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鲸深吸了一口气点进去,走出电影院的观众们兴致勃勃地评论起来。
“林昼夜也好哭,林小年也好哭,白秋鲸这样有演技的演员为什么一直不红啊!”
“无论是白秋鲸也好,许春秋也好,都是从十几岁一路演到六七十,这样的演技放在国内女演员的行列里绝对是天花板了吧?”
“这部电影真的可以看到图子肃风格明显的转变,他开始去拍一些细腻的生活细节,有的时候平平淡淡的人间烟火,那种看上去平平无奇又波澜不惊的暗涌才是真正戳到人内心的点。”
“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我前面一直忍着没哭,可是看到纪山海戴上耳机,许春秋的声音轻轻地、慢慢地唱起歌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一下子哭了。”
“真的是一部不得奖没道理的电影了……”
“……”
至此为止,《囿于昼夜》单日票房突破过亿,漂亮的票房数据让高高悬起一颗心的图子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开始准备送奖事宜。
这一年的九月下旬,《囿于昼夜》正式宣布确定报送年底的金马奖。
天气一点一点地凉了下来,颁奖典礼还没有来,许春秋反倒先感冒了。
当许春秋连着打了第三个喷嚏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病了。
“感冒了?”
陆修在餐桌上着急地伸手去贴她的额头,接着手忙脚乱地替她找药。
许春秋的嗓子有点难受,瓮声瓮气地对他说:“我没事,喝点水睡一觉就好了。”
这么些年来她其实没少生病,艺人就是这样,赚得比别人多,付出的自然也要比别人多些。
这一次倒不是累病的,《密室逃脱》的录制结束了以后,她的工作密度就一直控制在一个相对合理的区间,没有什么熬人的大工作,主要以杂志和访谈为主,偶尔也上一上综艺。
剩下的日子她就窝在自己和陆修的小家里,偶尔也下厨做一做饭,更多的时候是被陆修养成一个懒洋洋的米虫。
陆修端着药进她的房间里的时候,许春秋正窝在被子里,试图把自己裹成一个寿司卷。
“坐起来点,喝药。”
他把手里的碗放在床头柜上,小心翼翼地把她给扶起来,又替她把枕头立起来,让她靠在床头能舒服些。
小姑娘把自己埋在软绵绵的被子里,惨兮兮地仰脸:“陆修修,我嗓子疼。”
“脑袋也疼,哪里都疼。”
许春秋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金贵,小时候练功的时候头朝地摔在地上都不吭一声,偏偏到了陆修跟前变得娇气了起来。
寿司卷不老实地在床上滚啊滚,许春秋一个轱辘滚到了陆修的怀里。
暖呼呼的,是让人心安的怀抱。
她舒服地眯起眼睛,谁知紧接着,她就听到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怎么还笑话我!”
她软绵绵地攥起了拳头向他扬了扬,几年前在洛杉矶街头胖揍高她一个头的白人男子的小姑娘终于领悟到了“小拳拳捶你胸口”的精髓。
陆修憋着笑:“先喝药吧。”
他把床头柜上的药端起来,用勺子抿了一口尝尝温度,这才递给了许春秋。
“怎么感冒了,着凉了吗?”
小姑娘咕嘟咕嘟地喝着药,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不应该啊……”陆修喃喃道。
许春秋连续好几天没有出门,别墅是中央空调自动调节温度,她身上穿得也不少,从十月中旬开始陆修就天天盯着她穿秋裤了。
怎么还是感冒了?
许春秋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药,苦着脸扁了扁嘴:“好苦。”
“亲一下,”她指一指自己的脸颊,“亲一下就不苦了。”
陆修把她手里已经喝空了的碗接过来,喉结微微滑动一下,接着他俯身下来,吻了吻她的嘴角。
“亲这里才管用。”
亲过了以后,他将煮熟的虾子一样的许春秋重新塞回被窝里,“睡吧,好好休息。”
陆修轻手轻脚地带上门,熟门熟路地下楼,将空碗塞到了厨房的洗碗机里。
洗碗机发出微小的噪音开始运作起来,陆修仍旧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底是怎么感冒的?
难道是晚上被子太薄了?
……
很快陆修就发现她是怎么病的了。
她踢被子。
晚上的时候她开始烧起来了,陆修用毛巾裹着冰袋给她物理降温。
当他半夜里第二次推开许春秋的房门的时候,发现她的被子大敞着,一条腿将软绵绵的被子压在身下,上半身的睡衣让她睡得有点乱,露出一小截白而平坦的小腹,还有秀气的一点肚脐。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还有踢被子的毛病?
陆修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替她拉下睡衣遮好肚子,接着轻手轻脚地替她把被子掖好,把已经不再凉的冰袋拿下来,用手背贴一贴她的额头,接着静静地坐在床边上看她。
半晌,他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站起身来正打算离开。
转身之际只听身后窸窸窣窣地一阵响动,许春秋一个翻身,又把被子压在了身下。
陆修:……
你不感冒谁感冒?
第五百五十章 同床共枕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踢被子呢?
陆修低下头有些无奈地替她重新掖好被子,掩上门离开的时候还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
她半夜该不会还要踢被子吧?
夜里十二点半,当陆修处理好了公司的事务,洗漱完毕准备入睡之前,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放心。
算了,还是再去看看吧。
他推开门一看,许春秋果然不出所料地和被子过不去了。
借着窗外洒进来的一点点微弱的光,陆修眯起眼睛,一脸狐疑。
???
被子呢?
这一次倒不是压在身下,许春秋直接给踹到地下去了,软绵绵的被子委委屈屈地被丢在床下,床上的女孩子呼吸平稳,睡得正香。
陆修叹了一口气,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贴了贴,接着轻手轻脚地从她的房间里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的功夫,他就把自己房间里的被子抱了出来,妥帖地盖在了许春秋的身上。
不行,她要是晚上再不消停怎么办……
陆修左思右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他直接连着许春秋带着被子一并抱起来,像是抱起一个巨大的寿司卷一样,一口气抱回了自己的床上。
反正是Kingsize的大床,也不会挤,陆修默默地想。
……
第二天一早从陆修的床上醒来的许春秋:???
我是谁,我在哪?我不是应该在自己的床上吗?
许春秋的生物钟固定在五点半起床,北京的秋天在这个时间天还没有亮,微弱的光透过纱帘只能勉勉强强照亮一点点轮廓,她小心翼翼地在床上翻了个身,紧接着就看到了陆修近在咫尺的脸。
!!!
她怎么会在陆修的床上?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衣服,珊瑚绒的厚睡衣严严实实地裹在自己的身上。
看来是没有发生什么。
许春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思想有些危险,潜意识里居然还有几分失落是怎么回事?
陆修睡得很浅,他听到另一侧的窸窣动静,眯缝着微微抬起眼皮,声音是沙哑的:“起了?”
许春秋正胡思乱想着,被突然出声的陆修吓了一跳,懵懵地“嗯”了一声。
“感觉好点了没?”
陆修熟稔地伸手过来,用手背探一探她的额头,那动作熟悉得像是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似的。
“嗯,还行,没有再烧起来。”
他闭着眼睛轻轻地说,低低的声音像是音色温柔的低音提琴。
陆修前一天晚上睡得晚,阖眼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四个小时的睡眠使得他此时此刻还迷迷糊糊的。
半梦半醒之间,他长臂一揽,将身旁的被子连同里面包裹着的人揽进了自己怀里,诱哄小孩子睡觉似的在她的被子肩头轻轻地拍了两下:“再睡一会儿吧。”
再接着便只剩绵长的呼吸。
许春秋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她的鼻尖距离陆修的胸膛那么近那么近,好像透过那层薄薄的睡衣就能感受到他胸口的温度。
她在他的怀里轻轻地推了推他的手臂,陆修搂得并不紧,即使是睡着了,他对待许春秋也总是像把珍宝捧在手心里一样,动作总是轻柔的。
可是许春秋竟然没能挣脱。
一定是因为他的怀抱太暖和了吧。
许春秋用鼻尖亲昵地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脸上微微有点发烫。
今天的基本功就晚一点再起来练吧,她默默地阖上眼睛,颇有几分负罪感地在心里对自己说。
……
再一次将他们唤醒的是陆修的闹铃,许春秋是艺人,最近一段时间工作安排不多,难得闲下来待在家里。
可是陆修却不同,他空出来一天给许春秋,就要大半夜地熬红了眼睛在她睡下以后把堆在一起的工作一点一点地解决掉。
他有一整个公司要操心。
早晨七点整,陆修准时在振动的手机闹铃声中睁开了眼睛,他在许春秋秋水一样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