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
“这个理由我可不接受。
一个嬷嬷而已,就有这么大的权利,在宫里为所欲为,这可是太后娘娘的寿宴,她都能这么嚣张。
要是事实真是如此,真不知道这是打了谁的脸!”
皇后只觉得气息一颤,晃了晃身子险些栽过去。
可眼下情况,由不得她晕倒,竭力稳着心神,皇后朝皇上道:“是臣妾疏忽,臣妾知罪。”
皇上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目光落向内侍总管。
内侍总管几不可见的轻轻摇头,这案子,只能查到容嬷嬷,再往深里就查不下去了了,容嬷嬷咬死了不松口。
皇上心头叹了口气。
他倒是做好当场撕破脸皮的准备呢!
可惜了……
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皇上沉着声音道:“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如此陷害人,朕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胆大妄为的!
容嬷嬷,诛九族!不,十族!”
一般遇上这种情况,都是乱棍打死。
这直接诛十族,震撼的全场人结结实实抖了一抖。
十族,不光包括亲朋,还包括好友!
容嬷嬷的好友,自然就是太后寝宫上下所有侍奉的人。
立在太后娘娘身后的一个老嬷嬷,吓得腿一软,直接嗷的一嗓子哭出来,“太后娘娘!”
凄绝惶恐,全身打斗。
太后娘娘也从一桩桩震惊中缓过神来,她转头看向皇上。
皇上似乎一早就知道太后要看过来,直视太后,“这人偶一出来的时候,母后便气的不轻,现在查出这种真相,想必母后更是怒不可遏,更何况,这匣子里,竟然还有诅咒朕的。
母后是朕的嫡亲母后,朕知道母后心疼朕,母后不必过分自责。”
一连串的话,把太后要求情的话活生生堵住。
可当真诛十族的话,那岂不是自己宫里要被斩杀过半不止。
太后心惊肉跳,旁边自己的贴身嬷嬷哭的惊慌颤抖,皇上定定道:“这容嬷嬷在母后那里伺候了几十年,这其中,与她关系好的不在少数,朕知道母后舍不得旧人,朕让旁人去登记。”
说罢,朝内侍总管看去。
内侍总管得令,转头就走。
太后脱口就朝着内侍总管的背影道:“等等。”
内侍总管仿佛老而昏聩,什么也没有听到,步伐矫健的离开了。
太后堵在嗓子眼的一口血,直接涌了上来,她凄厉的看着皇上,“你可真是哀家的好儿子!”
皇上轻轻挑眉,“朕做的还不够好,还能更好。”
说罢,转过头去大声吩咐,“把寇嬷嬷带走!”
寇嬷嬷,太后的贴身嬷嬷,原本只是在太后一侧低声哭泣,闻言,吓得嘶吼起来。
然而无济于事。
诛十族,君无戏言。
众人眼睁睁看着寇嬷嬷被拉走,太子党的人,人人心惊肉跳。
皇上不理会别人的反应,朝皇后看去。
“太后娘娘的寿辰,被你搞的乌烟瘴气,你可知罪?”
皇后扑通跪下,“臣妾知罪。”
太子受不了,脱口道:“父皇,是容嬷嬷作孽,关母后什么事!她一个人统管六宫,总有疏漏!”
皇上轻轻一笑。
“朕就喜欢这种,母慈子孝。
既是皇儿替你求情……
你一人统管六宫,的确难以避免各种疏漏,以后就让淑妃协管。
太后寝宫的人,以前都是你挑的,可见眼光不好。
这次,缺了什么位置的,就让淑妃挑吧。”
二皇子母妃立刻起身谢恩,压着心头欢天喜地,道:“臣妾一定尽心尽责。”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莽撞了。
淑妃给太后寝宫配置奴才,那必定是要光明正大的安插心腹了。
皇上没多看淑妃,又朝瘫在地上尚未醒过来的镇国公夫人看去。
手里拿着刚刚沈励递上来的腰牌,前后翻着看了一下,“镇国公府,于暗影劫走苏恪,证据确凿,罪不可赦,朕念在老镇国公忠心耿耿的份上,网开一面。”
皇上的声音,一字一顿,不高不低,却像是鼓槌一样敲在太子党每一个人的心上。
网开一面,是如何网开?
“剥夺镇国公夫人诰命身份。”
剥夺身份,便是白人。
从此不能自由进宫,不能享受特权,见了有身份的各位夫人,要行礼问安。
镇国公夫人已经一把年纪,怎么经得住这个羞辱。
然而皇上尚未罢休,顿了一瞬,又道:“苏恪丧命,镇国公府上下悲痛,朕体念人情,特许苏珩留京三月!”
镇国公一死,镇朔军没了主心骨。
原本苏珩扶灵回京就是不得已为之,丧期一过他是要立刻回去的,只是当时被一些事情耽误了功夫。
现在……
皇上这哪里是体念人情,分明是把苏珩软禁在京都了。
太子党一众人顿时犹如寒天吞冰。
太后设计了这么一大出,原本是想稳定人心,牵制皇上,没想到竟然闹成这样的结局。
不仅没有牵制住皇上,反倒是折损了自己的人!
狠狠的折损了!
就在太后摇摇欲坠几乎要坐不住的时候,周怀山朝她看了过去。
第三百五十六章 重点
迎上周怀山的目光,太后眼底瞳仁狠狠一缩。
紧跟着,周怀山就捧起自己之前没有送出的贺礼,字正腔圆的道:“草民恭祝太后娘娘身体安康百年顺遂。”
太后娘娘到底没有经受住周怀山这发自内心的真诚祝福,一口鲜血涌上,眼前一黑,栽倒过去。
吓得皇后连忙手慌脚慌的去扶。
太子心头打了个激灵,下意识要冲过去,可想到之前的莽撞,咬牙忍住了。
皇上眼底一片冰冷的扫了太子一眼,道:“太后身体不适,今日宴席,到此结束,散了吧。”
说完,朝沈励和宁王府世子看去。
目光在宁王府世子面上停留了须臾,起身,“你们同朕来御书房。”
皇上起身,打算从内侧殿离开。
地上跪着的几个太子党的人顶着满头冷汗颤颤巍巍起身。
当时从他们的贺礼匣子里翻出人偶的时候,他们都快吓尿了。
这要是不查清楚,他们几个就都是杀头的重罪。
可要是查清楚,万一是太后为了陷害周怀山而搞出的手笔……
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几个人跪在那里,只觉得半条命都被阎王拽着。
没想到,皇上只查了周怀山那个匣子之后,好像就忘了他们几个似的。
几个人大喘一口气,正要各自散开。
“煞笔!我是你爹!”
大理寺卿正要朝黄氏走过去,周怀山忽的从他身边经过,不高不低在他耳边道了一句。
大理寺卿之前被周怀山骂就一肚子怒火,刚刚又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场,现在还头重脚轻魂不归体,猛地再听到这声音,顿时体内火气就窜上头顶。
后果就是大理寺卿想都没想,下意识举起拳头就朝周怀山砸了过去。
“我艹你大爷!”
随着大理寺卿一声怒吼,周怀山砰的倒地。
王瑾第一个窜了上来,“山哥!”
他吼着就奔向周怀山,与此同时,周青也扑了过来。
“爹!”
庆阳侯,云庆伯,溧德侯……几个纨绔围了上来。
原本要散开的人群,一瞬间凝滞住,仿佛空气都不会动了。
这边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尚未从偏殿离开的皇上,得知周怀山被沈褐揍了,皇上转头就返回来。
“怎么回事!”
皇上突然回来,一众人就更不可能离开了。
之前太子一直铁青着脸,此刻倒是面上带了阴鸷的嘲蔑,转头望向二皇子。
二皇子压根没搭理太子,目瞪口呆望着沈褐。
疯了吧?
这……让他怎么做?
他是爱慕沈明珠不假,可是你沈褐当众殴打周怀山,这种事,我也给你摆不平啊!
惆怅的搓搓脑门,二皇子没有挤过去。
二皇子母妃瞧着儿子没动,松下一口气。
黄氏和沈明珠吓得连气都上不来。
沈褐倒是大口喘着粗气,仿佛一头野兽。
皇上一扫众人,朝国子监祭酒看过去,“怎么回事?”
国子监祭酒立刻就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刚刚要散场,周怀山从沈大人跟前经过的时候,沈大人突然朝着周怀山脸打了一拳。”
沈褐捏着拳头望着国子监祭酒,气息粗重。
周怀山被王瑾和周青合力从地上扶起来,哭的一吸一吸的,“陛下给草民做主啊!
草民今儿真的是出门没有翻黄历。
参加个宴席竟然要经历这么多事!
草民好疼啊!”
他哭的可怜兮兮的,溧德侯心疼的蹭到周怀山一侧,用他带着哈喇子的嘴轻轻的吹吹周怀山的脸。
“我给山哥吹吹。”
没人理会八十岁的老疯子又犯什么病,人人都看向沈褐。
周怀山脸上,还落着沈褐的拳头印子,周怀山生的白,这拳头印子就格外的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