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被宠爱着长大的宋珍何曾经历过这种架势,如兔如蛇口。而若是丈夫体贴关怀些也就罢了,可惜商业联姻,谈的只是利,所谓的情太过可笑,如过眼云烟。
因此迈入靳家的宋家女,当年在这处冷冰冰的蛇窟里,走的倒也艰难。
耳濡目染下,逐渐的把靳家人的冷心薄情学的入木三分。直到她怀二胎那年,丈夫成功坐上靳家家主的位置,她被人尊称靳夫人,就再也见不到当年宋家女天真明媚的影子。
但在这靳家多年生活被压抑的始终难堪,更是厌倦了靳家人仿佛刻在骨头里的冷血好斗。怀孕的宋珍就挺着大肚子以宋家利益相挟,让身为靳家家主的丈夫务必要肃整靳家风气,以防后患无穷。
靳家人内斗在历代家主眼中看来都是天性,是流淌在血液里的冷硬。也只有斗起来的靳家人才能吞下足够多的外界利益,才配称做为靳家人。
所以宋珍的要求,在她的丈夫听来,如单纯的稚子笑话,十分可笑。
许是当时他说她“可笑”时的眼神太过轻蔑讥讽,也许是怀着孕的宋珍本就情绪不稳定。
深深被刺激到的宋珍顿时感到她在踏入靳家大门的那一刻,就已成为了天大的笑话。
她怒火攻心,宋珍流产,鲜血流了一地。
当时目睹这一切的是,年仅五岁的靳廷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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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产以后,宋珍彻底被靳家被靳家人伤透了心,也生怕唯一的儿子在环境的影响下长大后,成为刻薄冷血到极致的靳家人。
所以她不顾众多人劝阻,执意要带靳廷宴离开这。
当时,靳家家主没有阻拦她,只问:“你想清楚了?你走的轻松,但未来,靳廷宴可就没这么容易回来了”。
靳家人本就薄情,一个儿子而已,多的是女人为他生儿育女。
所以五岁的靳廷宴若是不在他膝下长大,成年后,他就未必能轻易入他眼了。
宋珍自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做的这一切她都是为靳廷宴好,她宁愿让儿子离靳家人远远的,不去触碰靳家这能迷人眼吞人心的滔天利益。
但当时的宋珍想要带走靳廷宴,想的确实太过简单了点。
宋家就第一个不同意,并严厉警告,她若是带走靳家长子,宋家绝不会提供任何经济帮助。
宋珍实在厌恶在靳家喘不过气的虚伪生活,但现实却告诉她,她没有办法带走靳廷宴。
所以在她独自离开的前一晚,宋珍抱着五岁的靳廷宴痛哭,告诉他,别成为如靳家这般冷心冷肺的薄情人,他要当,就当有温度的好人……
当时,尚且年幼的靳廷宴沉默点头,只说道:“好”。
宋珍离开的同年。
靳家家主带回来了一位容颜娇媚,竖着柔软猫耳朵正怀着孕的美妇,她的手中还正牵着一位小男孩,出生年月比靳廷宴还大了一岁。
他们亲密的才如一家人般的出现在了五岁的靳廷宴的面前,可他的身旁。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靳家长子的身份易主,靳廷宴成为靳二。
成为了在薄情寡义的靳家,无一人疼爱的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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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十年过往,靳家上一任家主因病去世,在关系错综复杂的靳家,众人本以为新家主会是受宠的长子。
但却谁都没预料到,向来带人接物温和有礼,低调到无任何存在感,在靳家都还被取笑过无靳家任何血性特质,压根不像靳家人的靳二。
却是早已在暗处吞并了靳家旗下公司的散户股权并收揽了合作方。雷霆手段极其迫人,无人招架。
靳家至此易主,上任家主是斯文有礼,笑容温和的靳廷宴。
短短的时间内,靳家彻底变天。
喜好内斗的靳家人都被揪出工作错误,被敲打、被打发、被驱逐,层出不穷的法子让他们远离靳家核心,地位一落千丈。
靳家的天变了,人人自危。在和笑容温和的新任年轻家族谈话时,都恨不得夹起蛇尾巴做人。
同年末,靳廷宴接回宋珍,重新入住天空城靳家。
她成为受人尊敬的靳老夫人。
并由靳廷宴掌握的靳家,在三年内,一跃成为整座天空城无人敢招惹的存在。
而就是这样的靳廷宴,在宋珍眼中,他倒还是可随意任她安排未来的孩子,妄图插指他的婚姻。
靳廷宴眯眼笑了一下,一如既往的温和姿态,他牵着陶萄的小手,慢条斯理的走进靳家大门。
第5章
上下九米的挑高大厅,尽显无尽奢华,华美的水晶垂钻吊灯倾斜下来,柔和的灯光落在靳家老太太的肩头。她胸前的一枚价值不菲由顶尖工匠手工雕刻而成的斐尔可宝石胸针,折射出幽幽冷光。
只见佩戴宝石胸针,落座于餐桌前的靳老太太,乌黑的发丝盘在脑后,保养得宜的面容上虽有细纹,但初看却让人一时间分辨不出真实年龄,气质更是雍容华贵,名门贵气显露无疑。
此刻她的面前正悬浮亮起一片透明光屏,每页都是天空城中已到适婚年龄的名门千金。
皆是年轻漂亮,家世出色,若是选定一位嫁入靳家,宋珍倒也满意。
宋珍见到身形修长的靳廷宴入内,她关闭光屏,微微起身,脸上下意识露出笑容。
但当视线触及到他手牵的一位衣着普通廉价瘦瘦弱弱的小姑娘时。
宋珍脸上的笑滞了片刻,眼中流露出惊疑。
跟在靳先生身边的陶萄仰着小脑袋,看见了宋珍面容上的表情。
她眨巴着眼睛,鸦色浓密的长睫毛颤了一下,有点好奇,这位很有气质的阿姨和好心先生,是什么关系呢?
从被靳先生温柔的带出福利院后,陶萄小小的脑袋里,就装满了好多好多的困惑和问题。
可惜她听不懂这个世界的语言,也不会说,就没有办法请教好心先生了。
想到这,陶萄软白白的手指头下意识的把靳先生的修长指骨握住的更紧了点。
希望她能快点学会这里的语言。
能和好心先生快快说上话。
靳廷宴敛眸轻轻地注视身侧和他紧牵手的小朋友,眉眼温和。
佣人动作细致的拉开两张餐椅,靳先生带着陶萄落座,他安排:“备一副儿童餐具”。
佣人虽然震惊靳先生对所带来小姑娘的细致,但绝对不敢多问多看,只垂首恭顺回:“好的,靳先生”。
宋珍望着眼前这一幕,她看向面容清隽,一举一动都慢条斯理的靳廷宴,心底越发惊疑。
当年宋珍离开靳家,她就如离开了蛇窟,总算可以重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外界自由的气息。
因此在过往的那些岁月中,她和还在靳家的靳廷宴就联系甚少,毕竟整个靳家都太过让她压抑恐慌。
直到,靳廷宴长大成年。并在他父亲去世后,成为新一任靳家掌权人,他重新把她接回靳家。
曾经靳家过分嗜血的家族氛围也消失殆尽,靳廷宴也长成了她所希望的温和知礼的模样。
宋珍作为母亲,心底是高兴的。
不过当她重返靳家,对于靳廷宴的掌权手段,也有所耳闻一二。
知道他在商场上的手腕强硬,铁血迫人,远没有他清隽面容来的温和。
但坐在了靳家掌权人的位置上,宋珍倒已可以理解。
并也慢慢的发现了,她对于这个儿子的了解总归是太少了。
他虽矜贵温润,和善有礼,但到底流着靳家人的血液,能让他关怀入眼的太少太少。
所以此刻当在饭桌上见到这一幕,宋珍怎能不惊讶?
宋珍讶异几秒,视线扫过陶萄,转而看向让她骄傲又自豪的儿子,问道:“阿宴,这位小姑娘是?”。
靳廷宴持筷,夹起一块鲜美软嫩的肉片放进身侧小朋友的儿童餐盘里,指腹轻轻一推,示意她吃。
豪华餐桌上的菜肴,每一道都很香。陶萄的小肚子也早瘪了下来,所以她也不客气,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靳廷宴看小朋友吃的开心,白嫩嫩的脸颊都鼓了起来,他再次夹起一筷放进她的碗中后,才慢条斯理的回答:
“她是我从福利院领回来的小朋友,合眼缘,会放在我身边抚养”
男人回话时,白皙修长的手指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饮了一口,唇边是若有若无的笑意,姿态随和从容。
但比起靳廷宴的从容,宋珍却如五雷轰顶,若不是顾忌身份礼仪,必定要大声质问起来。
但绕是如此,宋珍此刻脸色已是十分难看,胸前的宝石色胸针其折射的光芒越发幽冷。
宋珍皱眉开口:“你现在还未娶妻生子,若是在名下就养了位孤女,太不合身份,我不同意”。
“是吗?”,靳廷宴笑着,动作舒缓的放下手中的茶杯,他深色眼眸看着他的母亲,这位雍容的靳家老夫人。
靳廷宴嗓音平和:“母亲,我想你知道,这是通知”。
男人笑着回语,通体矜贵气质如潺潺溪水,不见丝毫强势之意,但温和的话语下,意思不言而喻。
——是通知,不是商量,决定权从不在她的手中。
宋珍呼吸加速,宝蓝色华美胸珍随着她的呼吸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