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二人大是欣慰,尤其是朱熹,简直是老泪纵横,大呼太//祖在天有灵。
被众人夸奖的赵崎脸皮还没那么厚, 听得甚是耳红,当时谦虚了几句,又被人夸赞他辞尊居卑, 功成不居,又是一通夸赞砸了下来。
几次过后,赵崎干脆站在那儿听着,看着众人高兴。好容易跟着沈昱辞了出去,此时脸皮还甚是薄的赵崎,大呼的喘气匀息,很是不好意思的对沈昱道:“其实他们夸的言过其实了,我不过就是正常的表现而已。”
沈昱看着他目光清明:“赵公子今日上阵,可有胆怯?”
赵崎摇头:“没有,很兴奋。”
沈昱:“可有身先士卒?”
赵崎:“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说身先士卒会否太早了些,不过,我今日确实跑在阵前的。”
沈昱:“可有不讲策略不计牺牲的一力蛮干?”
赵崎:“没有。”
沈昱:“可有不听劝阻,好大喜功的冒进?”
赵崎:“没有。”
沈昱继续:“危急之中可有丢下袍泽独善其身?”
赵崎义正辞严:“这怎么可以。战场之中,虽然刀剑无情,但袍泽患难怎可轻易抛却。”
沈昱面露笑容:“这就够了。你是少主,是一众人等眼里的主心骨。主心骨的脊梁挺直了,坚实了,跟从的人才会心定。赵少主,你今日的表现让人放心了,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激动。这个无需谦虚,你受着就是了。”
沈昱说着,暗自思忖着,看来,过后得提醒赵熹还得给赵崎加强一些帝王心术的教导才是。赵崎本身可以,但前期的教导多是生存及基本道德训练,帝王心术什么的还得交给专人教导才是。要成大业者,心太纯净了不行。脸皮薄了就更不行。
赵崎若有所思,脸上的红色也瞬时一收。正在思索想事情,却听沈昱道:“太//祖留给你的人马甚是有用,接下来,你要以最快的速度融入接收过来,换言之,你要将这支人马完全变成你的私有才行。”
赵崎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脊梁。
沈昱不等他的后续反应,接着又道:“这只是你的第一步,也是你最基本的一步,你只有将这支卫队全数收入囊中,才算在这里相对站稳脚跟。”
“当然,如果要彻底在天宁不受掣肘的稳定下来,那接下来,我们必须要拿下天宁守城的主控权,也就是,我们必须要让郭栋安拿下天宁守军的帅印,只有做到这一步,你的处境才算相对安全。”
赵崎眼神深沉如山,沉沉点头:“确实如此,那请问小昱,我们接下来该要如何做呢?”
一直沉静如水胸有成竹的沈昱被赵崎这声‘小昱’给叫的微微一顿,好久没听到人叫他‘小昱’了,不知道最喜欢叫他‘小昱’的那个人现在可安好?
心思微微一恍神,沈昱迅疾收了回来,不行,他得加快速度,沈昱收拢心思,对赵崎道:“去将赵熹他们请过来吧,郭栋安的帅印我们最好一鼓作气拿下来。”
赵崎深以为然,再是顾不得累的,立即让人去将赵熹、陈建以及另外几个谋士请了过来,他们要趁热打铁,好好商议一下,如何拿下这天宁守军的帅印。
一番商讨过后,大家一致认为现在是个好时机,西戎在城外虎视眈眈,而京城,以昭庆长公主为首的小皇帝一系正跟摄政的成王一系打的如火如荼,现在他们递上这个消息,再利用京城的人手再好好运作一番,直接拿下帅印可能还需时日,但暂代帅印肯定是可行的。
仔细商讨过后,天宁副将郭栋安八百里加急发出了反复斟酌过后的军情条陈,并附上了孙庆已亡的消息。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不过一旬,京城批复,让郭栋安暂代天宁帅印。众人心中的石头落地,虽然不过是暂代,但只要‘代’上了,后续自然是要将“暂”字去掉的。至于被人取而代之的这个可能性,直接被沈昱撂过。
赵崎就沈昱的笃定问过这个问题,沈昱淡淡答道:“如若连这个‘暂代’二字都去不掉,复位之事就不必再提了。”
闻言,赵崎立马闭嘴,是啊,如若连这到嘴的肉都被人抠了出去,他这太//祖遗脉就等着去陪太/祖吧,还谈什么其它。
明白过来的赵崎,更是日日勤奋不辍,上午跟着军士一起操练,下午跟着赵熹等人学习。
事情至此,沈昱等人的天宁之行算是圆满,沈昱丝毫不耽搁的立马提出了辞行。
对于沈昱此举,赵崎没有意外,之前沈昱已经对他透露过,待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他必是要赶回东安城的。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赵崎还是想要挽留:“小昱,现在已经是冬月了,天寒地冻,路上很不好走,为何这么急着要走?还不如在这里过年,待到春上天暖了再行回去也不迟。”
沈昱坚决摇头:“不行,我答应过蓁蓁,腊月前必回的。入冬以来,家里事多,蓁蓁一个人忙来恐怕不够。”
对于沈昱这个回答,赵崎意外又不意外,虽然现在他这边诸事刚刚开始,他为不能留下沈昱这个干将而遗憾,但却又有中奇异的安心。一个如此顾家,心有软肋的人,日后用起来也让人更为放心,少了许多忌惮。
赵崎力排众议的放沈昱归去。亲送沈昱到界河边,又送了几个健士给沈昱:“小昱,你此去路途辛苦,多带几个人,路上好走点。”
沈昱点头谢过,飒然谢过,带着人马疾驰而去。
蓁蓁现在一定忙坏了,他要赶紧回去。
迎着猎猎寒风,沈昱抬手按了按火热的胸膛,从来都是孑然一身的他,从不知牵挂为何物,却是不知道牵挂竟然如此让人魂牵梦绕,心潮涌动的人浑身火热。
好想赶紧见到蓁蓁。沈昱一甩鞭子,马蹄疾驰。
郁蓁现在很忙,非常的忙,用夜以继日来形容也不为过。不光是她忙,现在整个沈宅里的人都是忙的脚步点地,沈晴、沈兰两个早就被郁蓁抓去布置新宅子了,胖婶等人也全部被郁蓁拉到田间地头。
现在天麻可以收成了,郁蓁差不多也住在了地头,样样亲自查看。今年是第一年收成,各样数据都最好准确,后续才好以此为依据,或是摈弃或是改进或是遵从,所以,由不得人不精心。
郁蓁让人将一亩地的天麻按大中小分开放置,然后各自称重,汇总起来,大概一亩地能收三千斤活天麻,大的约占一半,小的跟中号的总计约占二分之一。
郁蓁看过,大的天麻品相甚是不错,算得上上等品。如此算来,一亩地可以得上品活天麻一千五百斤左右,活天麻晒干大概能得六成左右的干天麻,如此算来,一亩地可得千斤左右的干天麻。
按现在的行市,一亩地保守算来也得能优秀八百两上下的收入。刨去烘干、人工等成本,一亩地少说七百两银子是有的。这样一算,郁蓁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不枉辛苦了这一年,今年这一百亩地的天麻少说也能得到六七万两银子,真是一笔大收入呢。
小的跟中号的天麻,刚好留起来做种子,算下来,可以种两百五十亩地左右,当然,这是在非常理想的状态下,实际上当然不能算的这么死,何况,她之前还答应了要给刘静云留一些种子的。
刨开这些不在预算里,明年开春种够两百亩地是可以的,如此看来,理想的话,明年的收入将会翻翻,当然,也有可能跟今年持平。毕竟,人都有跟风的性质的,今年见到他们种天麻赚钱,说不得明年大家都一窝蜂的种了,天麻的价钱恐怕会立马被拉下来的。
郁蓁一边看着众人热火朝天的收成,一边心里不停的盘算着。
天色晚了,春华催着郁蓁:“小姐,天儿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郁蓁看看地头,大家都在各司其职的忙着,该看的她也看过了,天色不早了,该是要回去了。
听说郁蓁要回去,刘军亲自驾车把郁蓁送了回去。
郁蓁一行刚刚走出没多远,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这辆马车来势很快,道路狭窄,按对方来的速度,恐怕会很快撞上,刘军慌忙拉住了缰绳。正在惊慌间,却见对面的马车滑到面前停了下来,赶车的人对着他扬着鞭子问道:“刘哥,这是要回去呢。”
听到这个声音,郁蓁心跳猛的提速,眼睛瞬时亮了起来,邵弘忍,这是邵弘忍的声音。郁蓁唰的一下拉开车帘子,急声问道:“弘忍,是公子回来了么?”
随着郁蓁的声音,对面的帘子也掀开了来,露出一张如松山雪玉般的俊脸:“蓁蓁。”
沈昱眼睛亮的能点燃星斗,随着这声音,沈昱跳下了马车,疾步走向郁蓁:“蓁蓁。”
郁蓁赶忙一把拉住他:“这大冷的天,你跳下来作甚,坐在车里不暖和一点。”
沈昱满眼都是郁蓁,眼里星光点点:“看到蓁蓁就不冷了。”
这小子,几个月没见,越来越会说话了。郁蓁横嗔了他一眼:“快别说了,赶紧上来。”
听得郁蓁的邀请,沈昱心花怒放,满眼星光璀璨的看了眼郁蓁,接着又不经意般的扫了眼车上的春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