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多少年过去了。
她就是小心眼的人,但凡欺负她孩子的,不管是欺负沈心还是欺负沈励,她都记着呢。
只是碍着淑妃的面子,他又是小辈,年头又久了,加上她不能给沈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他来做什么,显而易见,为了沈褐家的事呗!
嘿~呸!
广平伯夫人长长吐了口气,心头默念三遍:不和王八蛋计较,不和王八蛋计较,不和王八蛋计较。
而此时,同样正在心头默念的,还有宁王妃。
宁王府,书房。
宁王与世子剑拔弩张,父子俩一个比一个愤怒的瞪着彼此。
宁王妃站在一旁,心惊胆战:你们要打倒是赶紧动手啊!我上了年纪了,不能熬夜!赶紧的!没听说吗,前一阵子有个人熬夜,他猝死了!
宁王妃要急死了。
亲生父子反正也不会真的谁把谁打死,但熬夜真的能猝死!
宁王瞪着世子,“我说了,沈明月的死,是个意外!”
世子的个头比宁王略高,他眼皮微垂,整张脸散发着腾腾杀气,“意外?若非你与黄氏勾结,怎么会有这种意外!”
今日在暗影,黄氏从头到尾招认了当年沈明月死亡的真相。
黄氏杀沈明月,是因为沈明月意外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她知道了自己的亲娘是黄宸,也知道了当年荣阳侯府出事那天,老太太在自家水井下药。
一得了这个消息,沈明月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宁王府世子。
然而黄氏和老太太怎么会允许她把消息送出去,第一时间就安排了人去刺杀。
偏偏就在那天,恰好有人刺杀宁王府世子。
那些黄氏安排的杀手便趁乱混进了刺杀世子的人群里,在所有人都对着世子下手的情况下,他直扑沈明月。
而这些刺杀世子的人,是宁王安排的。
这是暗影查出来的结果,至于宁王为什么要刺杀自己的亲儿子,暗影没有查出来。
宁王府世子绷着眼皮看着他爹,等他一个答案!
宁王瞪着世子,“我是你爹!你不信我?”
世子面上神色是明显的火气难耐,裹着杀气,眼底猩红。
“明月死了!如果你不派人刺杀我,那天我完 全能护明月周全!我不介意你杀我,但是,明月,死了!!!
你说不是与黄氏勾结,那你倒是解释啊,为什么你和黄氏同时下手?偏偏还是那一天!
黄氏是为了拦住明月,不让她泄露那些秘密,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
你是怕明月告诉我什么,然后我又查出什么吧!
当年荣阳侯府……”
“够了!”宁王一声颤抖的咆哮打断世子的话,继而声音一低,带着一股凄绝,“荣阳侯府的事,与我一点关系没有,我比谁都希望那老王八蛋能多活几年!”
说及此,宁王铁骨铮铮的汉子,眼角有泪浸出,他扬了扬头,硬生生把情绪憋回去。
“刺杀你那件事,你就当是爹当时被鬼附身了行吗?
爹可以对天发誓,我不知道黄氏要杀明月,如果我知道,我也会护着明月的,就算不为你,为了那个老王八蛋,我也护着她……”
宁王有些情绪难抑,他崩了下唇,声音顿了顿。
“爹不会害你,刺杀你那件……真的是个意外。”
说完 ,宁王朝外摆了摆手,一脸疲惫和难以支撑,“到此为止吧,我真的没有和黄氏勾结。”
说罢,宁王身子仿佛失去意识一般,重重跌坐在一侧椅子上,他闭着眼,头抵靠着椅背,侧脸转到内侧,谁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世子盯着宁王瞪了须臾,转头离开。
世子一走,宁王妃顿时大松一口气,她朝宁王走过去,犹豫一下,抬手轻轻的揉向宁王的太阳穴处。
宁王抓住宁王妃的手,嗓音略哑,“让我自己待会儿,你先去睡吧。”
宁王妃顿了顿,“你别太晚,那件事……不怪你的。”
书房的门被关上,宁王绷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他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小孩子,哭声从呜咽渐渐放大,肝肠寸断。
他是真的不知道那一天沈明月是带着那样的秘密离开的。
可就算他知道,又能如何……
刺杀世子那件事,他这辈子也不可能说出原因。
老王八蛋……
溧德侯还能挂在周怀山跟前一口一个王八蛋的叫着,我呢?
周怀山就算是叫周怀山,他也不是你啊!
夜色笼罩着一切,遮盖了悲痛,遮掩了欢喜,然而悲痛与欢喜之间,隔着天堑!
时光流转,眨眼到了小店开业这日,同时,周怀山也迎来了他在国子监的第一次考核。
一大早的,周青就杵在了周怀山门口。
第三百八十章 紧张
周怀山一手一件红色衣袍,一手一件紫色衣袍,都是艳的不能再艳的颜色,左右举棋不定,不知道该穿哪件。
周青经过这么久的磨练,对于她爹这些骚操作,已经免疫了。
面无表情看着他,“怎么的,您是觉得这件红的配不上您举世无双的才华,还是觉得这件紫色压制了您与世无敌的才能!”
周怀山认真的叹了口气。
“我是觉得,我怎么才能把这两件同时穿上,这样,就是大红大紫了!我恨我自己,果然,男人的衣柜永远都少一件衣服,我就没有一件一半红一半紫的衣服!”
周青翻个白眼,“赶紧穿吧,别大红大紫没大红大紫上,误了考试就直接扫茅房了!”
庆阳侯立在一侧,脸上的担忧比周怀山本山都真诚。
他发愁的看着那两件衣衫,十分认真负责的道:“山哥,要不,你两件都穿,一件左边一件右边,中间腰带一绑?”
大佛寺方丈摇摇头,“那不成了我们穿袈裟了?不行不行,还要考试呢,要是不小心袖子甩到墨上,污了试卷怎么办!”
云庆伯叹了口气,“我倒是有一件紫红紫红的衣衫,但是太旧了,不吉利。”
徐宁远抱臂托着下巴,盯着周怀山看了一会儿,道:“要不,卸下紫色的袖子,缝到红色衣衫上面?”
没错,鸡都没叫,这群怀山帮的人就早早的杵在周怀山门前了。
除了溧德侯一把年纪不可能起这么早,王瑾因为今天也要考试他家里人要送考不能过来,别人都来了。
学霸要去考试!
学渣组团护送!
周怀山苦着脸,“我也这么想的,但是怕是来不及了!”
徐宁远上前就接了周怀山手里的衣服,“来得及,我给你缝,你赶紧收拾别的。”
周青……
颤着眼角望向威武雄壮的徐宁远以及他脸上那道疤,盯了一瞬,又看向徐宁远手里的衣裳。
而徐宁远用来握刀的手已经拿了一侧的绣花针,正在穿线。
周青……
她爹这次要是考不好,都对不起徐宁远这份糙汉的温柔!
糙汉穿针引线,云庆伯和庆阳侯一左一右陪着周怀山吃早饭,大佛寺方丈一样一样的检查周怀山的笔墨砚。
“山哥,这些都是我给你开过光的,保证你考试的时候得佛祖保佑!”
就在周怀山最后一口粥喝完的同时,徐宁远停下手中动作,衣衫一抖,端详着自己看了看,然后丢给周怀山,“试试!”
大佛寺方丈朝着徐宁远比了个大拇指,“厉害!”
徐宁远一脸平静,“好说。”
周青……
一切收整完毕,周怀山穿着他红色衣身紫色袖子的衣衫,拉风的奔赴考场。
虽说是个小考核,但是从国子监门口的送考人数来说,看得出来家长对学子的重视程度。
国子监专门调来京卫营的人来维持现场秩序。
别的家长都在嘱咐不要紧张好好发挥之类的。
怀山帮这边……
大佛寺方丈给周怀山整了整衣领,一脸慈悲为怀,“好好考,考好你是爹,考坏爹陪你扫茅房!”
云庆伯扫扫周怀山肩膀的并不存在的灰,“考好给你办庆功酒,咱们高高兴兴吃一顿。”
周怀山紧张的想遁尿,“考不好呢?”
庆阳侯扫扫周怀山另外一边肩膀并不存在的灰,“考不好就不高兴的吃一顿。”
徐宁远抖着脸上的疤,“重说!”
庆阳侯立刻一个激灵,道:“不会考不好!山哥必胜!山哥威武!”
徐宁远这下满意了,道:“我在得月楼定了桌。”
周青还没来得及开口,国子监门口就敲了鼓,国子监马上关门,学子们必须要在关门之前进去。
望着周怀山拉风的衣衫,一句话没有插上嘴的周青觉得这一早上她就是个多余的。
等到大门关上,周青收了目光,转头看到庆阳侯几个人正蹲在地上。
周青……
怎么的,您几个是早上用力过度,这会儿精疲力尽了?
庆阳侯扬着苦瓜脸,“大侄女,我紧张!”
云庆伯捂着肚子,“大侄女,我山哥会不会考不好啊?我这眼皮跳了一早上了,刚刚我都没敢说!”
大佛寺方丈握着佛珠,一脸苦大仇深,“大侄女,山哥这几天复习的不错吧?啊?不错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