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问还好,一问,商人吐得更厉害了。
“姑娘,对,对不起,我可能对你过敏,咱们的合作,还,还是算了,保命要紧。”
商人将手里被那姑娘咬过一口的糖葫芦塞到那姑娘怀里。
“你喜欢,你都吃了吧,我拿着恶心。”
说完,转头走了。
商人这一走,立刻引起听客们一片掌声。
耶律撇撇嘴,嘀咕道:“胡扯,这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投怀送抱的事,哪个男人会拒绝。”
“娘子,我觉得这商人,简直是我们男人的楷模!”
“夫人,你放心,我出去谈生意都是带着你的!”
“我觉得这个商人做的太不对了,自己的糖葫芦被别人咬了,怎么不要赔偿就走了呢?糖葫芦不是拿钱买的吗?这要是我,必须让她赔我糖葫芦!”
耶律目瞪口呆转头看去。
他隔壁,坐着十来个人,不乏夫妻成对的。
每一个丈夫脸上,都写满了浓浓的求生欲。
耶律……
他们都有病?
听着说书,闻着大堂那边勾人的香味,看着身边男人们频频表现求生欲,不知不觉,时间一点点过去。
似乎,这个火锅店就是一家正常的火锅店。
时不时有小伙计过来请客人过去用餐,一来二去,总算等到耶律。
小伙计热情的招呼他,“客官,您的座位安排出来了,在二楼雅间,小的这就带您过去,客官这边走。”
“雅间?”
耶律有些警惕的看向小伙计。
为了不引起别人察觉,来火锅店是耶律自己来的。
他一个人,要什么雅间。
难道是有人故意安排?
小伙计倒是一脸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笑道:“现在店里客人较多,一楼大堂一直没有空位,也就二楼雅间有空位,您若是想要在一楼大堂,小的就再帮您盯着些,这个位置先让给其他客人?”
小伙计解释的不慌不忙,没有一丝错乱。
耶律狐疑盯了他一瞬,一摆手,“就二楼雅间吧。”
“好嘞,您随我来。”
说着话,引着耶律上楼。
楼上虽没有楼下那般吵闹,可一样的热火朝天的说笑声从各个雅间传出。
小伙计引着耶律进了一间刚刚收拾干净的雅间。
“客官,您来点什么菜?本店招牌锅底是香辣锅底混合大骨锅底,组成鸳鸯锅,既能喝汤又能满足您对口感味觉的要求。”
耶律懒得废话,“就这个锅底,你们店里的荤素菜,每样一份。”
“好嘞,客官您稍后,马上就为您准备齐全,客官可要喝什么酒?”
耶律摇头,“不必了,茶水就好。”
“好嘞!”
小伙计笑呵呵转身欲要退下,耶律忽的又道:“刚刚你们免费送的那个,叫什么?”
小伙计立刻顿足笑道:“麻辣小鱼干,也是我们店的招牌菜。”
“来一碟。”
“客官,这个小鱼干,在候客区是免费的,但是您要是单点……”
耶律嫌他聒噪,一甩手,“让你上你就上,啰嗦什么!”
小伙计立刻点头赔笑,“客官稍后,马上就上!”
小伙计笑呵呵退下,很快又带着菜品折返回来。
锅底来的也快。
一切上齐,小伙计离开。
耶律警惕的望着面前咕噜咕噜沸腾的红油,望着面前带着热油滚烫温度的麻辣小鱼干。
好好的开山大礼没有如期举行,就因为全城的百姓跑到这里来参加什么狗屁抽奖。
这是人能干出的事?
取出一根银针,耶律朝锅底伸去。
之后,又一样一样的去试那些菜品以及小鱼干。
刚刚在楼下候着,这小鱼干香气逼人,他硬是忍住没吃。
不怕一万,就防万一。
所有的菜品全部试完,银针除了沾了油花,一点颜色没变。
竟然没毒?
是我想多了?
难道这一切,不是沈励做的局?
那开山大礼……
瞧着并没有变黑的银针,耶律蹙眉琢磨了半天,最终扛不住火锅的诱惑。
“我倒要看看有多好吃!”
夹了一片羊肉烫熟,沾着麻酱小料放入嘴里。
那一刻……
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耶律还没有尝出这羊肉是什么味,就扑通一头栽倒过去。
隔壁雅间,沈励面无表情盯着窗外。
李一从外面进来,低声回禀,“大人,耶律倒了。”
沈励点点头,依旧瞧着窗外。
“找个机会把人带到笔墨斋,将他那些手下一网打尽,不要惊动任何人。”
李一领命离开。
沈励依旧盯着窗外。
斜对面,福源酒楼三楼雅间。
宁王府世子一身月白色锦缎长袍,坐在一桌珍馐美馔前,悠然品酒。
这小县城的酒菜虽算不上美味佳肴,可也独具特色。
宁王府世子一面吃着,一面悠哉的望着窗外。
铜锅涮门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有趣。”
一杯热酒入喉,宁王府世子嘴角带着笑意,盯着外面铜锅涮的牌匾。
第三杯酒入喉,雅间大门忽的打开。
一个随从脚步轻盈急速上前,“世子……”
他弯下腰身,窃窃低语在宁王府世子耳边说了几句。
原本温润如玉的一张脸,在听到随从的话之后,顿时拿着筷子的手一抖。
那筷子从手中滑落,撞翻桌上酒杯。
酒杯里的半盏酒一泻而下,如数洒落到他华美的衣袍上。
宁王府世子却全然不顾,蹭的起身,夺步朝外奔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惊吓
这厢,宁王府世子一从福源酒楼奔出。
那厢,斜对面铜锅涮雅间的沈励蹭的起身。
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他脚底油然而生,直窜心肺,骤然间整个人若落冰窟。
能让一向城府极深的宁王府世子如此失态,甚至都不顾及清河县中隐藏的暗影暗桩,就这样大喇喇的从福源酒楼直奔而出……
这意味着什么,沈励心头,猜测直奔某处。
周青。
沈励转身夺门而出。
暗影潜伏在铜锅涮及其附近的暗桩眼见沈励如此动静,立刻警觉起来。
沈励却是在踏出铜锅涮那一瞬,抬手一捏右拳,“全风。”
这是暗影的暗话。
意思是全速追击。
他们埋伏至此,本就是为了能一搏宁王府世子的行踪。
耶律在清泉寺后山布下陷阱,却因着开山大礼没有如期举行而计划失败。
宁王府世子一向疑心极重。
耶律的计划失败的如此荒唐,他岂能不起了疑心。
必定会追踪耶律来铜锅涮一探究竟。
只是沈励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忽略了那样重要的一点。
周青的容貌。
周青竟然与宁王府世子的未婚妻,那样相似,而他,竟然该死的一直没有察觉。
直到方才周青在铜锅涮门外和那老妪周旋,他脑中电光火石一闪,猛然惊觉。
原本,周青是背对着福源酒楼,而福源酒楼那边又一直没有动静……
寒风如同刀子一样刮在沈励脸上,沈励心头一团乱麻,慌的像是让人扯出个洞。
怀山书院。
周青和周怀山父女俩说笑着进了书院。
不论是她之前对沈励动心,还是这几次沈励直接表白,周青的态度,一直是回避。
身在这个陌生的古代,她不熟悉古代的生存法则,但是她知道富贵圈的门楣之别。
她不敢贸然答应沈励,唯恐自己的一个抉择就带着她所有的亲人奔向万劫不复。
说她矫情也好,说她怯懦也罢,总之,她就是不敢。
那可是暗影的头子。
这样的人家,和他们家,天壤之别。
可她爹说,她可以与沈励先尝试着相处一下。
她爹这话,打破了她所有的犹豫不前。
她相信她爹的眼光与判断,或者说,她想要相信她爹的眼光和判断。
毕竟在她心里,沈励和成武,不一样。
铜锅涮已经顺利开业,忙过了最初的筹备,腾出时间,他们也该从沈励的宅子搬出来了。
书院要在正月二十才开学。
此刻书院里,只有几个住校的先生。
铜锅涮开业前的一番闹腾,足足惊呆了书院里的几位先生。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窦淼竟然做出那样的事。
周青和周怀山来书院的时候,他们正议论着此事。
忽的听到小童回禀,几位先生大吃一惊,忙出去迎接。
他们迎上去的时候,周怀山和周青已经步入院中,正走到孔子像前。
“不知您过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一位年纪稍长的先生,迎着寒风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大步流星直奔周怀山,诧异裹着茫然,畏惧带着不安,气喘吁吁朝周怀山抱拳作揖。
周青朝那人看去。
年纪约莫四十岁上下,素面棉袍,端的一副儒者风范。
只是这看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