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泽鑫用力点头,“妈,这个太好了!我们学校里的汤啊,真的是清汤,我都喝不下去,还不如喝白开水。”
“老婆,你说的什么都对,光是这个噱头就很好,状元汤,听着就很讨喜。”年成功也大赞。
“哎呀,都是女儿想的,果然是大学生,脑袋就是好。”季喜兰笑眯眯地说。
年若若随口一句,“要不给你们也报一个成人大学吧,可以学习英语什么的。”
季喜兰和年成功同时摇头,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
年若若叹气,“活到老学到老。”
“我们活到老,赚到老就好了。”年成功和季喜兰成功地掉进了钱坑里不想出来。
年若若耸耸肩,低头吃饭,一家人吃了饭,她又去院子里走一走,她真的是很喜欢这个四合院,不大,但是种满了一些绿植和香葱香菜之类的小蔬菜,走一圈,也不觉得无聊,她没事随手给它们洒洒水。
突然听到隔壁传来动静,墙有三米高,看不到,但是她能听到隔壁的声音,左边一直空着,今天怎么有动静了?
她放下水壶,推开门,走了出去,就看到左边房子前有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晚上有点冷,他就穿了一件黑色的卫衣,深蓝色的牛仔裤,听到她的脚步声,他侧了侧头。
然后,她看到了那张脸。
哦,是他。
那个和她有婚约的孟旭。
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走上去打招呼呢,还是装作是偶然经过。
“先生,屋子里都准备好了。”李叔走了过来,看到年若若,笑着打招呼,“若若小姐,你好。”
逃不了了,年若若僵硬地笑了笑,“你们好。”
她的目光扫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某人,月光下,他肌肤泛着冷白的光芒,高挺的鼻子以及空洞的眼,她硬着头皮,“你们怎么在这里?”
孟旭正要说话,忽然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寒风吹拂,用力地咳了起来,发不出声音了。
年若若一脸怜悯地看着他,还真的不知道他原来是一个病秧子,于是她催促那一位看似照顾他的李叔,“你快扶他进去吧,他看起来不太好。”
说完,她就先回去了,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也抛之脑后了。
——
孟旭回去之后,李叔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喝了一口,这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一旁的李叔提醒他,“先生,你和若若小姐见面,你的声音早晚会被认出来的。”
这个问题孟旭当然想过了,他沉静了一会儿,“让她自己慢慢地发现的好。”
他要是跳出来跟她说,她是他订的虚拟女友,他打赌,她会吓得落荒而逃。
想到这样的画面,他清冷的神色也缓和了一些,李叔开口,“先生,老宅那边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后天家宴。”
孟旭淡淡地说,“不去。”
这也在李叔的预料之中,他点点头,便退了出去,没多久,就听到屋子里时不时的碰撞声,他站了一会儿,见先生没喊他,他也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孟旭僵硬地站着,膝盖撞到了桌子,疼的他额头青筋浮起,这里不是他熟悉的环境,他不知道哪里是哪里,什么地方摆了什么东西,他一点一点地挪动着位置,一点点地熟悉着他的卧室。眼睛手术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元旦之后。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走着,直到熟悉了卧室,他才摸索着进了浴室洗澡,因为眼睛看不见,浴室里改装过,从门口到浴缸有扶手,以及生活用品的摆放都是他用惯了的位置,时间上太急,没办法按照他原来的住处对这里进行一模一样的装修。
刚洗好了澡,他穿着浴袍往外走,就听到了手机响起,想到是谁的电话,他唇角一扬,略微加快步伐地走过去,手在床头柜上摸了摸,摸到了手机,“喂?”
“小哥哥,你是不是在忙?
孟旭沙哑地说,“不忙,在等你。”
“……”年若若倒抽一口气,平平无奇的话怎么跟裹着糖似的,特别的甜,特别的撩。
“我最近刚搬家。”孟旭慢慢地抛出他的饵,要一点点地诱着她隔着电话发现他是孟旭。
“是吗?”年若若没多想,“为什么要搬家?”
“生病了需要静养。”
“小哥哥,你身体还好吗?”她担忧地问。
是男人,就不能说身体不好,他认真地说,“我身体很好。”
“?”她总觉得今天的小哥哥好奇怪,他们的对话也很奇怪,“你不是说你身体不好,才要搬家静养吗?”
孟旭静静地说,“是,我生病了,但我身体很好。”就算眼睛失明了,他照旧会在李叔的帮助下做一些机械健身。
“你生了什么病?”她说完觉得自己不该这么问,连忙解释,“我、我不是故意这么问,就是你……”
他低声笑了,“不是你想的那种很严重的病。”紧接着听到她轻轻松了一口气,“谢谢你,这么担心我。”
她脸颊发烫,“没啦,我刚才听你说要静养什么的,我还以为是很严重的,现在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谢谢女朋友的关心。”他笑着说。
“什么女朋友?”她什么时候是他的女朋友了?
“你不是我的虚拟女友吗?”
哦,对,她是他买的虚拟女友,这羞耻的身份。但他以前也没说这些啊,怎么今天开始说这些话了,难道是病糊涂了?
她心乱地转移了话题,“你要听财经新闻吗?”
“嗯。”
于是她一边看着财经报纸,一边念给他听,电话那头安安静静的,和以往一样,这样的氛围才是她熟悉的,她松了一口气,心也不像刚才那样乱跳了。
一个小时之后,她正要说小哥哥晚安的时候,他哑着嗓子,“晚安,女朋友。”
她倒抽一口气,明明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可就这耳语的空当,惹得她的耳朵滚烫烫的,她心跳如麻,傻乎乎地说,“晚安。”
啪的一下,是她有史以来最快的一次挂电话。
好可怕,刚才的小哥哥好可怕。
她盯着手机,仿若是一只张开嘴随时要吃人的野兽。咚咚的敲门声唤回了她的注意力,门口年泽鑫懒洋洋地说,“姐,你跟你男朋友打完电话了没有啊?”
那才不是她男朋友!
“快出来吃宵夜了,妈做了芝麻糊,唉,女生,谈个恋爱,腻歪的……”
年泽鑫的声音越来越远,年若若的血丝红得快要从她白皙的肌肤底下冒出来,她捂着脸,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她是小哥哥的虚拟女友。
这也是一种女友吧。
就算是工作上的,唉,她当初为什么会选这样的工作?她咬着唇,是不是可以停掉了?
她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她应该早早就停掉才是,现在他们家的情况是没有很好,可很快他们家的店会开起来,以后就会有进账,那她也不需要做虚拟女友,不对,在她赚够了下个学期的生活费时,她就该停了这份工作。
但,她没有。
为什么?
仿若有一滴水滋啦地落入油里的感觉,激得她慌乱地站了起来,不会吧,她喜欢上小哥哥了?
小哥哥的声音是很好听,很让人有好感,和他平时聊天也很开心,可,就这样喜欢上了?
不不不,一定是错觉。
一定是小哥哥的音色太迷人了,她才会陷进去的。她恍然大悟,任谁每天跟一个人讲电话,除了他们自己的身份之外,他们几乎什么都聊,是陌生人,又是最熟悉彼此的陌生人。
就像她脑海里的小哥哥,那一定是一个工作很认真,声音迷人,带点严肃的小哥哥。
因为了解他,慢慢的,脑海里就有了小哥哥的形象,尽管他的脸是空白的,可他的性格,他声音就这么使得他的人,形象生动起来了。
她觉得,可能是她想谈恋爱了,而她把小哥哥给代入进去了,她捂脸,太不敬业了,把工作和私人情感混为一谈。
也许,她该停了这份工作。
一开始,这份工作就不是她想的,只是那时候缺钱,而现在她想冷静冷静,这大概是被小哥哥嗓音勾到的一时心悸。
对,只不过是一时迷恋。
她咬着唇,明天就和蒙娜丽莎的眼泪说一说,把这份工作给停了,反正,他只是要一个虚拟女友,谁都可以的吧。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有点道不清的空落落。
外头年泽鑫又来催了,她赶紧出了房门,吃了暖呼呼的芝麻糊,很快就不纠结了。
——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听完了李叔的话,孟旭沉着脸,“所以那边要给我换一个虚拟女友?”
“是的。”李叔应道,“他们那边那一位虚拟女友临时有事,没有办法再继续做虚拟女友,但他们会安排另一位各方面条件都不差的虚拟女友。”
临时有事?
孟旭想到昨晚和年若若的对话,也就是比平时浪了一点,她就怕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请那边沟通一下,我点的虚拟女友到今天为止,希望她今天晚上能再跟我打最后一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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