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时轶,”白姝憨笑,支棱出一根食指,“你看今晚的月亮,它又大又圆。这面啊,它又长又宽。”
时轶:“……”
醉的都能串词了,还敢说自己没醉,骗鬼呢这是。
“呜呜呜!”她忽然哭哭啼啼起来,“为什么霁叔不要我!我到底哪里比不过那周清韵!你看他弟弟都喜欢我!”
时轶甚是无奈:“他弟弟就是个走肾不走心的,所以哪能是喜欢你呢,完全就是喜欢你这张脸而已。”
“那也行啊!”白姝转成哽噎,“霁叔喜欢我的脸也行啊!”
时轶忍下想要扇她一巴掌刺激她清醒的冲动:“漂亮的脸蛋总是会老的,到时候谢霁他就抛弃你了怎么办?”
“不会的!”她扯着嗓子叫起来,“他不会抛弃我的!”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白姝跺跺脚,忽然抱膝蹲在了地上,眼泪汪汪的,“我当然知道啊,因为他现在就抛弃我了,又怎么可能会抛弃我第二次呢。”
时轶:“……”
靠,醉酒之人果然已经没有逻辑可言了。
“行了,站稳点我打个车送你回去。”
“呜呜呜……”白姝抱着她胳膊,整个人就像个树袋熊一般挂在了她那,“我不要回去,那不是我的家,好冷好冷的,一个人,我不喜欢。”
“有一堆娃娃陪着你呢,还有我的采耳音频。”
“采耳音频?”白姝雾蒙蒙了眼睛,鼻尖也是红的,“噢,采耳音频。”
“记起来了吧。”时轶轻舒口气就要拦车。
“啊!我好喜欢那个采耳音频!”她不挂在她身上了,转而熊抱了上去,“时轶!我超爱它的!”
“咳!”时轶能感受到她的鼻涕眼泪都抹在了自己的脖颈处,一时欲哭无泪,“你爱它就好。”
“我爱它……嗯……爱它……爱你……”白姝耷拉下眼皮,声音越来越小。
正忙着拦车的时轶压根没听到她后面人称的转变。
但不远处,谢霁站在一深蓝路牌下将她所有的疯言疯语都听了个分明。
此时旁边的灯时闪时灭,将他的轮廓印染出了几丝诡异。
他微微颔首,收紧了脸庞一言不发。
等到时轶拦好了辆出租车离开,他才从路牌下走出来,停在了她们方才站过的位置。
那儿的空气里,还残留着些白姝淡淡的酒嗝葡萄香。
谢霁勾了指尖气体放于鼻下,微微感受。
缄默片刻,终究是轻叹了一口气。
“囡囡,也许你是对的。”
至少现在的时轶,是真的对白姝好的。
所以他不该总带着有色眼镜去看时轶。
“你若是真的喜欢她……”谢霁指尖微颤,“那我也不会再有心阻拦。”
不知为何,最厚的左心房又挑起了熟悉的、针扎般的疼意。
他深深锁起眉,手置于胸口往里摁了摁。
不该还疼的。
自己已经相信时轶了不是么?
难道那些在婚礼上将自己女儿的手亲自交给女婿的父亲,也都会这么心痛吗?
与此同时的大包厢内,里面的剧组工作人员一个个都已经战战兢兢地扒完了自己碗里的饭,多少香喷喷的菜摆在面前也没那欲望吃了,只想着赶紧滚蛋。
谢殊架着腿靠在椅背上,满脸只摆着无聊。
“啪。”一打火机发出声音。
他扭头望去,提起一侧唇:“给我也来一根?”
周清韵便将烟盒递过去,吞云吐雾妖魅冷清,“自取。”
他前倾了身子过去,取了根看上去最漂亮的细烟,接着点燃含入嘴中。
“我原本还在想,我哥当初怎么会找一个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女艺人,”谢殊缓缓吐出一层白圈,“但我现在才知道,你有多聪明。”
“你谬赞了。”
他忽然压低声音意味深长:“聪明而有野心的女人,前途无限。”
周清韵指尖上的烟灰一抖,下一秒却微笑:“娱乐圈里有野心的人太多了,我未必能在里面占得名次。”
“背靠大树好乘凉,只是时间问题。”谢殊抽了那烟两口便将其按灭,“这烟假味太重,不适合我。”
“保真。”
“我不是说它来路假,”他接着将它从中折断,“至于假在哪里,你应该很清楚。”
她脸色微沉:“谢二少爷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吧,可别得了些什么不干净的病来。”
他慢语:“多谢嫂嫂关心。”
这一声嫂嫂让周清韵刚上来的火气当即就沉淀了不少。
于是又柔了语调:“弟弟不用客气。”
两人隔了一个座位的距离对视起来,最终相继一笑。
第124章 中考(跳时间)
——
“现在请同学们进入考场对号入座,并将随身携带的书本和非考试用品统一放在物品摆放处。若带有手机等无线通讯工具进入考点的必须关机放在物品摆放处。”
……
……
“考试结束时间到,请考生立即放下笔,停止答题,并按先答题卡,后试卷,再到草稿纸的顺序反扣在桌面上,然后静坐等候监考员收集试卷。”
……
“本场考试正式结束,还请各位考生有序退场。”站在讲台上将所有答题卡都收入黄色密封袋子的监考老师严肃道。
很快,方才还坐满了学生的教室就只剩下了数排整齐有序的桌椅。
而桌角的白色信息贴纸便成了他们曾来过的唯一证据。
校外,无数家长伸长了脖子对自家的小孩翘首以盼。
“哎呀颖颖!妈妈在这!感觉咋样啊?”
“这次数学大题有点难。”
“都没写出来吗?”
“写了几道,但不确定。”
“哎哟喂……”
“阿祁啊,这次中考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比模拟简单。”
“大概多少分能估出来不?”
“一中火箭班应该稳。”
零零碎碎的埋怨叹气声和高低起伏的赞扬声判若云泥。
阮渊低着头在一堆学生中并不起眼。
甚至可以说是渺小。
他走得很慢,似乎还在沉浸在方才的考试中。
“小渊子!”
他一下抬头,顺着声源望去。
就见时轶站在学校外面的圆形石墩上正朝着自己用力招手,整个一鹤立鸡群。
烈日高照,她的头发尽数湿透两颊滚烫斥红,但还在很大声地叫着:“小渊子!”
阮渊脚步微滞,随后加快了脚步几近奔跑起来。
周遭明明如此嘈杂喧闹,但时轶的喊声却如同黑夜里的一道紫电直直劈向了他,让他再也闻不见其他。
“哥、哥哥……”他总算站在了原形石墩那于是仰着头定定看向她,明显了不少的喉结强烈地上下滚动。
刚想说出自己的考后感想,就被蹦下来的时轶给拎起了衣服的后领连拖带拽:“快快快!回家!这破天气快要热死你哥我了!”
他快速眨巴起眼睛,显然对此时的时轶感到不解。
这几年来,她不是一向最热衷于督促他学习的吗?
怎么这次他中考完,她反而对成绩只字不提了?
“哥哥,我感觉我考得……”
“你饿不饿?渴不渴?不然先买根冰棒吃?”时轶却选择了转移话题关切道。
阮渊摇摇头:“我还好,回家正常吃饭就可以了。”
“行,那我们就先去珠江菜市场买条新鲜的鱼给你补补。”
他下意识等着时轶来牵他的手。
但她却只是拎着他衣服的后领不撒手:“还要买点基围虾和小排骨……”
“不用这么丰盛的,”他挺直了腰,柔软的后脖颈便贴上了时轶的手背,“我都考完了。”
“考完也是要庆祝的啊!”时轶伸出另一只手,径直将他的头往前摁去,“别往后靠,太热了。”
阮渊:“……”
差点忘了,时轶很怕热。
所以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牵他的手。
莫名地,竟还有些不习惯了。
“那哥哥怎么不问问我的考试情况?”他决定还是主动提出来,不然以哥哥的性子,他不问她是绝对不会说的。
“成绩都是浮云!你好好学习了才是最重要的。”时轶最终还是忍着热揉了下自家弟崽子的头。
依旧是软软的,有点小卷,跟三年前相比没有一点变化。
而至于身高……
时轶表示心塞:可能总共就长了十厘米吧。
原本十三岁的他是在自己胸口以下位置的,而现在十五岁的他到了自己胸口以上。
再放眼望去其他中考生,只要性别为男,哪个不比阮渊要高上大半个头。
靠,这他妈就不科学!
小说里阮渊矮可以解释为营养不良,但现在的阮渊也算吃的很好了,怎么还没见有能冲起来的势头?!要是以后都这么矮,怕是叶栀都要看不上他了吧!
阮渊不信:“那要是考砸了呢?”
时轶沉默,半晌露出了个讳莫如深的微笑:“砸了就去搬砖吧。”
他:“……”果然时轶的贴心就是这么惊鸿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