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温蒙蒙有一会儿才反映过来，“你早就知道？”
知道褚维佳把自己弄下去的事情？
“不算太早，昨晚吃饭的时候听人提了句。”
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饭局的时候不免会聊上一两句。
薛琛知道的时候也有些诧异，当时也没说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温蒙蒙这么快就知道了，不然也不至于发生今天这事。
温蒙蒙听到这话，连忙灌了口水，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心情。
只能靠喝水来压一压。
“不开心？”
温蒙蒙听到这话笑了起来，“那你说我该开心吗？”
她自己都觉得笑得很难看，“或许我该开心，毕竟我也算是没有掉进狼窝，今天被抛弃只是丢了一个名额，明天说不定是什么呢。可是谁喜欢这样被蒙在鼓里啊？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唯独我不清楚真相，像是个傻瓜。”
她越说越来劲，“如果不是程师兄告诉我这件事，我说不定还真就去谢教授家吃饭了，要是饭桌上知道这件事，万一我上了头，把饭桌掀翻了怎么办？”
说着，温蒙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又是哭了。
就是委屈啊。
程师兄跟她说的时候，她也不好跟他表述自己的那种委屈的心情。
许文茜固然能听她诉苦，可是新开学她也在忙着，哪有那么多时间？
如果她和父母关系好的话，她或许可以跟父母诉苦，得到父母的回应，然后再说一句“没事的，都过去了，我现在跟着刘教授也挺好的啊”。
然而她压根就没有这种机会。
她的舍友，一直没出现，听说是个非全日制的，所以不住在学校。
温蒙蒙没人能倾诉自己的委屈。
原本以为已经过去了，然而今天谢教授的邀请，让她明白，哪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不过是沉积在心里，等一个适当的时机发泄出来。
虽然她也不知道，眼下的时机到底适当与否。
服务员送来了热腾腾的麻辣香锅，温蒙蒙抽了张纸巾，抹了把眼泪，闷头在那里吃。
薛琛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还是武断了，其实眼前的小姑娘，内心纤细的很，像是一根弦，绷着，绷得紧紧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断了。
“师兄不好意思，我当时也是没办法，所以拿你当借口，师兄你别生气哈。”
薛琛看着对面那个大碗里红艳艳的一片，再看温蒙蒙那还有些泪汪汪的眼睛，“没什么事。”
“谢谢师兄。”
007忍不住吐槽，【崽崽，我都怀疑了，你刚才这哭的梨花带雨，到底是委屈还是在这里示弱。】
温蒙蒙没搭理007那个小话痨。
“褚师姐给您打电话了？”
薛琛微微皱眉，看的温蒙蒙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是自己问的太直白了吗？
“我有那么老吗？”
那个“您”字，薛琛听得很刺耳。
他的公司，员工平均年龄二十六岁，怎么也犯不上用这么个敬称吧？
虽然很恭敬，然而那么一瞬间，薛琛觉得自己是六十二，不是二十六。
温蒙蒙有点懵，这不是表示尊敬嘛。
“是我口误，师兄你正青春，永葆青春！”
吹彩虹屁，愣是让温蒙蒙觉得自己这是千军万马在作战。
薛琛淡淡看了一眼，果然这会儿又是小白兔了，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亮出獠牙，“想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
“没有没有。”温蒙蒙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并……
“行吧，我是挺好奇的，毕竟你们之间关系也挺特殊的嘛。”
薛琛并不奇怪温蒙蒙态度的变化，他看了眼自己面前的香锅。
吃了口米饭这才慢慢说道：“也没什么，你觉得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好说的吗？”
温蒙蒙觉得，这种瓜田李下的事情，本来褚维佳应该十分避嫌的。
老公是高校教授，前男友是知名人士。
虽然看着是人生赢家没错，不过知情人不免说三道四。
要她的话，肯定不会上赶着联系。
好像旧情未了似的。
然而人还真就这么做了，仿佛早些年读的书都便宜了街上的流浪狗。
搞的温蒙蒙都觉得褚维佳活脱脱的降了智。
【崽崽，别这么想，我没动手脚。你要知道，生活往往就是这么荒诞，比电影小说还要荒唐的。】
“我没怀疑你什么，别多想。”
007被堵的委屈巴巴，【这终究是两个人的舞台，容不下我这个第三者。】
温蒙蒙：……
您是不是戏精附体，最近有点不对劲啊？
她没再搭理007，而是试图从薛琛这里了解点什么。
“我只是没想到，褚师姐会给你打电话。”
薛琛也没想到，京市不大不小，之前从未遇到过。
他也没想过去打扰褚维佳的生活。
却不想先联系的人是她。
“我也没想到。”
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简单利落的回应了褚维佳的问题。
温蒙蒙觉得自己实在是八卦不下去了。
算了算了。
不问了。
她埋头继续吃饭。
是麻辣香锅不好吃，还是米饭没蒸熟？
这会儿怎么就这么多的问题呢？
她安静下来，倒是薛琛话多说了几句，“她如今博士在读，理论上没办法为难你，不过也别想着去招惹她。”
温蒙蒙思考了下，“谢谢师兄关心，不过你说的这个理论上不会，也就是说还有实际操作空间咯？”
“确定想要知道？”
温蒙蒙还真迟疑了下，有一会儿才开口，“想，虽然我不打算招惹她，可也得有备无患，你说对吧？”
薛琛吃了口藕片，觉得炒的正好。
他午餐向来都是秘书给安排，有时候开会的时候忙，匆匆吃点就是了。
倒是很少像大学时代那样吃遍校园。
“谢文盛能被吹一次枕边风，难免会有第二次，不过他人还不错，不至于在课业上故意为难你。顶多就是在奖学金评选、项目上出点问题，你不缺钱吧？”
“这倒跟我想的差不多。不过师兄有件事你说错了，我还挺缺钱的。”
谁还嫌钱多啊。
薛琛闻言笑了笑，刚毕业就有百多万的存款，甚至更多，虽然没有家庭助力，但是这样的储蓄怕是要吊打99%的大学毕业生。
小姑娘这会儿还真是个谎话精。
“您别不信啊，我真没多少钱。”
温蒙蒙买了二手房后是还有结余，不过又被她丢出去了。
那不是还要推倒改建新房子嘛。
她想了又想，参考着007给出来的建筑方案，最后亲自设计了一栋五层的小洋楼。
嗯，三十万没了。
这会儿是真没什么钱了。
这个活温蒙蒙是全程外包了出去，毕竟她是真不懂建筑，这会儿三十万的预算已经走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就是得房子盖好，给施工队结算工资了。
总之一句话，她现在没钱没钱没钱。
薛琛看她说的很是认真，“钱都干什么去了？”
光是春节前，温蒙蒙就从自己这边划拉走一大笔，别说还有和东盛的合作。
“说出来师兄你可能不信，我都捐了。”
别说薛琛不信，温蒙蒙自己都不信，尤其是她还这么嬉皮笑脸的。
这就像是那个一百万与一头牛。
温蒙蒙不指望别人相信。
薛琛看着那无所谓笑了笑的人，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似乎没必要。
“女孩子家挣点钱不容易，别乱花。”
温蒙蒙低头吃饭，忽的听到这么一句，她觉得自己今天泪腺特别发达。
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这句话戳在了她心窝子里。
是啊，不容易。
她是挺不容易的。
“那师兄，你今年还要橙子吗？我可以帮你联系，只收你一个跑腿费。”
007觉得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剧种变脸吧。
上一秒眼泪都落了下来，下一秒就能笑嘻嘻的谈生意。
它家崽崽，可真是万里挑，哦，千万里挑一的人才啊。
店里开着空调，并不热。
所以对面的人儿脸上划过的，不是汗水。
薛琛莫名地觉得，那汗水像是重达千钧，落在了湖泊里，掀起了一阵阵的水花。
扰乱了他的平静。
他喝了口水，把这一丝古怪的情绪压了下去，“怎么，还要找大客户？”
“是啊，柳哥他们村子里就靠这个挣钱呢，那边山地也种不了其他的，一年就靠这么一会儿，村子里的人又没什么文化，就会伺候果树，网上倒是也能销售，不过量大还是得找大客户。”
温蒙蒙也不瞒着，“不瞒师兄，我也在做电商，这种农产品的销售，真的村里的其实并不多，那些网络平台的大店，多半是汇集了资源，赚的大头被人给拿走了，果农只赚了一小部分。”
薛琛自然懂的，“散户和机构。”
温蒙蒙连忙点头，“是是是，就是这个区别。我就想着，如果能有固定的销售渠道，那起码压力没那么大，我去过那里，那的村民还是相当朴实的，不是那种穷山恶水出刁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