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尧看不见,试探性的伸出了手,心里慌张的厉害,云知岁连忙抓住那只不安的手,再次被云知岁打横抱了起来。
抱着夫郎回了家,来云府参加喜宴的宾客不由自主鼓起掌,不同于在方府外百姓的七嘴八舌,眼前的场面倒是让云知岁红了脸。
一步跨进正堂,来到云母、云父面前,云知岁这才将方初尧稳稳放到地上红色的蒲团前。
“吉时到~”
方母侧面管家见时辰到了,大声开口喊着。众人的喧闹声骤然停止,云知岁同方初尧也都反应过来,管家继续开口。
“一拜天地”
云知岁轻轻拉了方初尧衣角一下,方初尧从红盖头下,只能偷偷撇一眼云知岁的动作,随着她一起转过身子,冲向门外。
二人整齐的鞠了一躬,随后转回了身子。
“二拜高堂。”
怕方初尧找不好蒲团,所以云知岁直接上手,先扶着方初尧跪下后,自己也跪了下来。
一起同云母、云父磕了个头,云父有些激动,偷偷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泪花。
“妻夫对拜。”
云知岁与方初尧二人双双站起身,二人相对而拜。
昨晚方父特意交待方初尧,让他在妻夫交拜时多低一些身子。方初尧记着方父的话,刻意低了许多。
云知岁察觉出方初尧拜的有些低了,连忙同样低下了身子。
虽然方初尧盖着盖头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弯下身子,他却能够看到,云知岁竟然同自己是持平的。
“礼成,送入洞房!”
最后一声话落,下人扶着方初尧去了卧房,来的宾客纷纷向云母与云知岁道喜,云母也招呼着客人,纷纷入席喝喜酒。
一天的时间过的极快,转眼天已经黑了,除了个别还留下来喝酒的客人以外,其余的都早已经离开。
云知岁被灌了不少的酒,好在这里的酒的度数没有多高,所以眼下有些微醉,但却不打紧。
被自己所谓的那些狐朋狗友推搡到卧房外,云知岁一把将想要进去闹洞房的人全部拦下:
“今日便到这吧,我家夫郎身子还没好,你们这洞房也就别闹了。”
云知岁这话一出,九里连忙同几个丫鬟一起拦着,云知岁趁乱进了卧房,反手就将门锁上了。
看了眼坐在床边的方初尧,云知岁连忙走上前:
“那个,我替你掀盖头了。”
方初尧听到后,微微点了点头。云知岁没有半点犹豫,伸手掀了盖头。
红烛下映的方初尧脸色极好。云知岁见他低头咬着嘴唇的样子,脑中浮现了四个字‘我见犹怜’。
回过神,云知岁拿起一旁的合卺酒,突然一股异样的味道从酒杯里传出,狐疑的将酒杯凑到鼻底嗅了下。
云知岁反应过来后一惊,立马将两杯酒扔到了地上。
方初尧抬起头,合卺酒是明媒正娶的最后一个步骤,这酒若是不喝,到底也不算礼成。
云知岁不肯让自己喝这酒也就罢了,竟然还当着自己的面扔了,方初尧难掩失落。
第十九章 你自己不重视,我还重视呢。……
方初尧想到这,不禁心中嘲笑了自己。
云知岁娶自己是方母逼的,不过云知岁与云家已经将这场婚事做全了,名面上该给的也都给了。
云知岁说过三日回门时会把方父一起接出来,方初尧还能在奢求什么?
心里嘲笑了自己一声,方初尧开口:
“想必今日咱们都累了,早点歇着吧。”
云知岁因为闻到酒里的味道,还在原地发呆,方初尧这么一说话,她才反应过来。
转眼看向方初尧,只见其方初尧抱起一床被子走到了一旁,顺手往地上一铺。
“哎?你要睡地上?那可不成,更何况咱们合卺酒还未喝呢。”
云知岁就怕大婚自己漏掉什么,所以前几日同九里再三问了媒公大婚步骤。
媒公其他的没有嘱咐什么,只告诉云知岁,什么都可以免,但唯独掀盖着与合卺酒少不得。
方初尧看了下还躺在地上的酒杯,并没有说什么。云知岁顺着方初尧的视线看去,一下子便明白了什么。
“你别误会啊,刚刚我闻到这酒的味道太重,你刚小产完没几日,喝不了这么烈的酒。”
云知岁连忙唤了九里,特意嘱咐让她换了两杯并不会伤身的药酒来。
一波三折,合卺酒总算是重新补上了,云知岁拿起一杯递给了方初尧,尴尬的笑了下。
朝着方初尧伸出了手,方初尧叹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真如云知岁说的,她是在为自己着想,但这酒到底还是要喝的。
同样伸手。人双臂相交在一起,将有些微苦的药酒喝下。
方初尧依然不开口,放下酒杯就要往扑在地上的被子那里走。
瞧出方初尧的动作,云知岁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触碰的瞬间,方初尧有些抗拒。
紧抓着他手腕的云知岁,连忙松了手。
想着今日抱都抱了两次,怎么方初尧又突然冷冰冰的让人不解,果然在这里,就变成了男人心,海底针了。
“我累了。”
方初尧说的言简意赅,许是在埋怨云知岁为何不让他歇下。
“你要睡这?”
云知岁指了指地上,开口询问。
方初尧点了下头,云知岁皱起了眉头。眼下是雨季,纵使屋中有地龙还算暖和,但仅仅是铺了一层被子,湿气和寒气还是会往上返的。
云知岁是学中医的,对于这些养生的事十分在行,方初尧这小产还不到半月功夫,睡地上哪里能受的住。
也不知怎么急脾气上来了,云知岁开口微微训斥:
“你是不知道自己身子现在什么情况?还想着往地上睡!你这身子到底是要不要了,你以后不想在有孩子了?”
云知岁并非是吓唬方初尧,如果小产后没有好好保养,身子如果真的这个时候寒气入体,和女人宫寒也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知道这里的人都注重子嗣后代,云知岁才忍不住这样说。
方初尧咬住下嘴唇,压根不敢抬眼看她,因为他知道云知岁这样说,到底也是为了他好。
云知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再度抓了方初尧的手,强行拉着他到了床边,一个用力,便将人甩到了床上。
云知岁的床下面垫了许多层柔软的褥子,所以跌坐在上面,也不会感觉到痛。
这是云父特意交待人弄的,云知岁知道这一点,所以甩人才甩的肆无忌惮。
“男人身子最为重要,你自己不重视,我还重视呢。你在床上睡,地上留给我。你安心睡,我不会趁机对你动手动脚的。”
话落,云知岁难掩气性,大步走到方初尧扑好被子的地上,整个人直接背对着方初尧躺了上去。
云知岁仔细听着,大概得有半柱香的时间,床上的人才有了动作,但听的出来,方初尧动作幅度十分小心,好像是怕吵到云知岁似的。
云知岁长长叹了口气,许是因为喝了不少酒的缘故,躺着躺着,困意便上来了。
眼皮越来越沉,云知岁不知不觉好似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因为睡的不是很熟,云知岁突然惊醒。
缓了一会儿,云知岁坐起身,发现床上的人均匀的呼吸着,想来是睡着了。
起身走到床边看了眼,方初尧没有脱衣袜,只是将头上的发饰卸下来放到了床头。
这样合衣而卧,既便是睡了也不可能解乏。云知岁放慢了动作,轻手的替其脱掉外衣与袜子,见自己没有将人吵醒,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酒杯,云知岁走上前捡起,又放下鼻子嗅了嗅,果然还残留着一股子能够使人情动的药味。
云知岁紧紧皱着眉头,方初尧这才小产多久,暂且不说能不能够经的住折腾,要知道这药中可尽是些活血化瘀的效果,于方初尧来说,这和催命符也是没有什么区别。
将这东西放在酒里的人,摆明了没安什么好心眼,要不是自己嗅觉灵敏,怕是今日云家办的是喜事,明日便要办丧事了。
云知岁仔细想着,在云家能够动手脚,且希望方初尧去死的,也只有云依朦自己,但眼下没有证据,云知岁也不能够肯定。
轻手蹑脚走到门边,云知岁偷偷开门,探出了半个身子。
九里就在外面的廊下守夜,看到云知岁探头出来,连忙走上前。
“怎么了小姐?这个时候杂还出来了?”
九里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今日是云知岁大婚日子,可是房里面却半点声音都没有,所以好奇的想要往里偷瞄一眼。
云知岁瞧见后,抬手打了九里的头一下:
“姑爷还在里面呢,你瞎看什么!”
“奴婢错了,求小姐责罚。”
“得了你,罚就免了,但是到真有一事得你去查。”
听云知岁这么一说,九里立马来了精神,一脸的期待,毕竟平日里九里除了跟在云知岁身边,也确实没有其他的事做。
云知岁将酒杯递给了九里,双眉紧蹙:
“这合卺酒里被人动了手脚,好在我察觉出来了,你且去好好查查,是不是云依朦那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