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倒是有思路，不过总觉得自己想法哪里有问题。
竞标嘛，就是做出方案，报价。
等待对方反馈就好了。
“你帮我看看，那里不对。”他都倒推了好几遍，愣是觉得自己方案完美。
这可不对。
温蒙蒙有些汗颜，程师兄的速度，可真快。
她连忙看方案。
抬起头时，就看到程师兄坐在对面，双手撑着下巴。
温蒙蒙脸上没崩住。
师兄，您也老大不小了，卖萌不好吧？
“怎么样？哪里有问题？”
温蒙蒙有一点思路，但是不太确定，“这个项目，是独立的吗？”
“不是，挺大一项目，好像是要分包出去，具体会分出去多少我不知道，这一块的钱多，我就选了这个。”
程方说着，忽然间反应过来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你是说项目的独立性？”
温蒙蒙点了点头，她昨晚看资料的时候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等看到程师兄的方案，这算是明白了过来。
不对劲之处在于，这看似独立实际上并不能独美。
而程方的整体思路，就是把这一部分完全拎出来。
这要是独立项目还好说，关键是人家不独立啊。
“师兄，这么一个分支就有几十万吗？”温蒙蒙好奇，这要是整体做出来，那不得上百万？
“人家财大气粗，不在乎。”程方丢了瓶酸奶给温蒙蒙，“你去那玩吧，我把这个改一下，竞标的时候带你去看热闹。”
温蒙蒙十分雀跃，“好啊好啊。”
她之前参加的那竞标，没什么技术含量。
这就不一样了。
温蒙蒙回想程师兄刚才的方案，凭着记忆七七八八写了下来。
按照程师兄教的，她反复推算，零零散散的也看出了一些问题。
……
谭璇觉得自己这个室友挺古怪的，每天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她去隔壁宿舍溜达着玩，顺带着也打听清楚了。
“刘教授不管学生的，你看他那个博士，就整天四处晃悠。”
“面试的时候见过温蒙蒙，她成绩挺好的，听说之前是报的谢教授，不知道怎么换了导师，对了你们宿舍那只小狗呢？最近都听不见它哼哼了，晚上有点睡不着。”
“……”
谭璇打探了一圈回来。
她舍友原本也是学霸一枚，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成了被散养的小绵羊。
谭璇忽然间觉得自己有点残忍，人家都这么惨了，自己还不让人养小狗。
太没人情味了。
等温蒙蒙回来，她去跟温蒙蒙说声，大不了自己克服下。
总不能把人逼上绝路吧。
等到舍友回来，那已经是十一点钟的事情了。
谭璇摘下耳机，刚想要说话，就看到她舍友又是拿出电脑忙了起来。
还挺忙的。
不过她拿定了主意，今天跟温蒙蒙摊牌，所以还是开口说了起来，“那个我想好了，你养的那只小狗如果不咬人的话，在宿舍里养也不是不行。人总不能因噎废食，对吧？”
温蒙蒙反应慢了半拍。
007叫嚣着，【崽崽，听到了没，去把小皮球接回来！爸爸想它！】
谭璇的神色称不上诚恳，说完这话就又是去玩她的游戏。
恍惚的温蒙蒙觉得，是自己幻听了。
【哎呀呀，你没幻听的啦，是她故作轻松，其实心里头还是怕狗狗。】
这个解释，完全说得通。
温蒙蒙看着玩游戏的人，“没事的，我最近忙，怕是也顾不上照顾它，让别人养着挺好的。”
薛琛没空，还能让小区管家帮忙喂养，总归不会缺水短粮。
再说，真要是抱回来，等到寒假怕不是又要寄养，等明年自己去万安村忙，又是要把小皮球丢到一边去。
反正都麻烦薛琛了，那就这么麻烦下去好了。
【你怎么能这样呢崽崽？】
007快哭了。
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它这个空巢系统呢？
谭璇也懵了，自己这是……
好心没被领情？
“那行吧，当我没说。”她戴上耳机继续玩游戏。
仿佛真的没这回事似的。
温蒙蒙这会儿急着继续干活，也没多想。
等她忙完，谭璇早已经睡着了。
温蒙蒙想了想，明天一大早去办公室，指不定又看不到谭璇，她索性留了个便利贴。
谭璇懒洋洋地睡到了十点钟才起来，她本来就是夜猫子睡得晚起的夜晚，反正也就周末才会上个课，再加上辞职了，她现在清闲的很。
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开电脑继续玩游戏，看到上面的便利贴时。
谭璇挑了挑眉头，“是吗？”
温蒙蒙留言表达感谢，并且表示最近太忙没时间照顾，还是先不抱回来了。
忙吗？
谭璇都不知道温蒙蒙在忙些什么，去其他宿舍聊天，有忙的也有清闲的，然而没有像温蒙蒙这么忙的。
温蒙蒙跟在程方身边学东西。
程师兄属于古道热肠的人，从来不嫌弃温蒙蒙问的问题白痴。
温蒙蒙跟他混的熟了，也忍不住问了起来，“师兄，你为什么读博啊？”
读博一般有两种理解，第一对学术热爱，硕士阶段哪能研究什么啊，当然是学历上继续深造咯。
另一种理解嘛，逃避就业压力，想着用学历武装自己。
温蒙蒙怎么都没办法把这两种选择套到程师兄头上去。
说是业务能力再度深造，她师兄还真不是。
要说就业压力，就他这人生阅历，是他挑工作，不是工作挑他好吗？
用常规的解释，已然解释不通。
温蒙蒙觉得，除了问当事人。
“嘿嘿。”
程师兄猥琐一笑，“读博挺好的啊，跟着老头读博更爽。”
老头这些年来不怎么申请基金项目，偶尔展露专业知识，那也是给人帮忙。
所以，他不存在给老头打工的情况。
“现在这社会，学历要求越来越高，高学历总归是好的，起码有个噱头，我还没直博那会儿，去接一个活能有个三五千就不错了，撑死不过两万块。可是硕博连读后，这几十上百万的项目我也接了，就因为这个头衔啊。”
温蒙蒙弱弱的问了句，“确定不是因为师兄你经验更丰富了吗？”
程师兄脸上笑容破裂，很快又是说道：“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经验的作用能有多大？你想想，你工作一年涨薪能有多少？”
这个举例，说服了温蒙蒙。
“归根结底嘛，还是因为身份不同。别看老头现在不主持项目，参与的也不少，他身体不好又懒得出去，大部分时候都是我代他去开会。”
一来二去的，混了个眼熟。
用老头的办法，准备好名片，京大的博士。
再一打听，刘教授门下的。
一来二去的，这活就来了。
“网上也有，不过那些一般没多少钱，我这接活，都是靠口碑，顺带着借了老头一点势，懂吧？”
有的是老头早些年的学生，混得不错，所以程方一开口，就应了下来。
“那老师他……”
程方嘿嘿一笑，“咱们家老头有一点好，他这人吧，一向觉得人生苦短，用那句话说就是你不知道死亡和梦想哪一个先到来。所以呢，他从来不会阻拦我接活挣钱，一开始我有问题搞不定，还都是去找他帮忙呢。”
温蒙蒙觉得，她好好的上了一课。
人情社会，或者说想要活得更好些，业务能力固然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把人际关系给搞好了。
他程师兄，就是典型。
“后天下午你有时间没？师兄带你去招标现场看看。”
温蒙蒙立马应了下来，“好啊。”
程方又是补充了句，“到时候你来说。”
这一句话把温蒙蒙脸上笑意吓没影了，“师兄你莫不是在逗我？”
“你怕什么？专业能力你还差点，不过小姑娘嘛长得好看比较无害，讨人喜欢懂吗？只要不犯什么错误，你解说比我解说强。”
程方才不想说，他最是不喜欢这种场合。
现在有了小师妹，不用白不用。
温蒙蒙反驳没用，剩下这两天，就来回的研究整个投标方案和做出的先期内容。
她到底是打下手的，也没怎么留意。
等到了酒店这边，这才问了句，“招标的是哪家公司啊？”
按道理说，应该把公司了解下，研究研究他们的业务范围，这样她解说的时候，兴许会更有底气一些？
“没事，甲方爸爸更看重的是效率和质量，你别怕。”程方指了下那边的易拉宝，“那不就是嘛。”
温蒙蒙扭头过去，正巧有人过来，把易拉宝给挡住了大半。
看着那过来的人，温蒙蒙有点懵。
方秘书？
她没看错吧。
除非方秘书还有个双胞胎姐妹。
方秘书也是看到了温蒙蒙，她有些奇怪，只是冲着温蒙蒙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别看程方平日里不着四五六的，其实心细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