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就像曾经那样
乔柠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对他……不知道。” 对于乔柠的话风嫣并没有多少惊讶。 乔柠这人做什么都雷厉风行，可偏偏对于感情这种东西却反应慢得可以。 她知道乔柠有轻微的情感障碍，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件事连蒋琴月都不知道，她一直都以为乔柠只是性子比较冷淡。 风嫣翻了个身，“你这些年变了很多，比那时候的你，更像一个人了。” 乔柠道：“我知道。” 旺财也这么说过。 风嫣牵了牵嘴角，看着乔柠，看着她微敛着的细眉，目光幽远。 “阿柠，你知道吗，我那时候，真的太软弱了，明明大了你好几岁，在那种场面前却还不及八岁的你镇定。” 乔柠淡淡垂眸，没有把话说出来。 其实那才是正常人的反应。上辈子的她也是这样怕得要死，躲在角落，因为没有逃跑的可能，所以最后，可笑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而这辈子，那个时候的乔柠不是那个被家人放弃，被保姆虐待的无力反抗的女孩儿，而是，一个活了很久很久的，见了很多很多的，老怪物。 旺财：“乔乔，你怎么了？” 它是突然感觉到乔柠的心情似乎低落下来了。 乔柠用意识同它说：“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旧事。” “噢。”旺财感觉乔柠不欲多说，就也不说话了，又隐身了。 风嫣用手撑着她，对着乔柠，轻轻地说：“阿柠，你知道吗？那时候我背着你，阿弄背着恬恬，我们一起逃亡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以后一定要变得跟你一样，一样无畏无惧。” “跟我一样？”乔柠咀嚼着这四个字，笑了笑，“像我一样有什么好呢？” 风嫣道：“你不懂。” 那时候的乔柠，明明是最弱小的那个，却是他们四个人之中的主心骨，带着他们逃离了那些恶魔。 那种只要她在就能安心的感觉，从那时候起，到现在，都没有淡去。 “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咱们去吃蛋糕吧。吹蜡烛！许愿！”风嫣对乔柠眨了眨眼，语气轻松。 乔柠弯了眉眼，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她笑着应道：“好。” 风嫣爬起来拉着乔柠出去。 一出去就撞上了容非。 容非表现地很从容，“休息好了？” 这话当然不可能是问风嫣的。所以风嫣只是挑了下眉，并没有说话。 乔柠对上容非专注的眸子，点了点头。 容非笑了，“那切蛋糕吧，蒋阿姨她们都在。” “好。” 风嫣经过容非时轻轻地瞥了绅士地等着她们先走的他一眼。 他们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坐着了，盛邑在那里使劲儿揉耳朵，耳垂红地滴血。 风嫣还想了一下，这现在的天气应该还没有蚊子这种生物的出没吧？ 乔柠吹完蜡烛后就象征性地切了一下，然后刀就被容非拿去了。 别人那儿都是正常份儿的蛋糕，就乔柠这儿，小小份儿的，几口就没了。 乔柠接过叉子，抬眼看向他。 容非道：“你肠胃不好，晚上吃多了甜食不好入睡。” 乔柠不说话了，低头挖了一勺蛋糕，不，应该是面包，因为上面的奶油也是少得可怜。 风嫣注意到这一幕微微垂眸，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盛邑则是牙酸地厉害。看了一眼风嫣，不止牙酸，心也酸了。 …… 乔柠、江弄、风嫣都在盛家有自己的房间。 蒋琴月让佣人又收拾出了两间客房。 一大早，朝露未干，小道旁的花草还点缀着露珠。 风嫣伸了个懒腰，站在小花园里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目光在触及石桌前坐着的人时顿了顿。 她走了过去，坐下，“这么早？” 容非点头，“你也不晚。” 沉默了一会儿，风嫣先说话了：“本来还想和你另外约个时间，既然现在有时间那就现在说吧。” 容非看了她一眼，没有惊讶。 当初蒋琴月也是这样单独找过他。 风嫣和蒋琴月一样，都把乔柠看得很重，并且都一样的对他有着某种不信任，所以她们才会来找他。 风嫣扫了一眼桌面，也不客气，提起那个颇为古朴的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才进入正题。 “我看得出来，你喜欢阿柠。” 容非：“不是喜欢。” “不是喜欢？怎么，难不成你要说‘爱’？”风嫣嗤笑一声，带着讥讽：“你知不知道，越是轻易说出来的就越是不值钱。” “说‘爱’可能也不太准确，但确实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字眼了。还有，对于我来说，这个字并不是那么轻易可以说出来的。”容非的语气严肃而认真，让人不自觉地就相信了他，“或许我该这样说，我是最适合乔乔的人。” “你是最适合阿柠的人？”风嫣笑了笑，“那对你来说，阿柠又是什么存在？” “乔乔是我命中注定要遇到的人。” 风嫣扬眉笑出了声，“我一直以为你这种类型的男人都不太会是煽情的话。” “煽情？可是在我认为，这是事实。” 风嫣淡淡敛下笑容，面容变得平淡。 这种状态是风嫣真正认真起来了的表现。 容非道：“我了解乔乔，很了解，我知道她不喜欢吃秋葵，我知道她怕冷，我知道她曾经的煎熬，我更知道怎么在她面前摆好自己的位置。” “你知道我和阿弄他们是怎么认识阿柠的吗？”风嫣忽然说：“我是海市风家人，恬恬是盛家的女儿，阿弄又是京城江家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就没有好奇过我们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容非顿了顿，“好奇过，但既然乔乔没有和我说过，我就不会贸然去查。” 风嫣笑了一下，“或许未来你会知道。” 容非微微蹙眉。 “阿柠已经变了很多了。不过你如果要一直等着她，那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容哥道：“我不缺时间。” 他只想陪着她，就像曾经那样，在她孤独地一个人蜷缩成一团的时候，他可以陪在她身边。 “在聊什么？”清冷的声线十分独特。 容非和风嫣都转头循声看过去。
第120章 他是对的
乔柠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手臂环着胸，带着散漫和慵懒。 应该是刚醒来不久，头发披散在肩头，显得有些凌乱，但这反而给她增添了几分人气儿。 容非看到她穿的衣服却皱起了眉，“大早上怎么不加件外套出来？” 乔柠愣了一下，解释：“我刚才出来的时候没觉得冷。” 容非压根儿不满意她的解释，起身走过去执起她的手，“回去加件衣服。” 风嫣把头撑在石桌上，有趣地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 良久，她嗤笑一声，似怒似笑：“容非，容四少，还真是，但着我的面儿就敢牵阿柠的手。” 她淡淡起身，又俯下身拍了拍裤脚，随后才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碰上了朝这边过来的盛邑，象征性地抬手打了个招呼：“盛少。” “哎！等一下！” 风嫣本来只是打算打个招呼就得了的，没想到会被他叫住。 她微微挑了下眉，转身看他：“你还有什么事吗？” 盛邑不大好意思地看了她一下，又飞速把眼睛移开：“那个，你可以直接叫我盛邑的。” 风嫣看着他笑了笑，“好，我知道了，盛邑。那还有什么事儿吗？” 她十点的飞机还得收拾一下东西呢。昨晚蒋琴月给她弄了好多七七八八的东西，明明她是轻装来的，回去却得拉个小行李箱了。 盛邑先是被风嫣的笑迷了一下眼，然后见像是又想走了连忙道：“等一下！” “还有事？” “……这个，这个……”盛邑支支吾吾的。 风嫣扶了下额，“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 盛邑赶紧道：“我，我妈说等会儿让我送你去机场！” 风嫣挑眉。就这么点儿事，至于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给谁表白呢？ “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就没再停留了。 盛邑看她走了，有点高兴又有点懊恼，心情复杂得很。 他用力锤了一下自己的头，叹息了一声。 然后，后面就传来了一道凉凉的声音：“哎呦，本来就蠢，再这么打几下不得变得更蠢了？” 盛邑听见这个声音瑟瑟发抖，苦着脸转身：“妈～你最近怎么老神出鬼没啊？” “呵！你要不是心里有鬼这么一惊一乍的干什么？”蒋琴月冷笑一声，给盛邑的耳朵来了个二次伤害：“行啊盛邑，我让你给我找儿媳妇儿，不是让你来勾搭我女儿的！” “啊啊啊——妈，妈，疼，疼！你先放开啊！”盛邑嗷嗷大叫，可怜地很。 呵！放开？想得美！ 居然还敢打着她的名头勾搭嫣儿？当她是死的啊！ …… “穿这件吧。”容非从衣柜里找了一件略厚的外套，春装。 蒋琴月每个季度都会记着给几个孩子的衣柜补最新的应季时装。 乔柠默默接过外套。 容非的目光了落在她的头发上。 他带着乔柠到梳妆台前按着她坐下，缓声道：“你头发有些乱，我给你扎起来。” “好。” 不过这个过程好像有点儿不太顺利。 容非以前没干过这种事情，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这个时候显得有点儿笨拙，怎么绑都绑得松松垮垮的。 他看了眼自己花了十分钟的杰作，沉默了。 “……我再绑一遍吧。” 乔柠抓住他欲取下发带的手说：“不用了，就这样吧。” 容非有点儿不太乐意，觉得这个成果实在太不符合他的预期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可以教授别人怎样扎头发的老师，他倒是可以去学一学。 乔柠无奈，他看了看镜子，虽然头发还是有点儿松，但也看得过去。 “好了，我们出去吧，风嫣姐马上要回海市了。” 容非顿了顿，“好吧。” 容非刚打开门，门口就悠哉悠哉靠着个人。 风嫣笑眯眯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怎么？舍得放我家阿柠出来了？我还以为我走之前都见不着她了呢。” 容非瞟她一眼，对乔柠道：“你们先聊吧，我出去看看。” 风嫣耸耸肩，无所谓。 乔柠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走？” 风嫣进去关上门，又趴到了乔柠床上，然后才慢悠悠道：“我还可以跟你聊半个小时。” 乔柠点了点头，坐下。 风嫣看着她笑了笑，像是随意提起了一个闲话：“我看容非这人对你倒是确实很上心。” 乔柠的嘴角勾勒出了一个清浅的弧度，“我知道。” 风嫣的视线落在她嘴角，也笑了。 “或许，我也忘了，你其实也还是个孩子。”她的声音很幽远，像是感叹，又更像是懊恼。 乔柠看向她，带着不解。 风嫣抿唇一笑，起身捏了下乔柠的脸，“虽然我很不愿意，但他说的对，他是最适合你的人。” 乔柠知道，风嫣口中的“他”指的是容非。 “你们早上就说了这个？” 风嫣不可置否地点头，反问：“不然呢？” 今天早晨，她看到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时她就知道，容非是对的。 他是最适合乔柠的那个人。 或许一直以来，不管是她还是盛恬亦或者是江弄，他们都或多或少在心里依赖着乔柠，这是从那以后这么多年形成的下意识反应了。 因为这样，以至于连她都下意识忽略了，乔柠其实也是个孩子。 容非说，他知道要怎样在乔柠面前摆好自己的位置。确实，他对乔柠充当的一直是一个保护者的姿态，不管乔柠是否有意识到。 “好了，我得走了，走之前我还要去看看恬恬呢。那个小懒虫，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贪睡了。”风嫣抱怨道。 说完她便出去了，背过身的时候抬手往后挥了挥。 乔柠垂下眼睑，睫毛颤了颤，掩住了眼中的情绪。 …… 四月二十二号，乔柠处理完闵城的事就赶到了京城，容非前一天就先回去了，神神秘秘地不知道有什么事，他说派了容十五来接她。 快出机场时不知道谁不小心撞到她的肩头，那人低低道了声：“抱歉。” 匆忙之间那人好像还看了她一眼。 乔柠刚才在放东西，待抬头时只能看到一个背影，是个很高大的男子，穿着黑色风衣，步伐似乎有些急。 乔柠只瞟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了。 “乔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