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瑜被他晃的有些头晕, 勉强平稳着语气, 劝道:“我真的只是想到军中做些事, 若是我想离开,大可以直接求了王爷送我走,何必如此费尽周折。”
付久珩挑起一边的嘴角, 扯出一抹极淡漠的冷笑。
“你这女子向来狡猾,怎会放心将性命交到父王的手中。你担心他事后杀掉你, 又或是见我坚持不肯放手,再把你送还到我身边, 所以才不敢求他设法让你离开。
我说的对吗,钟五小姐!”
这每一句话都说中了钟瑜内心的想法,她偏过头去,付久珩却不容她退缩,伸手抚上她的面颊,将她的脸转向自己,继续道:“所以你想了这个法子, 你想着黄将军为人正直, 在他手下做事,定然不会受了委屈。
而他麾下的守备军驻扎在城北百里外,一来一回便要两三日, 你去了军中,那里也不会有什么贵女为难于你,我不得时常见你,你盘算着日久天长,我若哪一日便能将你忘下?”
付久珩漠然的低头凝视着她,一字一顿冰冷着道:“做梦。”
钟瑜被迫望进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他就此看穿,隐藏在内心的那些想法全都暴露在这一双深邃而惑人心弦的眼瞳之中,她下意识的去挣扎,仰头躲开面颊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又伸手去掰肩上的桎梏。
她不曾反驳,付久珩心中冰冷一片。
她是那般急切的要摆脱他,付久珩被她这躲闪的动作惹怒了,不仅没有松开手,反而狠狠的将她掳至身前,眼中燃烧着许多不明的火苗,低沉着声音道:“你还能躲去哪?除了我的身边,你哪都去不了了,为什么还要徒劳挣扎?”
钟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撼动他分毫,妥协般的放弃了抵抗,无奈的道:“可是王爷已经答应了,明日便着人送我去黄将军的军中当差。”
“哦?我倒要看看,有我在,谁敢带你走!钟瑜,是我近来对你太好了,给了你太多的自由,让你都忘记了,你不过就是个小官之女,本世子想要什么,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钟瑜尚未明白过来他这番话的含义,肩上的钳制一松,随即脚下便悬了空,不过是一瞬间,她已然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她大脑还懵着,一眨眼,人便被抛在了床榻之上,付久珩手下没有半点留情,饶是被褥柔软,钟瑜仍是摔的有些痛。
钟瑜因着理亏和心下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这会儿摔疼了也没恼,一手支着床榻要起身,刚抬头,便迎上了一个炙热的身躯。
付久珩的眼中带着危险与决绝,再没了平日里待她的轻柔,他一手轻而易举的按住她的手腕,结实的胸膛压向了身下纤弱的身子。
钟瑜一口气都未来的及喘,便被压倒在床榻之中,付久珩滚烫的唇舌充满了侵略感,不过片刻钟瑜便觉得嘴唇发麻,可是身上的人坚若刚铁,她拼尽全力也无法推开他,只能被迫跟着他一同沉沦。
就在她即将在这个野蛮霸道的吻中窒息的时候,付久珩终于松开了她。
炙热的唇移至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令她阵阵的发软,可那人却还不放过她,一路吻上她的颈侧,轻轻的吮舔着那里的肌肤,落下了一朵朵红印。
钟瑜颤颤巍巍的开了口:“你、你要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娇软的可以滴出水来,还带着微微的怯意,听起来不仅没有半分威慑力,反而让人心痒痒的,像是在邀请别人来狠狠欺负她。
果然,付久珩听了这一声糯糯的软声相求,手上的动作更加急切了起来。
她的外衣已经被解开扔到了地上,整个肩颈都裸露着,襦裙也不知何时被掀到了腿根,修长白皙的大腿与他的相互交叠着,在他玄色衣衫的布料间若隐若现。
她又觉得自己真是蠢,都这个场面了,付久珩要做什么不是明摆着的吗。
钟瑜不过走了一下神,便觉得胸口一凉,付久珩已然将她衣间的束带扯了下来,身上的布料也因此松散开来,她整个人已经处于随时会走光的状态了。
她连忙伸手去拉着那松散的衣衫,知道再不做什么今天就交待在这了。想到曾经看过的一些小说的情节,男主似乎都会因着女主恐慌的泪水停手,连忙拿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急急着看向他,楚楚可怜的道:“阿珩,你别这样,我害怕……”
付久珩现下心中尽是对她铁石心肠的恨意,打定了主意不去理会她的花言巧语,那目光在她微微颤抖着的娇容上一扫,仿佛已经看透了她的把戏。
钟瑜想着应该再添两滴受惊的眼泪出来,可是一时又哭不出来,眼见付久珩不为所动,身上的布料越来越少,她反而渐渐平静了。
其实这样给了他也好,反正……她此生也不会再爱上别的人了吧。
就这般留个念想,也好。
身下女子忽的停止了挣扎,付久珩从她柔软的胸腹间抬头,却见她双目平静似水,怔怔的看着床帐。
他悬在她的上方,目光与她的相对,喘着气问道:“你想通了?”
付久珩问的是,想通了不再和他作对,不再徒劳的试图离开他。
钟瑜听在耳中,却以为他问的是,想通了要不要献身。
她点点头,平静的道:“早在惠县我献身时便曾言过,若你想要这个,便给了你也无所谓。如今也一样,若是你得了你想要的之后,可以放我去军中……”
钟瑜话还没说完,付久珩便一拳用力的砸向了枕畔,面色阴沉着仿佛地狱里的阎罗。
这一拳砸得床板都晃了,钟瑜瞬时脸色便白了,这回是真的有些怕,心中慌乱着,不知说什么才好。
付久珩的目光载着千万种复杂的情绪,狠狠的凝视着她,最后竟呵呵的笑了起来,眼神越来越凉,最终只剩下一片冰霜。
“好,你不是要去军中吗,我让你去,我倒要让你看看,离了我的庇护,你的日子究竟会过成什么样。”
说着,付久珩忽的从床榻间起身,几个大步便消失在了门边。
钟瑜坐起身来踡到一边,等了会儿没有动静,才起身将凌乱了一地的衣裳穿好。
她又一次惹恼了他,他像以往每一次一般,放狠话,生她的气。
不过,这次也许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去了军中,他们便不能再时时相见了,天长地久,他的热情总会褪却的,到时,他们便再不会相见了。
这般想着,她忽的伸手摸了摸眼角,自嘲的笑了下。
刚刚差点被强|暴她都哭不出来,如今不过是想了下再不能相见,竟不知怎么的,就落了泪。
……
书房。
付霆看向立于一边的儒雅书生,面色深沉着道:“你过往行事从不妇人之仁。”
韩玄彰静静的立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个女子留在珩儿的身边,我始终不能心安。”
“可是王爷还是同意了让她去黄将军的军中,莫不是……打算届时再下手?”
付霆冷笑了下,摇头道:“送她去军中是她自己的主意,珩儿的恼怒也是冲着她的,既可以让她离了珩儿,又不会令我父子决裂,我为何不同意。
至于再下手……聪慧如珩儿,今日一事他必起疑。之后再欲动手,只怕不易。何况她有一句话说的对,她不过是个不重要的小人物,因为她与珩儿生了嫌隙,确是不值得。
守备军她要去便去吧,若是就此和珩儿断了,便由得她去。”
今晚之事,付霆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独子从京中带回来的女子刮目相看。这般胆识和聪慧的女子并不多见,只是她心有杂念,并不是一心跟着他的儿子,他并不放心将这样一个有二心的女子,放在被情爱迷晕了头的儿子身边。
韩玄彰忍不住问道:“若世子依旧不肯放手呢?”
付霆面色渐渐凝了下来,道:“如果世子当真疯魔至此,便是以我父子之情为代价,此女也决计不能再留 。”
韩玄彰沉默半晌,忽而高深莫测的一笑,温声道:“王爷,其实依韩某之愚见,这钟小姐对世子,未必无情。”
付霆似是有些疲累,缓缓坐回案前,道:“若她当真能待珩儿真心,这自是最好。”
凭心而论,若是这个钟瑜出身好一些,并且是真心喜爱付久珩,付霆会很乐于促成这一段良缘。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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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付久珩果然没有阻拦她离开,钟瑜就这么前往了黄将军的守备军中,做了一个小小的文书。
说是文书,其实她一手字写的也就勉勉强强,何况黄将军一早便知晓她和世子间那些事,哪里真敢用她,虽是钟瑜一再强调自己什么都能干,每日也只给了少许的文笔活。
军中的日子不比王府,说完全习惯那都是骗人的。没有了世子无微不至的照顾,没有了精致的锦衣玉食,身边的人虽不明确知道她的来历,可黄将军一早也是吩咐过的,一个个的待她都战战兢兢的,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说话,初时的日子确实不太好过。
不过钟瑜向来不是什么娇气的,钟家的日子可比这要难多了,她不都好好的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