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简直有病
酒寄沟六心猛地一跳，下意识看了眼高木祥一的侧影，担心他会不高兴，可他一看就愣了，因为高木祥一只是轻轻一笑，没有半分不虞。 高木祥一：“多日不见，乔小姐的性子还是没变。” 乔柠细眉微挑：“高木先生既然知道只是多日又不是多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说完便看了眼仿佛呆住了的容浩博，“你看完了吧？” 容浩博木木地点了下头：“嗯嗯。” “那回去吧。”乔柠转身就走，容浩博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追上去。 酒寄沟六小心翼翼地微低着头：“高木君……” 高木祥一意味不明地看了眼他们的背影，没理酒寄沟六。 …… 这次交流会上R国和华国会各派出代表比赛的事情来参加的人基本都知道。 至于其中龌龊，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不过这种事情就和“笑贫不笑娼”一样，这人啊，总是自私的，这一点，大多数人都是认同的。 “乔柠，你没问题吧？” 尽管容浩博相信乔柠的实力，但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紧张。 不远处的谢亮闻言，瞥了这边一眼，露了个鄙夷的表情。 乔柠：“放心。” 简单的两个字，容浩博的紧张却奇迹般地被安抚了。 谢亮眼底的不屑却更明显了。 放心？呵！放心地输给他才对吧？ 谢亮忍不住在心里嘲讽，果然年纪小就是年纪小。初生牛犊不怕虎呗。 由于交流会是R国协会主办，所以酒寄沟六率先出面做了开场白，说了一大通才说到比赛的事。 比赛规则也简单，双方各自出道题，算是比两轮，评委则是被从世界各地特意请到这里来的大师。 谢亮眼睛一转就先开口了：“我本来就是以大欺小，心里也过意不去，这样吧，就先由乔小姐出题吧。” 谢亮一副很大方的模样，容浩博却是无语得眼睛都要翻上天了。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反正都要各自出道题，谁先谁后有个毛的区别啊？以前他和这个前师兄一起学习的时候还挺佩服他的，觉得他年纪轻轻就能有此作为，然而，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有点蠢。 不仅蠢还喜欢耍小聪明。 在场的其他人听着这话，一时间这脸色也有点异样。这酒寄沟六费尽心思从华国挖来的人看起来……还蛮天真的。 谢亮没有一点儿被人当猴看的自觉，还自以为自己这几句话间很好地把他的“风范”给彰显出来了。 乔柠抬眸，神情之中带了些漫不经心地散漫，她意味深长地牵了下嘴角，“好啊。” 谢亮微微抬头，做足了一番姿态：“乔小姐，出题吧！” 乔柠淡淡笑着，不紧不慢吐出三个字：“山河图。” 谢亮脸一僵。周围也顿时生出了许多讨论的声音。 就连站在外围的徐至善和周怀化也摸不准乔柠的用意了。 周怀化：“小乔怎么会选了这个题？” 徐至善摇了摇头，“且看着吧，乔小友素来是个有主意的，应当有她的用意。” 周怀化闻言也不纠结了，继续看过去。 谢亮尚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他觉得乔柠简直有病。 山河图讲究的是个大气磅礴，只是一般画山河图，其间要用到许多负责的技法，是个大工程。她如果不是有病怎么会选了这个题？ 难不成就为了为难他？ 果然是个小姑娘，心气儿高。她以为他谢亮画不出来她就能画出来吗？他好歹学了近二十年的画，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输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 思及此，谢亮也不想做这个“好人”去打消乔柠的主意了，让她认识一下什么叫“鸿沟”，然后早点认输，这也省得他浪费时间了！ 谢亮儒雅地笑了笑：“既然乔小姐执意如此，那谢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请吧，乔小姐。” 乔柠颔首，也不看他，抬起纤细白皙的手腕，取了支笔狼毫书画笔，轻沾墨汁。 谢亮无声地“哼”了一下，也取了笔开始作画。 两人虽然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作画，但围观人群都离得远，所谓评委也无法在他们作画时看到所画的内容。 与谢亮明显有些疲惫、额角还渗出了些汗相比，乔柠这边可谓是一派从容。 只见少女脊背直挺，玉手执笔，面容平静，身影虽纤细却不至于单薄。 谢亮与乔柠，一个是在比赛，一个是在作画。 不少大师见乔柠淡然悠柠的模样都忍不住暗暗点头，不管作品如何，单这一份心性就已经让他们心底的天平开始缓缓地、缓缓地倾斜了。 乔柠敛眉放下笔时，谢亮那边却明显还没完成，他往乔柠这边瞥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尽管知道乔柠不可能会赢他，可被乔柠那副淡然处之的模样一刺激，他心底却无端生出了些不详的预感。 又过了半个小时，谢亮才停下动作。一放下毛笔就接过了刚才陪侍在一旁为他磨墨的R国男子递给他擦汗的帕子。 虽然用的时间多了些，但他对这幅作品却还是挺满意的。于是他便冲酒寄沟六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酒寄沟六一下子就放心了。这个谢亮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是他一手画功酒寄沟六还是比较放心的。 酒寄沟六：“既然谢君和乔小姐都完成了，那各位便请各自去品鉴吧。” 徐至善和周怀化当然是先去看乔柠的作品了。 看到桌面上整整齐齐摆着的画后，徐至善和周怀化的哑了声。 原来，这就是乔柠说的，山河图？ 而和他们一块儿的几位大师也是久久未语。 不约而同的，他们都在心里对自己的认知有了怀疑：原来这也是山河图？ 两边的人互换了一下站位，原本在谢亮那边的几位大师看到乔柠的画后也不说话了。 酒寄沟六一直在看谢亮的画。虽然谢亮的画有不少瑕疵，但在技法上的运用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在他这个年纪是不太可能有人能超越他的。 不过察觉到乔柠这边的异样，他觉得奇怪，便也跟着过去。
第136章 指向性明显的嘲讽
酒寄沟六看到画之后先是一愣，然后也是久久未语。 他的第一感觉是，谁说的年纪小就画不出好作品了？谁？！ 第二感觉是，好一个华国书画协会，好一个徐至善，居然暗搓搓找了这么个变态来坑他？ 第三感觉是，这特么是山河图？这不坑人吗？ 谢亮一看酒寄沟六过去后居然也从众了？心觉不好，连忙把手里的帕子扔回给那个R国男子，然后匆匆跟过去。 然后，然后他也愣了。 过了好一会，他猛地抬头，怒视乔柠，心里怒吼：你居然扮猪吃老虎？还是人吗？ 乔柠淡笑，眸中似有不解：“谢先生这是做什么？你这么看着我，我很慌啊。” 屁！我一个左眼一个右眼就没哪只眼睛从你身上感觉到了“慌”这个字！ 谢亮看着那画眼底闪过了一丝嫉妒和震惊。原来他这样的其实根本算不上天才，是吗？ 待他咬牙切齿一会儿才忽然说：“乔小姐，说好的画山河图，你这画，应该不是山河图吧。” 说完他还觉得不够似的，又跟那些评委说道：“各位大师，你们也看到了，这幅画根本不能算是山河图吧？明明是乔小姐自己出的题，怎么自己还离了题？” 谢亮半个字不提乔柠作的画如何，反正就是把问题死死地定在了乔柠画的不算山河图这一事上。 看过两人作的画的人中有不少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明明是技不如人，却还不肯承认，再联想一下这人是如何欺师灭祖的，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自大又自私的品种！ 评委们都明显迟疑了。 但从乔柠和谢亮两人的画功来看，自然是乔柠取胜！而且乔柠年纪不大，画功却是甩了谢亮一百零八街！ 加上谢亮本身就对乔柠十分轻视，又先入为主把大量精力花在了秀技法上头，这与国画所表现出的“写意”本就相驳。加上后面谢亮可能是见乔柠早早就完成了作品，所以下笔也开始急了起来，连技法都顾不上秀了。 更何况从乔柠的画作中便可窥得她的意境，恣意洒脱，很难想想这样一幅作品会出自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之手！ 如果不是他们亲眼看着这幅画在乔柠手中诞生，期间也没有掉包的可能，他们会更愿意相信这是某个历尽千帆的宗师级别的大师的作品！ 要不是这是在比赛，这些个德高望重的书画大师们怕是早就忍不住拉着乔柠找了交流大谈特谈起来了！ 乔柠和谢亮比起来就像是拿一个大学教授和小学生作对比一样。 这不侮辱人吗？！ 可是偏偏谢亮抓住了漏洞。 连徐至善和周怀化都开始担心了。 乔柠却还一副淡定的样子。她露了个浅笑，反问：“我这难道不是山河图？” 谢亮一愣。其他人也愣了。 乔柠继续道：“有山有河，怎么就不是山河图了？” 谢亮一噎，憋红了脸，扫一眼其他人，见有些评委竟然还仿佛认同了一样，他慌忙呛声：“你这是强词夺理！” 乔柠似笑非笑：“强词夺理？我怎么觉得是谢先生心有不甘啊？说起来，我一开始出的题便是‘山河图’，我还没说谢先生你离题了呢！我只要山与河，你做这么多修饰做甚？为了让人看花眼？” 乔柠的话难得带了指向性这么明显地嘲讽。 谢亮好像被乔柠的话给砸晕了似的，久久都没回过神。 “噗——”不知是谁带来的女伴，在这种安静如鸡的氛围居然笑出了声。 可不就是为了让人看花眼吗？谢亮为了炫技当然不可能只画山与河了！ 众人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神情。 徐至善暗暗摇头，歪头跟周怀化笑说：“乔小友到底还是年纪小，活泼！” 周怀化深以为然。 几个评委围在一起讨论了一会儿，最终宣布这局应当是乔柠胜了。 还有一局是谢亮出题。如果这一局谢亮赢了，那就会由评委出题加赛。 不过不管是评委还是凑热闹的，又或者是R国协会的人，都深深觉得，加赛的可能性，真的不大啊…… 如果说现在最难受的谁那无疑是R国协会会长酒寄沟六了。 人是他挖来的，特别是这次他还特意请来了高木家的继承人高木祥一，并且信誓旦旦地说他们R国这次一定会赢！ 这才过了多久？他这脸就被打得肿成猪头了！ 他甚至都不敢往高木君那里看一眼！ 酒寄沟六心不在焉地说了几句，第二场就开始了。 谢亮：“第一场乔小姐既然选了最擅长的山河图，那这一场，我就也选一个我比较擅长的吧。” 说到自己最擅长的，谢亮也不气了，还大发慈悲看了乔柠一眼，并道：“以花为题，乔小姐就选一样吧！” 乔柠闻言略略挑眉。 这人真会给她加戏，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最擅长山河图了？ 而酒寄沟六听到谢亮出的题也松了口气。 没错，谢亮一个奔四的中年男人，最擅长作的图不是什么骏马、石竹，而是花。准确来说，是牡丹花。 当初谢亮就是凭借一幅牡丹竞开图开始在书画界扬名的。 国画所包含的派系有许多，每个人所擅长的也不竟相同。谢亮若专心作出一幅牡丹图，倒也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毕竟没人知道乔柠在这方面的功底。 谢亮说完就提笔了。 乔柠眉眼低垂，不知想了什么，然后才拿起笔，顺带还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在给他磨墨的有些不安的容浩博。 乔柠放下占有颜料的笔后站了一会儿，又执起一支短锋细毛笔，在画纸的右上角题了两行字。 两人这次是前后脚放下毛笔的。 谢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容浩博看着桌上铺开的画，笔墨未干，却一点儿都不影响他欣赏。 这次倒没分成两拨了，众人都是先看了谢亮的画。 从这幅牡丹图里总算能看出他学了近二十年的功底了。只不过和乔柠刚才的山河图相比还是差了那么点儿意思。 众人在心里稍作点评后都一齐去看乔柠的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