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是朵黑心莲 (映在月光里)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映在月光里
- 入库:04.10
秦嬷嬷眼睛一亮,站起来激动地说道:“黄婆子前儿个还在跟我聊,说了好些民间偏方,我去问问她可有什么好的方子。”
明令仪满意地点点头,秦嬷嬷急急出去找黄婆子,不一会就跑了回来,脸上带着些喜意,说道:“夫人,黄婆子说,她曾听过草乌炖肉可治疗痹症,这草乌也不贵,买块大肉搁一起炖,也花不了几个大钱。”
“那真当好。”明令仪脸上也露出丝笑意,见门帘被掀开,绿菊不知从哪里去逛了一圈又回了屋,她顿了下说道:“让绿菊去买吧。”
“让我去买什么?”绿菊耳朵灵,听到指派差使先是不满地嘟起了嘴,待听到拿银子去跑腿,心里又一喜,总算能落到些好处了。
秦嬷嬷犹疑不决,可想到明令仪身边离不得人,也只有绿菊一人可以使唤,只得作罢,进卧室去绞银钗。
“你拿去买些草乌与肉回来,记得在药铺里问下大夫,草乌炖肉可否能治痹症。”
秦嬷嬷拿了银子出来,明令仪让她递给绿菊,微微笑了笑道:“多买一些,反正天气冷,放着也不会坏,免得你一趟趟跑受罪。”
绿菊听说有得吃,心里的不满抛到了九霄云外,当即抓了银子跑了,不多时就跑了回来,手上提着药包与一大块肥瘦相间的肉。
“大夫说了,草乌炖肉能驱寒,又大补。只是须得小心些,不能多吃。”
绿菊自发将剩下的银子瞒了下来,见明令仪也没过问,心里更为得意,真是蠢货,怪不得手里的嫁妆护不住,谁都能骗了去。
“嬷嬷,去厨房里把肉切成块,再要些盐与姜来。”明令仪吩咐道。
秦嬷嬷拿肉去了厨房,国公府里没人看得上这样的肉,她拿去后还被奚落嘲笑了一阵,不过总算一点不少拿了回来,顺便带回了一点点盐与几片姜。
肉在瓦罐里煎得香香的,放了姜片加了些盐,明令仪不经意看了绿菊一眼,她正大剌剌半躺在软塌上歇息。
明令仪神色淡淡,毫不犹豫将药包里的草乌放了一大半到瓦罐里。
“绿菊,你看着一些火,我该去礼佛了。”明令仪守着瓦罐煮了会,闻到肉与药的味道都飘散了出来,随意吩咐了一声,由秦嬷嬷伴着她一起进了小佛堂。
待到她们出来,绿菊早不见了踪影,屋子里只剩下了些许的药香味,小炉早就熄了火,一瓦罐炖肉只剩了些肉渣。
秦嬷嬷气得手都发抖,明令仪却微笑起来,安慰她道:“阿弥陀佛,罢了罢了,不过几块肉而已,再拿些银子,去厨房要些热汤饭来吧。”
次日清晨时分,惊恐的尖叫声撕破了小院的宁静:“死...死人啦!”
第2章 . 问罪 无
绿菊只身着中衣躺在地上的污物里,浑身僵直,屋内混着呕吐物与粪便的气味,臭不可闻。
李姨娘身后跟着丫鬟嬷嬷,一大堆人浩浩荡荡赶来,她立在廊檐下,丫鬟搬了把圈椅放在她身后,她斜了一眼,见椅子上放着半旧的布垫,嫌弃地偏过了头。
清居院所有的下人都被传来站在一起,李姨娘抬眼扫去,余光瞄到角落里明令仪瘦高灰扑扑的身影,眼里不屑闪过,移开了目光。
随行嬷嬷已经去绿菊屋子里瞧过,急匆匆上前凑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眼中泛起冷意,只略微点了点头。
她神情威严,轻启朱唇厉声道:“定国公府可是圣人钦点的积善之家,自来善待下人,岂可由下人这般不明不白死掉?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你们都给我站到说清楚为止。”
院子里积雪覆盖,踩上去快没过脚踝,寒风不时刮过,人像是被刮过了一层皮,冻得骨头都发颤。
明令仪静静望着李姨娘,身着海棠红衫裙,外搭雪青褙子,缂丝披风里衬火红狐裘,风吹过,翻出一阵阵红浪。
五官略微寡淡,柳眉凤眼,颧骨略高,薄薄的嘴唇抿起来,看上去不怒自威。
好一个大家主母气派。
黄婆子与绿菊同屋,最先叫喊出来的也是她,此时上前一步恭敬地施了礼,还未说话眼泪鼻涕已经流了满脸,哭道:“回姨娘,小的本与绿菊同屋,早上醒来入厕,见到她倒在了炕边人事不省,地上都是她拉的吐的......”
“这么说她是中了毒?”李姨娘柳眉倒竖,打断她高声道:“你与她同屋,她倒在地上你都不曾知晓,你是死人吗,莫非是你下的毒手?”
“姨娘,冤枉啊姨娘。”黄婆子吓得顾不得地上的雪,双腿一软噗通跪下,衡量了下轻重利弊,一咬牙说道:“天气太冷,小的晚上多吃了几杯老酒睡得沉,未曾听见她的动静,睡前她可还好好的,还炫耀说吃了好多草乌炖肉。”
“大胆!府里有规矩,当值的下人一律不得吃酒,你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姨娘神情冰冷,眼神在明令仪身上扫过,“姐姐,你院子里的下人这般不守规矩,你是怎么管他们的?
国公爷在外打了胜仗,府里上下一片喜气,却出了这等晦气之事,要是气坏老夫人,传出不孝的名声,你可曾担当得起?”
秦嬷嬷身形刚要动,明令仪抢先一步,仍旧垂着头,嗫嚅道:“我......,我不敢。”
“哼,这些只怕要你在老夫人面前亲去赔罪了。”李姨娘鄙夷至极,回头仍旧盯紧黄婆子,厉声道:“昨晚厨房可没有草乌炖肉,这道菜又是打何处而来?”
黄婆子已经冻得嘴唇乌青,抖动着嘴唇好半天才道:“是...,是夫人买来炖的...”
其他下人也冷得受不住,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草乌肉都是绿菊出去买的......”
“是秦嬷嬷拿到厨房去切的,还要了生姜与盐......”
“绿菊爱吃肉,都快吃了一整罐,还来我们屋子里炫耀......”
“这么说是吃肉吃撑死了?”李姨娘高声打断下人说话,冷笑了起来,“这可是天大的笑话,吃肉会吃得上吐下泻?看来今天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下人吓得顿时噤声,李姨娘惩罚下人自有一套,不兴打板子,只喜欢罚跪。
夏日时罚跪在烈日下,冬日时罚跪在泼过水的青石地面上,春秋时罚跪在细长条凳上,要是掉下去就重来,被罚之人简直生不如死。
现在外面冰天雪地,都不用泼水了,直接跪在雪地里,半日下来人不死也要没了半条命。
明令仪只冷眼瞧着,安静不语。
李姨娘生了一子一女,是李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在府里执掌中馈掌握生杀大权,要打要杀谁那只是一句话的事。
原身娘家本是江南大族,父亲乃是礼部尚书,在先帝时期牵扯进党争,被举家流放,她这个出嫁女虽然免去了流放之苦,在这府里却再没了立足之地。
曾退之后宅小妾无数,嫡庶子女一大堆,李老夫人本就不喜她,就算原身避居到府里的偏僻院子,还是对她百般磋磨,数九寒冬罚跪祠堂,原身没有熬过去,她才到了这里。
李姨娘银牙一咬,正要罚人下跪,一行人从门外进来,她抬眼瞧去,愣了下,忙笑着曲膝施礼:“徐先生你怎么来了?”
徐延年是府上的先生,被老定国公救过一命,学识极好,却生性洒脱不羁。他不喜官场倾扎,原配去世后也没留下子女,只孤身一人,干脆在府里做了先生。
一来报恩,二是顺便找个容身之处。平时也帮着曾退之出一些主意,在府里地位超然。
“老夫人不放心,说是圣人也关注着府里,怕出了乱子,让我带王大夫来看看。”
徐延年生得眉眼温和,身形颀长,身着深青细布长衫,外面只披了件厚布披风,人如温润君子,声音也如人一般柔和。
他见院子里的下人都快被冻僵,眉心微不可察皱起,手抬了抬道:“你们先回屋,没有命令不得离开。”
“是。”下人顿时松了口气,瞬时如作鸟兽散。
李姨娘的脸色变了变,手指紧紧捏着暖手炉,指尖都快捏得发白,衬得指甲上的红蔻丹更为鲜艳。
她咬了咬唇,却又忍气吞声住了口,只目光恨恨看向明令仪,见她仍旧病恹恹倚靠在秦嬷嬷身上,垂着头万事不管,心里的怒意才散去了一些,嘴角浮上了些得意。
徐延年与王大夫小厮几人去了绿菊住处,不一会又走了回来,他看着明令仪叉手施礼道:“夫人请恕在下冒犯,可否方便到屋子里一谈?”
明令仪仿佛被吓了一跳,她抬头飞快看了他一眼,又忙垂下头,急忙转身往屋子里走。
徐延年与王大夫进了屋,李姨娘不甘心,愣了下也跟在了身后,屋子里冷冷清清,惟有香烛味浓浓,半旧破旧的塌几,说不出的寒酸。
她看了又看,怎么都坐不下去,见其他几人已经坐下来,她也只得咬牙拣了个靠近门边的椅子坐了。
秦嬷嬷局促不安,清居院只有些碎茶沫,客人上门连杯像样的茶水都拿不出,她抬眼向明令仪求救,见她也神情惶惶,只得下去倒了几杯清水上来。
李姨娘连看都未看茶杯,徐延年捧起杯子轻轻碰了碰,王大夫无心这些,只问道:“敢问夫人,这草乌炖肉可是由你亲手所做?你加了多少草乌多少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