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会!
都是从皇室的旋涡里摸爬滚打长大的,瞧不起谁呢!
皇上一甩龙袍,站直起来,睥睨的目光望着南诏国七皇子,淡漠道:“今儿这宴席会变成如此,究竟根源出在哪里你不会当真不知道吧?
你的人若是不挑衅在先,朕的人也不会被迫反击。
怎么,现在挑衅失败恼羞成怒了?
朕的人哗众取宠跳梁小丑,那你的人有高级到哪里去呢?
话里话外的机锋被全数怼回去这是憋疯了吗!
朕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从头到尾,朕都没打算让朕的公主与贵朝联姻,至于是谁答应你的,你找谁去吧!
别把谁都当傻子!”
说完,皇上一拂衣袖,转身离开。
走了一步,忽的又顿住,补充道:“另外,周怀山不是哗众取宠,他只是单纯的……对人下菜碟。”
毫不客气的讥讽完,皇上大步离开。
谁都想不到,宴席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闻所未闻。
这可是两朝建交的宴会啊!
皇上这么一走,不光是给南诏国使团没脸,更是直接往太后面上扇巴掌!
谁不知道这联姻是太后一手促成的。
满座朝臣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二皇子。
在皇上离开那一瞬,二皇子跟着起身,他走到南诏国七皇子对面,微垂着眼皮,带着一种痞气。
“你的人没有哗众取宠,他只是单纯的不自量力。
是谁给他勇气让他在这种场合下提到位高权重这种词呢?
羞辱谁呢?
怎么的,你是觉得我们上上下下谁都没有读过书呢还是觉得我们的智商与你们一样!
你一个外朝皇子想要在我朝的宫宴上挑拨君臣关系?”
二皇子讥诮一笑,“想什么呢!溧德侯那话,还真是,写实!”
二皇子说完,冲着面色黑沉的南诏国七皇子轻佻的吹了个口哨,晃悠着离开大殿。
淑妃立刻朝皇后挑眉。
我儿子!
她也想起身离开,然而身不由己,太后还在呢,她没必要招惹她。
二皇子的动作立刻得到二皇子一众追随者的效仿,主子都走了,他们留着做什么。
一时间,哗啦啦不少人离席。
这种场面让南诏国使团的面色越发的难看。
等到二皇子的人都走的差不多,宴席大殿再次陷入死寂。
苏珩几不可见的轻叹一声,朝太子道:“如果今儿在宫宴上,是南诏国那边占了上风,你就高兴?”
太子一怔,转头看苏珩。
南诏国占了上风,那就意味着南诏国将本朝国子监按在地上摩擦。
羞辱的,是他们整体上下。
他会高兴吗?
太子捏了一下拳。
苏珩轻声道:“我不会高兴,我带兵打仗征战沙场,不是给这些人在我们的地盘上叫嚣提供保护的!
周怀山的话虽然不堪,但是在这种场合,那种说辞,最直接有效。
对人客气,对狗,不必。”
苏珩说完,也起身。
太后怎么都没有料到他会起身,气的气息一抖,凶狠的目光看向苏珩。
苏珩抱拳行礼,“太后娘娘大病初愈,不适久坐,臣特意从南边寻了一位擅长内科的良医,人已经安排进宫了。”
这是给太后台阶下。
这种场合,太后坐在这里,那就是活靶子。
活生生的让人目睹她是如何被打脸的。
太后不想走,她安排的一切都还没有展开呢,这就……就结束了!
她不甘心!
可她不能不走。
皇上都走了,二皇子都带着人走了,她还留下做什么。
可她要是走了,这南诏国的七皇子怎么办。
就在太后天人交接内心煎熬之时,苏珩心头轻叹一下,跟着又道:“南诏国使团千里迢迢过来,一路颠簸,精神不济,娘娘就算是不为自己身体着想,也心疼心疼他们。”
这话周全了大家的体面。
太后肩头一松,也只能这样了。
盼了许久的南诏国使团入京,如今入京了,却得了这么个开篇!
皇上把话说到那种份上,后面的事,还怎么进行!
心头气不过,离开之际,太后想要找周怀山撒气,可二皇子刚刚那番话却让她连撒气都不能撒。
皇上立场明确,二皇子直接把高度上升到朝臣团结,这个时候她若是公然指责周怀山,那成了什么!
憋着这口闷气,一回了寝宫,太后便砸了数个花瓶。
皇后心里也憋屈,可太后已经愤怒到这种地步了,为了太后的身体,她只能敛着自己的情绪脾气,好言好语的劝慰。
太后心头仿若烧着一把火,“周青呢?”
皇后道:“宴席一散,周怀山就让人接走了,内侍总管亲自去领的人。”
太后咬牙切齿,“真是便宜她了。”
今日宴席,各朝臣女眷都不在宴席大殿内,而是在明和公主的寝宫另外摆了宴席。
黄宸她娘擅长易容,易容之术精湛到令人挑不出一丁点端倪。
原本,她计划让黄宸她娘将黄岐焕家送来的一名女子易容成周青的样子,在宫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南诏国七皇子寻借口离席,而被易容的女子则在殿外与他偶遇,周青本人则同时被石月馨绊住。
之后的安排,一切水到渠成。
虽然黄宸她娘如今被暗影抓了,可这计划是南诏国使团入京的所有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没有黄宸她娘,还有别人。
就是技术没有那么炉火纯青而已。
可偏偏今儿的宫宴,几乎是刚刚开始就这样风暴席卷一般的结束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安排
她所有的苦心安排,随着皇上甩袖离开,全部作废!
她安排了个什么!
寂寞吗!
这种一腔努力全部被迫随风飘的感觉令人窒息。
皇上凭什么就甩袖走了!
凭什么!
皇后瞧着太后的愤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高,唯恐太后好不容易调整过来的心脉再次不齐。
从婢女手里接了安神汤药便立刻服侍太后喝。
一碗汤药喝下去的时候,太子从外面急匆匆赶了过来。
“人送过去了?”
从托盘里捻了一颗话梅,太后沉着脸朝太子道。
太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给太后行礼问安之后,在旁边椅子坐了,缓了口气,点头道:“送过去了,南诏国七皇子生了好大的气。”
好好一个皇子,被人当众责难说是不举还无法反驳!
这要是他,当场就气炸了。
太后没好气道:“他的人废物,连个周怀山都抗不住,几句话被周怀山逼到死角,他有什么脸发脾气!”
话是这么说,可太后心头还是惴惴不安之前和南诏国七皇子达成的协议。
皇后没有察觉太后的神色,将药碗搁下,叹了口气,“今儿周怀山那话,也的确是太毒了些,南诏国来的,都是有学识的大儒,谁能抗的过周怀山那种泼皮无赖式的问答。”
顿了一下,皇后扭着帕子又道:“再者,我看南诏国那几个使臣,今儿有一半的心思都在那几顶头发上呢!”
周怀山发力太猛太迅速,他们还没有完全从发色的震惊和迷惑中缓过来呢。
再加上之前国子监祭酒又给创造了那么一个开场。
国子监祭酒以前不是这种硬刚的人啊!
今儿这是怎么了!
总而言之,今儿的事儿,她们从一开始就不占优势,所有的优势都被那几顶彩毛儿夺了。
好好的人,还是参加宫宴这种场合,谁会搞那么一头头发。
莫说南诏国的,就是太子党的朝臣,只怕当时心里都是七荤八素的呢。
实在是那几顶脑袋冲击力太大了,不说别人,就是皇后自己,此时此刻,脑子里都挥不去那几抹艳丽的颜色。
“苏珩呢?”太后问道:“你俩不是一起过去的吗?”
太子喝了一口凉茶,语气里带着些气恼和无奈。
“苏珩没有去,出了宫门他就直接去端康伯府了。”
苏珩和端康伯府三小姐之间那段情,他们都知道。
原本以为端康伯府三小姐嫁给周远,苏珩和她之间也就算是断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在来往。
太后本就怒火丛生,闻言更是气的不行,“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搞这些!”
太子犹豫一瞬,道:“咱们和南诏国结盟的事,苏珩一直不同意,今儿他还和我说,他征战沙场,不是为了让别国的皇子来这里耀武扬威。”
其实太子觉得这话有理。
这里再怎么说,也是他们家的底盘。
南诏国七皇子在宴席上明显就是挑衅的态度,如果国子监当真被按在地上摩擦,他心里肯定难受。
可这话他没法和太后说。
太后已经气成这样了,他若也说今儿站队周怀山的话,他怕太后会被气死。
不管怎么样,太后和母后都是为了他。
太子闷闷叹了口气。
太后怒道:“不让七皇子耀武扬威,就纵的周怀山大放厥词将我朝颜面丢尽?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