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是吃醋了?”林予恩掩面笑道。
方瑾言不肯承认,冷哼一声道:“朕可不会。朕心里清楚,你爱的只有朕。朕到现在还记得你见朕时,在睡梦中偷偷对朕说的那番话。”
“嗯?”林予恩疑惑道。
她怎么不记得她说过梦话?
方瑾言忽然用衣袖掩面,像是也红了脸似的,故作冷意道:“你……喊朕夫君……”
第六十一章 感谢订阅,支持正版……
天子祠堂外,
男子顶着一把油纸伞,披着一件沉重的白毛披风站在那个身着华丽的女子身后。
“我没想到,你会愿意在这儿见我。”
方瑾昌望着女子的背影, 既是思念喷涌又是强压内心的悲苦。
天子祠堂外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花片儿, 又是一年冬季了。在这座冰冷而庄严的天子祠堂外,宫宇又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素锦, 而站在雪中的两个人,也被雪花打湿了鬓发。
他们也是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未曾见面了。
方瑾昌知道她要嫁给方瑾言了,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甚至比不上方瑾宇,起码方瑾宇为得到她争取过。
而他却只能选择祝福她。
林予恩听见那温润的嗓音在她的身后响起,便知晓他来了。
林予恩缓缓转过身, 她看着方瑾昌嘴角上永远挂着的浅薄的笑容,忽然间如鲠在喉,不知如何开口。
其实,他若是怪她,或是生气, 她都能好过些。
可他越是这般宽容, 越是让林予恩有了负罪感。
方瑾昌缓缓地走进林予恩, 他看着林予恩头上的珠翠, 笑了笑道:“真好看。”
“我……”林予恩想说什么却又被方瑾昌眼里的失落所击败,她望着他的双眸, 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错事。
可感情的事情, 向来都是强求不得的。
而且看过原著的林予恩很清楚, 方瑾昌想要的其实很简单,不过是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可以愿意陪着他的罢了。
方瑾昌见林予恩面露难色,淡淡开口道:“我知道, 你今日找我来定是有要事。你既然已经嫁给了皇上,我也不强求什么。若是他待你好,我便祝你岁岁年年安康。”
“我今日寻你入宫,便是知晓你身子已然大好,便想……”林予恩想要客套客套,可偏偏在方瑾昌面前羞愧了脸,这样的谎话,她终究是学不会。
方瑾昌见林予恩欲言又止,便又道:“我身子的确好很多了,也要多亏那日你救了我。不然此刻我早同景帝一样化成白骨了。”
“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江桐,皇上让江桐伺候你,定然不够妥帖。我身边有一宫女,行事老道,不如日后让她跟着你伺候。”林予恩忽然开口道。
方瑾昌迟疑了一会儿,忽然间侧过头去,拒绝道:“不必了。再好的姑娘,也不及你。”
“她会做很多小食的,而且……我还想求你办件事情。”林予恩也不在兜圈子了,干脆直言道:“方瑾尚死了,皇上要收复大鲁国,皇上放心不下其他人,还是觉得你同孤城将军一道去最为妥帖。孤城将军功勋卓著,你同他去必然能成。”
方瑾昌直视着林予恩的双眼,他淡淡一笑道:“若这是你的意思,我去就是了。”
“啊?”
林予恩没有想到方瑾昌居然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其实让方瑾昌跟着孤城将军去大鲁国是有些为难方瑾昌的,哪怕方瑾昌身子比从前好多了,可心悸之症犹在,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
林予恩也想过若是方瑾昌不愿意,那林予恩也不会强求。
方瑾昌轻轻地用手指卸去林予恩鼻尖上掉落的雪花,脸上挂着如初雪融化般的笑意,缓声道:“我知道皇上是不会想到我的。能想到我的人,只有你。既然你肯信任我,那必然会倾尽全力,将这件事情办妥。”
“可……你的身子。”林予恩看着方瑾昌轻声道。
方瑾昌摇了摇头,苦笑着道:“我每日闷在府里也只是看看书写写字,若能替你做些事情,也算是报答你那日救我的恩情。”
“怎能说是我救你的恩情……你也救过我啊。我们不欠对方的。”林予恩赶忙纠正道。
“不。你不一样。在我心里一直都不一样。”方瑾昌忽然认真道。
林予恩咬着下嘴唇,内心竟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伤感,她曾经自大的妄言过,她想要改变方瑾昌的命运。可她并没有能够帮上他什么。
“让彩云跟着你吧,这样我也能放心一些。彩云是我信得过的丫头,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可以让她写信给我。”林予恩看着方瑾昌温润的眼眸道。
“好吧。若是大鲁国有什么异动,我会告知你。这几日天气渐冷,你要照顾好自己。”方瑾昌叮咛道。
“你也是。”林予恩望着方瑾昌回道。
方瑾昌又从袖口里取出一盒精致的物件儿放到林予恩手中,他缓声道:“过段时间就是你的生辰了,这份礼物便提前给你。”
林予恩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盒螺子黛。
螺子黛向来都只供着宫里位份最高的妃嫔,而螺子黛的生产地又在大鲁国,大燕国分为二国后,殷蜀国便再也没有螺子黛了。
方瑾昌是哪里来的?
林予恩疑惑地看着方瑾昌,方瑾昌像是看出了林予恩眼眸中的惊奇,便笑着道:“这螺子黛是我母妃最得宠的时候皇上赏的,母妃起初一直不舍得用,后来……也就用不上了。我想其他的你大抵也都有,我便也只剩这个能送于你。”
“我,其实你不必这样……”林予恩觉得这螺子黛过于贵重了,既然是方瑾昌生母的遗物,那林予恩便更不能就这样收下了。
方瑾昌见林予恩想要把东西还回来,脸上带着些许悲伤道:“你不喜欢吗?还是……觉得不够好……”
“不不不!”林予恩连忙否认道:“我只是觉得这东西过于贵重了,就这样送给了我反倒是糟蹋了。”
“不会的。你同我母妃一样,是这世上难得的绝色,你用螺子黛描眉,必然更加倾国倾城。”方瑾昌笑着道。
林予恩握紧了手里的螺子黛,她很清楚,能够解救方瑾昌的,只有他自己了。
*
雪将歇,马车出了城。
方瑾言同林予恩一道站在城墙上,看着马车同孤城将军的军队缓缓离开。
“朕这个弟弟,旁的人的话都不听,唯独听你的。”方瑾言冷不丁的开口道。
林予恩凑到方瑾言的身侧,轻轻地挽起他的手臂,笑着道:“那皇上听谁的?”
“你的胆子不小,是要做起朕的主了。”方瑾言言辞激烈,语气里却带着些许宠溺。
林予恩笑着道:“皇上是刀子嘴豆腐心,皇上若是真的看齐王不顺眼,早就杀了他了。皇上既不肯杀齐王也不杀庆王,便可知道,皇上还是顾念着手足之情的。”
方瑾言沉吟了半晌,才幽幽开口道:“杀了他,就能断绝他觊觎你的心吗?朕若是杀了他,你反倒是会心疼起他,朕可不傻。”
“听人说,庆王带着侧王妃出游去了,一时半刻怕是找不见人。”林予恩淡淡说道。
方瑾言微微拧眉:“朕这个八弟哪里是去出游,是怕朕找他麻烦。不过他愿意沉下心来,善待侧王妃,朕也不想为难他。”
林予恩同方瑾言一道下了城楼,二人还未入宫门,便看见卢枝绣身边的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跪在地上哭着道:“皇上出大事了!卢更衣触柱,现在生死未卜。”
“好端端的,她寻死做什么?”林予恩冷着脸问小太监道。
小太监把头埋得低低的,支支吾吾道:“卢更衣以为皇上厌弃了她,便想着一了百了,不给皇上添麻烦了……”
“她死是小,别弄脏了承乾宫的柱子,这承乾宫可是曾是大燕国德明皇后的住所。”林予恩依旧是板着脸道。
小太监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只等着方瑾言发话。
方瑾言这几日虽然冷落着卢枝绣,但也知道这卢枝绣一直故意弄出这些许动静来,这下子倒好要寻死觅活了。
这卢枝绣怕是不知道,嫔妃自戕是要祸及母家的。方瑾言对卢枝绣不满,可不想杀卢大人。
“既然如此,朕便去瞧瞧。皇贵妃同朕同去。”方瑾言拉着林予恩的小手,淡淡开口道。
小太监听了方瑾言的话,大喜过望,立马在前头领路。
承乾宫的左偏殿里小蝶哭得泣不成声,而卢枝绣头上已然缠着厚厚的绷带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太医院的太医令跪在地上给方瑾言回话道:“卢更衣的头部受到了重创,不过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卢更衣身子孱弱,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怕是会危及性命。”
方瑾言冷哼了一声道:“卢更衣是觉得卢家嫡女一人在地下过于孤单,所以急着下去陪伴是吗?”
“不是的!”小蝶忽然冒出来,跪在地上回话道:“卢更衣是因为过于思念皇上,才会如此。卢更衣对皇上一腔真情,还望皇上垂怜。”
林予恩就坐在软塌上,远远地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