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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天天想和离 (饭团桃子控)


“老奴名叫皮晖,是这府中管事,大郎还在的时候,我给他做过书童。娘子从边关来,可是大郎他终于肯给家中来信了?”
陈望书听着那皮管事的话,心中不由得一喜,她就知晓,能做影后的人,除了演技超群,哪个不是鸿运当头,比旁人多得了几分天道的宠爱。
她还刚想着,皮岭离开家中这么多年,皮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这不就遇见他的故人了。
从正门到后院,是一条曲折的长廊。皮家并不算大,走不多时,便能够瞧见二门了。
皮晖不等陈望书理会他,又压低了声音,“老夫人这么多年来,一直气未消。大郎的旧物,家中更是一件没有留。其他的几位郎君,对大郎亦是羞于提及。”
“娘子出身书香门第,又嫁了武将之家。应该知晓,即便大郎封侯拜相,可他是武将,不是文臣。在家人眼中,便什么都不是……娘子好心,可怕不是要碰一鼻子灰了。”
“老奴多嘴,娘子听听就罢。那内院管事,名叫玉芬,后头的路,便由玉芬领着娘子去了。”
皮管事说着,上前交代了那玉芬几句。
玉芬点了点头,对着陈望书行了礼,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将她引进了皮老夫人的屋内。
陈望书抬头一看,皮老夫人单眼皮薄情嘴,鼻梁高高的,看上去颇为严肃。整个头发都已经白了,穿着皂色绣着福纹的长衫,头上戴着同色嵌着黄玉的抹额。
“无事不登三宝殿,颜夫人深夜到访,不知所谓何事?”
陈望书看了看屋子里的人,皮老夫人抬眼看了一下玉芬,那玉芬领着屋子里服侍的两个丫头,又招呼了白瓷同木槿,全都出了屋子。
“事急从权,没有递上拜帖,是望书唐突。老夫人既然知晓我是谁,也定知晓,我刚从边关回来。”她说着,从怀中掏出来了皮岭给她的信物,那把檀木梳子。
事件紧迫,她并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皮老夫人闻言,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梳子是我丢了不要的,就像那个儿子一般,我也早就不要了。娘子年轻,尚未生养,自是不懂,家有逆子的苦恼。好在,多年之前,我们已经恩断义绝,这么多年来,更是毫无往来,形同陌路。时间不早了,娘子刚刚走了远路,还是请回罢。”
“我们两家,也非故人。我家庄子上,新得一些葡萄,也算是稀罕之物,娘子拿回去把,也算是全了赠菜的情谊。”
陈望书听着,却是朝着椅子里头坐了坐,手抓住了椅子柄,一副你要是赶我走,就得连带着椅子一道儿,将我抬出去的架势。
皮岭这脸不行啊!什么鬼信物,老夫人瞧着,像瞧见了路边的狗屎一般,无动于衷。她要求皮老夫人造反,不打亲情牌,别人是有毛病吗?
甩开膀子就跟你一个黄毛丫头走?
可要打牌,那得先把牌局组起来,有足够的时间,才能当赢家不是?
陈望书想到这里,心中懊悔不已。她错了啊!她就不应该低调!
她应该叫娘家人把牌馆支棱起来,到时候全程的老夫人夫人,还不跪下来唱征服,拜倒在麻将的魅力之下。就是《柳缨传》,那也能够硬生生给你改成《麻将传》。
到时候,造个反,还不是在麻将桌上一句话的事。悔不当初!
皮老夫人显然没有瞧见过这等无赖,愣了愣神,“娘子这是不肯走,要耍赖皮不成?”
“嗯,话没说完,抬我走,我也是不走的。”
皮老夫人一梗,从未见过如此直白之人。
陈望书吸了吸鼻子,“老夫人何必口是心非,你口口声声说不认皮岭这个儿子。可我才一进门,便发现了几处不对。”
“哦,说来听听?”皮老夫人挑了挑眉,抬起了头,终于正眼看向了陈望书,她抬手指了指右边,“我刚点了一炷香,老人家年纪大了,到了时辰,便一定要上床歇息。”
陈望书点了点头,“这第一,我同颜玦刚回城,我阿爹都不知晓,老夫人坐在家中,却是知晓我刚刚行了远路,可不像口中所言,半点不关心边关之事。”
“边关战事,关系国家存亡。老妇人虽然是一介女流,也关心国家大事罢了。”皮老夫人不为意动,说道。

第三八二章 母亲母亲
“第二,便是这香了。”
陈望书说着,吸了吸鼻子,“从一进门,我便闻到了。这屋子里有两种香味,一种是老夫人身上的熏衣香,是花香。另外一种,却是在老夫人床边的那个小香炉里。”
“我祖母夜里也时常睡不着,就好在床头点安神香。那香十分的宁静,闻了便让人昏昏欲睡。可老夫人这香,冷冽又浓郁,闻了反倒是让人头脑清醒。”
“我在边关,闻到皮军师身上,便是这种香。”
老夫人没有说话。
陈望书也不在意,接着说道,“这第三,便是那书架上,搁着一堆瓶瓶罐罐,都是祛疤药。最左边的那瓶绿色的,出自临安宝安堂;
左数第三瓶,是岳州荣和堂……最右边那一瓶,年代最久远,是东京永成堂的,东京之乱的时候,永成堂无一幸存,便断了传承。”
陈望书没有细说,可大家都是聪明人。
老夫人口口声声说同皮岭断亲绝义了。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岂能说不在乎,就不在乎了呢?
老夫人听完陈望书的话,长叹了一口气,她走到了那书柜跟前,拿起了从东京带来得那瓶膏药,轻轻的擦了擦上头的灰。
“你很聪明。”
“当时他被刺了字,我听说东京永成堂的这药,能洗掉刺青。再后来知晓他将功赎罪,又得了功名,我便又四处搜罗了新的药。”
“不过,他用刀把刺青划掉了,也用不着我的这些药了。大郎长于我之手,我半截身子都是要入黄土的人了,偷偷的惦记一二,不过是一个母亲隐秘的心事罢了。”
“娘子聪明,又何必咄咄逼人,让我宣之于口。皮家家风严谨,百年声誉犹在。皮岭犯下大错,族中是绝对不会容他的。”
“我虽然在内宅之中,但也算是耳聪目明。如今到了夺嫡的关键时刻,你为何而来,我大概也能猜想得到。只不过,你怕不是要走空一遭了。”
老夫人说着,又将那药瓶放了回去,转过身来,看向了陈望书。
“我虽然是皮岭的母亲,但也是皮家的当家夫人。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到了,娘子请回罢。”
陈望书心中哀叹,果然如此。
皮老夫人若不是倔的像头驴子,当年也不会将皮岭扫地出门了。这样的人,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你自己个说了一大半,这也算?
“皮岭是先皇的黑羽卫,他并没有杀人,青山寨也不是土匪窝,而是同如今的开山军,做的同样的事,扈国公便是黑羽卫大统领。我说这些,夫人您能明白吗?”
皮老夫人脑子嗡的一下。
她的眼前一黑,身子一晃,一只手将那药膏扫了下来,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咣的一声。
院子门口守着的玉芬听到响动,忙问道,“老夫人,发生了何事?”
皮老夫人神色一凛,“无事,我不小心打碎了药瓶,你们离得远些,守住了。”
待玉芬走远,皮老夫人方才瞪了陈望书一眼,走到床边,轻轻一扭,那床榻出现了一个洞。
“有什么事情,下去再说。”
陈望书一瞧,抽了抽嘴角,不是……你就不怕小丫鬟上夜的时候,不小心一碰……好家伙,你睡得好好的,直接吧唧一下,掉下去了……
小丫鬟准备盖被子呢,一瞅……完了老夫人不见了,这不是闹鬼了么!
她想着摇了摇头,“老夫人也说,如今形势紧急,我只能长话短说。您只要将我说的话,代入想想,便能够理解,为何当然皮军师要亲口承认罪行。”
“流放路上,守卫森严,他又如何能够轻易逃脱?还恰好寻到了扈国公,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又是为何,这么多年,不敢回临安同您解释。”
老夫人并未强求,她又扭了扭床杆,将密室关上了。
“如今那一位,不想让百姓知晓,并非是他龙气昌盛,方才会天降奇兵助之。而是先帝埋下的黑羽卫。”
陈望书松了一口气,只要皮老夫人心中有皮岭。
那么今日之事,就几乎没有任何的难度。她一定会出手相助的。
她凑上前去,在皮老夫人耳边,轻声地说了起来,她说得极其简略,几乎是三两下,就将事情的经过,说得一清二楚的。
皮老夫人先是震惊,随后又慢慢地镇定下来,她擦了擦眼泪,“你既然着急,那便说说,寻我到底何事?”
“借兵”,陈望书认真道,“皮家是文臣,若是不想卷入是非之中,我们也不能强求。”
“夫人义兄,就在京郊掌兵。如今局势如何,夫人清楚。”
皮老夫人皱了皱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方才从脖子上,掏出一块玉牌来,然后走到桌案前,写了一封信。虽然写的是字,但陈望书却是一个字都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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