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热闹的年过完,转眼就是正月十五。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吃完元宵,郁蓁赶紧一样样检点沈昱的行李,明日沈昱就回东安县考试了,路上的东西得要带齐全才好。
反复的点检过东西,确认没有遗漏过后,郁蓁又再次跟沈昱确认明日跟去的人。
今时不同往日,即便沈昱想要轻车简从,郁蓁也是不同意的,这次沈昱出门,除了邵弘忍而外,王冉也跟去了。郁蓁原本还想再让沈昱再多带两个人的,却是被沈昱拒绝了:“蓁蓁,我是去赶考,不是去游玩。何况,现在我身份不过是一个农家子,你让我带这么多人回县里,不是招人眼么?且更容易让人生疑。”
郁蓁被说服了,也对,以沈昱现在的身份来说,人多了还真是让人生疑。人不能多带,不放心的郁蓁赶紧将王冉跟邵弘忍两人叫过来嘱托了半天又给了大大的红封,方才放人出去。
翌日一大早,郁蓁亲将沈昱送上船:“小昱,祝你此去一帆风顺,得偿所愿。”
沈昱含笑点头:“一定会的。蓁蓁放心。”
沈昱一行扬帆远去,这边郁蓁跟赵夫人两人的心绣成衣坊也如约开业了,要走高端市场,那店面就要奢华大气,因此心绣成衣坊选在东安城最繁华的秀水街,足足占了四间门面,铺面装潢的也是富丽堂皇。
因着这里主要接待女眷,因此,店面里的房间也非常的具有私密性,基本上保证一个客户一个套间,里面的装饰也甚是风雅的很。
知府夫人的店面开业,前来捧场之人络绎不绝,开业当天,心绣坊就接了好几十单,而且一般都是选的都是百两银子起步的衣衫。
赵夫人高兴之余,跟郁蓁商议着:“我看好多商家第一天开业都会开业大酬宾,我们要不要也打个折扣?”
闻言,郁蓁赶紧摇头:“不可,万万不可大折扣。我们可以送点配饰什么的,但不可以打折扣。”未免赵夫人不理解,郁蓁进一步说明:“赵夫人,能买的起这价位衣衫的人,要的是脸面,可不是一点银子的折扣。”
赵夫人秒懂,大是点头:“很是,很是,还好沈娘子提醒,差点走岔了。”赵夫人常年混迹于贵妇圈儿,哪里不知道她们这圈子的人多要面子的,说白了,买这等衣衫除了出风头,也是身份面子的证明,证明有钱。这要是打了折扣,这名声可就跟着大打折扣了。他们心绣坊的东西绝对不能打折。
现在来心绣坊订货的大多是冲着知府夫人的面子的,这面子情向来稀薄的很,顶多一两次,过后肯定就是看心绣坊本身的硬实力了。
现在酒楼的事情有罗家姐弟,地里的事情有刘江父子,家里的事情有沈晴两姐妹,沈昱不在,少了不少的操心事儿,郁蓁这段时间干脆全情投入在心绣坊。
从出图、到制样,可谓亲力亲为,就手儿再带了几个出图的大师傅,初时订单不多的时候可以亲力亲为,但过后,生意做大了,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做这些的。所以,要早早的将人培养好。
忙碌起来的日子过的飞快,郁蓁还正想沈昱应该要回来了,就见沈昱站在院子里看着她笑。
郁蓁惊喜的迎了过去:“小昱,你回来了?路上可好?考的如何?”郁蓁一连串的问着,惦念了这么久的人回来了,实在是有太多的话想要问的。
沈昱拉住郁蓁的手,喟叹一声,想了许久的软玉温香终于又捉到手上了,得了这温软,沈昱瞬间扫去了所有的疲累,拉着郁蓁悠悠的往前走着:“路上很好,考的也很好。”
区区一个县试,没有什么好卖关子的,沈昱直接说出了郁蓁最想要知道的答案:“我这次是县试案首。”
郁蓁听得眉开眼笑:“啊呀,我家小昱就是厉害。第一名,今儿个得要好好的庆贺一番才是。”
沈昱眸色一动,忍不住清了清喉头,期待的道:“好。”是得好好喝两杯,蓁蓁最好多喝两杯。
一场洗尘宴过后,郁蓁不负所望的醉了,沈昱理所当然的将人半搂半抱着带进了房里,然后迫不及待的辗转在肖想已久的红唇之上,醉意朦胧的郁蓁热情的回应着。
沈昱猩红了眼,呼吸粗重的响彻了屋子,良久过后,终是狼狈的跳下床,跑到净房泼了几瓢冷水给自己降温。这滋味真是快乐跟折磨并存,却更是蚀人心魄,万般眷念。
县试过后,紧接着就是府试。
府试就在东安城考,人就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对此,郁蓁放心多了,不过,还是心有忐忑,介于沈昱这特殊的体质,她真是怕出点什么状况。
还好,这届考试乃是新任知府郑崧当政以来的第一届科考,这事关他的政绩,自然格外重视,对考场内外更是用心巡查,考试这几日,东安城更是四处收紧,对此,郁蓁大是放心,如此,外物侵扰就少了很多。
府试三场,很快考完,结果也是丝毫不意外,沈昱又是案首。
郁蓁大是高兴:“小昱,我预祝你成就今年东安城的小三元了。”
沈昱眉目微扬:“我定是不负蓁蓁所望。”
沈昱说到做到,院试果然又是一个头名。至此,小三元达成。
郁蓁乐呵呵的给他摆了个庆功宴后又马不停蹄的将人送走了,原因无它,今年是难得一遇的大比之年,秀才试、举人试都赶在一起了,这边秀才试一考完,八月就接着要考举人试了。
举人试要去宜宁道考试,此去宜宁道需要十来天的时间,得要赶紧。
有了前次考县试的经验,郁蓁这次淡定多了,还是派了邵弘忍跟王冉二人跟着。
前面沈昱考的如此轻松,郁蓁现在也放松多了,沈昱前世今生的学问加起来不敢说跟个大儒一般,但学富五车确实有了,正如他自己所说,一个乡试,实在是不必太过在意。毕竟原书中,沈昱那么不利的情况下,乡试也是妥妥的过了的,就是考进士时没考好,搞了个同进士。
政敌也经常拿这个嘲笑他,这个同进士的名声可是一直跟着他,没少被人做文章。
郁蓁想的有些远了,心情有点沉,旋即却又很快说通自己,那不过是之前,现在肯定不一样了。乡试要连考好些天,郁蓁有些担心沈昱的身体,不知道他是否撑得住。
现在邵弘忍正在为此事跟王冉商量,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强身健体的药可以给公子服下的。这乡试得要住在考场里,听说最是折磨人身体的,公子身体这么弱,不知道能不能撑下来。
王冉身上有药,拿给沈昱的时候,却是被沈昱言辞拒绝了:“不必,乡试而已,不必如此紧张。”
沈昱如此自信,还真的镇住邵弘忍了也对,自家公子当时在天宁的时候,每每看着快要病死了最后却也熬过来,一点事没有,这乡试,看公子如此自信,想来是无碍的?
还是有点碍的,沈昱又发病吐血了,悄悄将血迹掩去,沈昱眼里露出一丝狠色,果然又来捣乱了,哼,区区一个乡试能耐他何?沈昱强撑着考完最后一场走出龙门的时候,是邵弘忍背回客栈的。
回到客栈,见沈昱面如金纸的样子,邵弘忍急得团团转,有心去找郎中,却又被沈昱拒绝:“不用,老毛病了,郎中无用。”
这点倒是真的,邵弘忍不再坚持去找郎中,人却更着急了,一向镇定的邵弘忍转了几圈过后,还是无法,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念起了经文。
见他如此模样,王冉一脸莫名,沈昱也有些好笑,这家伙,还是这么一根筋。
不过,也奇怪的,原本不大在意的沈昱,听着这经文竟然渐渐放松了下来,身上的力气也仿佛在慢慢回来,沈昱缓缓的闭上眼睡去,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好的。
沈昱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眉头紧皱,时不时呓语,摸摸他额头,竟然发烫,王冉不敢耽搁,当即去请了郎中过来。
郎中过来摸了脉,道是无大碍,只不过是着了风寒。
熬了药,邵弘忍上前叫沈昱醒来喝药。平日稍稍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很快醒来的沈昱,今日邵弘忍叫了好几声却是没有醒来。
这是烧的太狠了?邵弘忍一狠心,上前要掐沈昱郎中。就在这时,沈昱刷的一下张开了眼。
沈昱眼里杀意弥漫,戾气横生,邵弘忍惊的忍不住退了一步,惊疑的问道:“公子,是梦魇了么?”
沈昱扫了眼眼前的邵弘忍跟王冉,原来他现在还是在宜宁道的客栈里,原来方才都是梦。还好是梦。
很快,沈昱眼里的惊涛骇浪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沈昱起身结果药碗一饮而尽,然后疲惫的往后靠了靠,问王冉道:“你会下棋吧?”
王冉点点头:“会一点,下的不好。”
沈昱:“无妨,会下就行,弘忍,拿棋盘来。”
邵弘忍大是不愿:“公子,你现在身体不好呢,要多休息才行,别下了,你要是将身体搞坏了,回去了,沈娘子一定不会饶了我的。”
听得邵弘忍提到郁蓁,沈昱眼眸一变,方才的只是梦,只是梦而已,他的蓁蓁一定是没事的。
沈昱抬眼不耐的看着邵弘忍:“让你拿就拿,哪有那么多话。快点,不然娘子不罚你,我也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