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破天荒地拒绝了谢小白。
谢小白只当徒弟的嘴巴被她用灵膳养刁了，完全没把此时此刻的小异常放在心上。
谢小白走后，清越回到宫殿，屏退了扫洒服侍的弟子，从乾坤袋里拿出蝶恋花金步摇，输入灵力。
步摇之上的两只蝴蝶蝶尾燃起火焰，轻轻颤了颤翅膀。
接着，两只火蝶忽闪着翅膀，在半空中翩翩起舞，它们飞行的轨迹勾勒出一朵牡丹的形状。
当最后一笔勾勒完成，火蝶燃烧殆尽，化作点点尘埃将牡丹的颜色填充完整。
牡丹的花瓣层层叠叠打开，花瓣深处投射出正在灵舟上的谢小白的一举一动。
清越垂着眸子给自己泡了杯茶，捧着茶杯，坐在黑暗之中，静静看着投影中的景象，一动不动。
若不是他手中的茶杯还在那儿冒着热气，旁人只怕会以为他是一幅静态的图画。
当他看到谢小白与苏玲娜碰面，谢小白与苏玲娜的熟稔相处的模样，脑子里的弦突然崩断了。
无数画面袭上心头，以前从未留意过的小细节，在他的脑海中碾碎、重组、串联。
清越的脸“唰”一下变白了。
他终于拨开了所有的假象，看到了自己无法理解的真相。他的脑袋前所未有地混沌，又似乎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的嘴唇褪去了血色，嘴巴颤抖着，说出了自己的惊天发现：“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清越看着自己的双手，跌坐到台阶上，玄色衣衫如墨般泼洒在洁白无瑕的大理石上。
一滴泪滚落。
“连我……也是假的……”
倏地，漆黑的宫殿里传来一阵苍凉的笑声，惊飞了屋檐上的乌鸦。
“哈哈哈，这个世界是假的，我也是假的！”
……
另一头，谢小白到达了云城。
又是一年云城冬日，整座云城都被冰雪覆盖。
谢小白的白袍子上有着保温的阵法，而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则裹上了一层灵气膜隔温，所以看起来“美丽冻人”的她，一点也没觉得冷。
冬天当然要喝羊肉汤啦！
谢小白和苏玲娜约在了云城一家口碑极好的羊肉店见面。
偶尔自己不做饭，出来尝尝别人的手艺，也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她很快就到了约定的地点。
昏黄的夜色中，羊肉店里的烛光透过木窗，照亮门外皑皑白雪。
虚掩着的门在凛冽的寒风之中，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羊肉的香味悄悄钻出门缝，飘到过路人的鼻子里。
谢小白推开门，热气铺面而来，老板热情地招呼她，“这位姑娘，看看要吃什么？”
谢小白看到苏玲娜坐在大堂里，面前放着一小碟羊糕。
她指了指苏玲娜，“我们是一起的，给我们来一个羊肉锅子。”
“要米吗？”
“两碗米。”谢小白看了眼店家墙上写着的菜名，又下了一单，“再来一份红烧羊肉。”
谢小白坐到苏玲娜身边。
苏玲娜道：“你怎么叫了那么多菜。”
“咱们修士吃这些凡食，又不会真的吃撑。”谢小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羊糕，送到嘴边，“啊呜”一口吞掉羊糕。
冻一口下去能尝到两种口感，冻皮软弹，碎肉软烂，咸中带甜，满口鲜香。
“只要修为高，怎么吃都不会撑，怎么吃都不会胖，这就是修真世界的好处啊！可惜清越合道之后，咱们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谢小白举起手中的热茶，“就当是咱们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最后的放纵吧！”
苏玲娜凝视着谢小白，“快乐都是别人的，而我作为任务失败者，什么都没有。谢小白，你真是我的克星。”
她老是输给谢小白，输着输着，就输习惯了。
这回，估计是因为她早就做好了任务失败的心理准备，竟然面对如今的结果内心平静无波甚至还能和谢小白一起吃个饭。
“哼，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比一次，我一定会赢你！”苏玲娜道。
谢小白眯眼笑，“只要你出快穿资源，别说一次，就是N次我都奉陪。”
两人的谈话被店主打断：“羊肉锅子来了，小心烫——”
羊肉、羊杂、豆腐泡和白菜飘在乳白色的汤汁上，羊肉的香味随着热气扑面而来。
谢小白刚拿起勺子，准备盛汤，眼前却浮现出了一个半透明的屏幕。
【叮，检测到本位面出现觉醒NPC，当前位面难度系数判定中……】
【判定完成！经判定，本位面难度为A+，与当前任务者等阶高度不匹配】
【是否立即启动安全弹出位面服务？】
【启动】【稍后】
第115章 天道亲自下场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谢小白按下【稍后】选项，问苏玲娜道：“什么情况？”
“立刻登出位面，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苏玲娜说完，自她掌心凝出一柄袖珍灵箭。
灵箭悬浮在半空中，大小变得适合一位成年人的脚一前一后踩着。
谢小白见苏玲娜这阵仗，怎么瞧都不像是准备登出位面的。
她问：“你不走？”
“我还有要紧事。”苏玲娜踏上灵箭，凝重的神情中流露出一丝小期待。
她这句话的尾音还没落下，灵箭离弦，载着她没入夜色。
羊肉店老板呆呆地看着苏玲娜飞走，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一边高喊着“仙人”，一边匍匐在地。
依旧懵逼的谢小白调出了自己的任务面板，一排排大写标红的“无法判定”撞入她的视线。
【任务世界】逆仙
【任务类型】无法判定
【任务目标】无法判定
【当前剧情】无法判定
“任务面板抽风了啊，怎么搞得和个复读机一样？”谢小白皱着眉，嘀咕了一句。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听苏玲娜的，登出任务位面？
可她要是登出任务位面，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动放弃了这个任务，将被系统判定为任务失败？
这是最后一场PK赛。
她作为一名没有任何快穿资源的素人，如果在这场PK赛上败了，只怕没有任何一家大平台会选择和她签约。
她现下，除了获胜，别无选择。
谢小白决定先回留梦宫观望观望，看看当下的情况，弄明白苏玲娜到底要搞什么事情，再随机应变。
她草草付了饭钱，驱动灵力，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留梦宫。
往常，就算是深夜，留梦宫的正门都不会关闭，十二个时辰都有守门弟子轮值。
而今日，谢小白下了灵舟，宫门紧闭，半个弟子都没见到。
她费劲地推开宫门，巍峨华贵的宫殿里，寂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谢小白的心“咯噔”一下沉入谷底，放出神识扫荡了一圈。
各殿的宫灯都亮着，夜风拂过，烛火轻轻摇曳，似乎一切如常……个鬼！
“清越？”
谢小白快步走向这么多殿宇之中唯一一座没有点灯的主殿，边走边唤着“清越”。
她一路走来，路过了无数灯火通明的宫殿，却没有见到一个弟子。
草木衰败，流水枯竭。
偌大的留梦宫，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一夕之间，留梦宫宫主与所有弟子，全部人间蒸发了？
谢小白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推开了主殿的木门。
她一扬手，点亮主殿的灯火，“清越……”
这里没有谢小白要找的人。
主殿的摆设同谢小白离开时一般无二，书案上摊开的修炼功法上，还有着清越写到一半的注解。
仿佛这座宫殿的主人只是准备短暂地离开一会儿。片刻之后，他就会回来，再次站到谢小白面前，告诉她今日自己在修炼上的进步。
不过，主殿之中焦黑的玉柱，昭示着这里几个时辰前发生的惨剧。
谢小白便是再后知后觉，也该明白：这个位面出现的觉醒NPC，便是她这一次的改变命运对象，清越。
“快穿任务者谢小白，听到请回答。”
她的耳边，响起了洛佳导师的声音。
“洛导师，我是谢小白，我能听见您说话。”
洛佳以极快的语速说道：“任务目标觉醒，位面失控，你和苏玲娜的直播间已经关闭，你们务必立刻登出任务位面！”
“那选秀结果怎么办？”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选秀结果？”洛佳焦急地说道，“谢小白，你知不知道失控位面的危险性？你们可能会死！”
“我这就出来。”
比起选秀，保命要紧。
谢小白重新调出登出界面，听到连线那头洛佳略微松懈下来的声音，“谢小白马上要登出任务位面了，柳老师还没联系上苏玲娜吗？”
柳璇的声音绷得很紧：“没有，苏玲娜似乎屏蔽了所有通讯。”
谢小白按下安全弹出的启动键。
无事发生。
她又按了一次，还是没有反应。
“……洛导师，我好像登不出去了。”
她听见了洛佳砸个人终端的声音。
“谢小白，你别慌，我在总控台这里帮你解除掉节目组对你的限制，你马上就能使用所有的技能和道具。”洛佳的声音听上去很镇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