宁愿自己就这样死掉。
可她终究还是活了下来,三皇子派人给她送信,如果她死了,他就会让整个将军府为她陪葬。
有了司徒声和司徒将军这两个软肋,三皇子似乎更容易掌控她了。
他让她每年都必须回京城三次,而每一次回京,她都会被他囚在寝殿中,日夜承受着他给的折磨。
这些年里,她尽可能的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但没有一时一刻,她不是活在煎熬之中。
她心中藏了太多的秘密,为了不让自己崩溃发疯,每到深夜无人时,她便会写下一封封忏悔信。
待到天明之时,再将那些信扔进火盆里,仿佛只有这样,她的内心才能感到一丝平静。
她本以为,她会就这样到死,然后结束她荒唐又可笑的一生。
但就在四年前,这场无休无尽的折磨,却突然毫无征兆的结束了。
那一天,是司徒声的生日。
即便司徒将军被扣上谋逆之罪,翌日就要被三皇子抄家问审,可他还是亲自下厨,给司徒声煮了一碗长寿面。
将军府已经被三皇子派人控制,他到底是没能见到司徒声,不过禁军却发了善心,将那碗长寿面送进了司徒声的房间里。
夜半之时,司徒声突然出现在她房中,神色仓惶的带着她送密道逃离了将军府。
她不断追问他为什么逃跑,问他司徒将军在哪里,可他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是司徒岚让他带她连夜离开将军府。
她心中隐约生出不好的预感,她想回去找司徒将军,但司徒声却将她拦了下来。
他是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着司徒岚,只要司徒岚说让他走,他就会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后面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将军府烧没了,司徒声带我离开了姑苏,我为了避他躲进了普陀寺。”
宝乐公主的嗓音没有起伏,面上也看不出一丝悲恸,仿佛已经没有任何事能激起她心中的波澜。
这故事里有说不尽的无可奈何,道不完的心酸苦涩,明明这故事无关林瑟瑟,但林瑟瑟就是听得喉间隐隐泛酸,只觉得心底五味杂陈。
在这之前,她是真的不喜欢宝乐公主,她觉得宝乐公主冷血又无情。
明知嫁给司徒将军会害了他,但宝乐公主还是嫁了。
明知司徒岚是太上皇的血脉,宝乐公主依旧生了下来。
明知将军府灭门的真相,宝乐公主却选择隐瞒事实,放任司徒声孤身一人进京寻仇。
但当她听完这些过往,林瑟瑟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倘若她身处宝乐公主这个位置,她的做法又能比宝乐公主强上几分?
对于太上皇这个人,杀又杀不掉,逃也逃不开,不管她如何挣扎,都依旧在太上皇的鼓掌中任其玩弄。
好不容易出现一根救命稻草,让她在深渊里看到一丝希望,她又怎么可能不紧紧攥住。
她还没刚刚摆脱黑暗,以为人生得到解脱,却又被太上皇亲手掐灭希望,拖回万劫不复的地狱中,陪他沉沦堕落。
对宝乐公主来说,活着已经很艰难了,如若不是为了司徒将军和司徒声,她可能早已经选择离开人世,获得解脱。
宝乐公主最对不起的人是司徒将军,至于她是否罪不可恕,该不该得到原谅,这些都应该是司徒将军来决定。
身为一个旁观者,又还能要求她再付出怎样的代价,来挽回她当年犯下的错误?
想起宝乐公主对他们两人的不看好,林瑟瑟轻叹一口气:“如果我因为他的身世不公而选择离开,那么这份感情,未免也太过轻贱。”
是了,她不在意他的生父到底是谁,即便他的存在有悖天伦,她也不会因此而离开他身边。
对她来说,司徒声就是司徒声,无关任何人。
宝乐公主摇头:“不,你误会了。”
林瑟瑟明知司徒声已为宦官,还愿与他携手白头,那她必定不会是那在意世俗之人。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太上皇的监控之下。”
宝乐公主眸中满是嘲色,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当你成为他软肋的那一日,便是你同他共赴黄泉之时。”
他们两人就如同当年的她一样,将太上皇想的太简单了。
太上皇能让司徒声以宦臣的身份,留在皇宫里这么多年,又给司徒声滔天权势和地位,无非就是想利用司徒声来制衡皇帝。
如今他要让司徒岚登位,而皇帝被扳倒之后,司徒声自然也没有了用处。
在这时候,如果让太上皇知道林瑟瑟就是司徒声的软肋,那他们两人谁都活不成。
她不愿说出那段惨痛的过往,但司徒声就和他父亲一样倔强,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改变。
所以,她只好挑明现实,让林瑟瑟自己抉择——到底是要命,还是要这份感情。
林瑟瑟正要做出回应,却听见‘吱呀’一声门响,门外传来一道略显嘶哑的低笑声:“赢妤,还是你最了解哥哥。”
宝乐公主身子一僵,面色倏地惨白起来。
她的唇瓣蠕动两下,僵硬的转过头去,站在门外的那人,正是她穷极一生都难以逃脱的梦魇。
太上皇勾起唇角,一步步的朝她逼近,就在她半步远的地方,他缓缓停住了脚步。
倒不是他不愿再靠近,只是林瑟瑟挡在了宝乐公主的身前,展开的双臂像是护住幼崽的老鹰。
她脊背上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挡在宝乐公主身前的手臂轻颤着,泄露了她此刻焦灼的情绪。
但即便如此,她也依旧没有退却的意思。
太上皇神色从容的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他垂眸轻笑:“赢妤,过来。”
他的嗓音微凉,似是春日融化的初雪,透着一丝云淡风轻的慵懒。
宝乐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她望着挡在自己身前,虽然清瘦纤弱,却坚定不移的那道背影。
也不知怎地,突然就有些不想逃避了。
她累了,再也不想这样纠缠下去了。
宝乐公主从林瑟瑟身旁绕了过去,她乖顺的走到他身前,像是一只温驯的宠物。
她主动抬手圈住他的脖颈,轻踮脚尖,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他眯起幽黑的眼眸,瞥向她轻颤的手臂,随后挑唇一笑:“你还在等什么?”
宝乐公主看着他的眼睛,面色平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慢条斯理的取出手帕,耐着性子擦拭着她黝黑的脸颊,直至将那一层锅底灰擦干净才算罢了。
望着她凝玉般光洁的肌肤,他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走,跟哥哥回家……”
他话音未落,便有一把泛着凛凛寒光的利刃,用力的抵在了他的后颈上。
她咬着牙龈,一字一顿的恶狠狠道:“你不是我哥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他便犹如没有感觉到颈间的利刃,微微颔首道:“倘若你愿意,唤我夫君也可以。”
利刃割破了他的皮肤,血液争先恐后的向外涌出,沿着刀身淌进她的指缝之间。
太上皇抬起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她的下颌,他低声诱哄道:“来,杀了我。把刀刺进去,这一切就结束了……”
感受到指间黏稠温热的血液,她的神色微微有些僵硬,握住刀柄的指尖抖如筛糠。
他掀唇一笑,叩住她下颌的指腹向下移了两寸,就像是很多年前一样,细数了三个数:“三,二,一。”
就在宝乐公主回过神,举刀刺下的那一瞬间,她身子倏地一软,不受控制的向后栽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