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他没理过那些人的。
“我很清白,身心双洁。”
北皎补充。
“……”
姜冉是真的无语凝噎。
……完全不知道他天天在网上看什么乱七八糟的天雷东西。
用词潮得她差点儿都反应不过来。
她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看他一脸骄傲的样子,忍不住嘲讽:“好得很,那你继续保持?”
他三两步追上她,跟她并肩而行,身体却忍不住往她那边靠,直到他刻意歪过去的肩膀轻轻撞到了她的肩膀。
“那倒也不用吧,我也没准备当和尚——”
“北皎。”
她蹙眉。
他一看她蹙眉又叫他全名就觉得气氛不对劲,下意识地抬起手,飞快压了压她的眉心,就想把她眉间的皱褶压平。
她不轻不重地拍开他的手,“别和我开这种玩笑。”她语气有些淡,“烦得很。”
她声音听上去好像是真心地。
弄得他脸上的情绪也跟着猛地低压了些。
此时两人已经快要并肩走出校园,她低头从包里拿出车钥匙,远远地解锁,加快步伐,爬上车。
车门“啪”地被关上,这一次,只剩下少年孤零零地被扔在车外艳阳天下,透过车窗玻璃,他勉强可以看见她坐在里面,还是皱着眉。
好像真的不太高兴的样子。
一瞬间,他的心情果然变得很差。
“没开玩笑。”
隔着空气,知道她听不见了,他收起了脸上的一切情绪,面无表情地用有点生气的语气说——
“明明是认真的。”
……
这边。
一路心烦意乱。
然而添乱子的人却没准备放过她。
姜冉刚回到家,就接到了来自姜怀民的越洋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是照常问问她,她的便宜阿弟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她像是小学时候养那种二块钱一只的小鸭子似的三天之内必然养死?
看看多会说话,也不知道他到底盼着这小崽子死还是盼着他活。
“好得很,我暑假还教他滑雪了,上头的哟,天天早上八点准时叫我起床顶门,我像是接了个什么幼儿园暑假托管夏令营……前几天参加比赛,还拿了个小名次。”
她刚开始是嘲讽加抱怨,讲到最后尾音又诡异地上翘,大概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语气有多骄傲,跟自己拿了名次似的。
“这么好,”姜怀民也很满意,“那等寒假你应该带他来加拿大的嘛,这边的雪场也很好,我们还可以一家团聚。”
”免了,有什么血缘关系还是法律关系啊还一家团聚——而且机票那么贵,你想要他命吗?”
“他人呢?”
“今天九月一日,二个小时前,人已经活蹦乱跳的送回学校上课了。”
还因为吃得太饱学会对着姐姐胡说八道了,满嘴跑火车……她在心里很不满意地补充。
她握着电话,一边分神打电话,一边在餐厅三进三出,就这也没想好晚餐吃什么。
拉开冰箱,里面放着几颗苹果,还有一壶新鲜的柠檬蜂蜜水。
姜冉拿出来倒了一杯,过程中又发现新大陆似的发现壶里面的柠檬削皮去籽了,切的整整齐齐,可以看出处理柠檬的人刀功了得。
她喝了一口酸甜的蜂蜜水,恍惚想起,以前柠檬水都是不削皮的,后来她有一次提过感觉柠檬水有点苦,北皎顺势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挑眉:哪里苦,是不是你心里苦?
她和他争得鸡飞狗跳,还上各种社交软件查阅,为了证明柠檬泡水不去皮去籽就是会发苦。
最后他把那一壶水咕噜咕噜全喝了,完了一抿唇,骂她事多难伺候。
“你在转悠什么?”视频那边,姜怀民问她,“没头苍蝇似的。”
“……”
姜冉回过神来。
“在想晚餐吃什么。”
以及品味家里突然变成一个人,有点空。
“以前都是北皎直接做或者外卖订,我只负责买菜。”
在过去的两个月,到了饭点,她的辛德瑞拉阿弟会施展魔法将吃的变到桌子上,她只负责吃,吃完筷子一扔回沙发看电视或者玩儿手机,洗碗?筷子都不可能洗。
而现在,就像是辛德瑞拉来到十二点,魔法失效,一切生活又打回原形。
以前她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
没有魔法之前,她也活得很好。
后来他来了。
她成了废物。
他又走了,
姜冉颓废地躺倒在沙发上,一头柔软的长卷发盖住她的脸,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心情乱糟糟地瞪着天花板:要不不吃了?
电话那边姜怀民惊呼:“夭寿啦,到底是你养他还是他养你!我让你照顾弟弟,你给自己找了个男仆?!”
这指控就很过分了,姜冉刚想反驳说,她也是偶尔有给买菜钱的,后来一想,聘请男仆可不也得给钱?
她暴躁地挂了电话。
这时候,微信里跳出新的消息提示音,她点开看了眼,某只刚刚返校的十二点限定狗崽子给她发来了新的消息,一张图片。
她翻身坐起来。
飞快点开信息看,是他发的今晚吃的,清汤寡水的百合炒西芹,外加二两白米饭。
【北皎:「图片」】
【北皎:干净又卫生?】
【是谁的冉冉鸭:?】
她正奇怪为什么能有中国人的语文差到这个程度连好好地用形容词描述一道菜都做不到。
【北皎:和我的人一样。】
【北皎:好吃的。】
姜冉:“………………………………………………”
上一秒还挺愉悦的心情瞬间不愉悦。
【是谁的冉冉鸭:你有完没完?】
【北皎:没。不想看你拉黑我好了。】
好的。
耍流氓的还先威胁上她了,牛批。
作者有话说:
北弟:让作者在文案标榜所谓身心双洁不太洋气,我有嘴,自己说。
第55章 美好的祝福:祝你灯泡坏掉
九月一日那天是星期天,第二天是周一,一般大学学校在这一天开始正式上课。
姜冉早上九点睁开眼,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望着天花板,她觉得自己病了,她的生活除去得了一种名叫“离开人吃饭都吃不利索”的病,连作息都变成了老年人作息。
九点十五分,她喝着咖啡,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看看百年难去看一眼的股票,顺手微信,这时候她发现电脑上,微信在嗡嗡嗡乱响。
奇怪地点开看了,发现是北皎从八点半开始给她时不时地发点儿什么——
八点半是一碗食堂铁碗的白粥和半块豆腐乳。
八点四十五是空无一人的教室。
九点是正拿着两张卷子对着抄奋笔疾书的他室友,整整齐齐被压在那人胳膊底下、填得满满的那张,最上方写着署名:北皎。
九点十五,也就是刚刚,他发来一张坐满人的教室,还有门口刚进教室门的老师。
姜冉打了个呵欠,有点犹豫要不要回他。
毕竟他一个字都没说,光是发图,像在安排什么图片式流水账日记。
正当她手划着这些图片,坐在电脑前,又有些昏昏欲睡,他又发来一条新的信息——
【北皎:赵克烟告诉我在广融教学生上课有个合作场地费,大概五百块一天,是不是真的?】
这突如其来冒出来的提问,她有点困惑,直觉好像画风并不一样,但是这么正经的提问她也不能不回答,于是回了个【是】。
对面立刻显示“正在输入中”。
【北皎:那我上课两个小时的话岂不是就赚一百块?】
【是说的冉冉鸭:至少不是三十八度烈阳天穿着玩偶衣服发传单然后中暑出人命?而且最近三亿人上冰雪二亿在推坡,萌新很多,你多攒俩学生在一天上完不就行了?】
【北皎:哦。】
姜冉:“?”
这么简单的道理姜冉不信他想不明白,总觉得他这是在说什么废话,一番无用对话后,她坐在椅子上扭了扭,犹豫了下,随便点开了个社交软件,输入关键字:#当一个人明显没话找话。
无聊爱发问的人跟她一样多,搜寻结果跳出来一大堆的相关答案,第一个帖子,点赞最高的那个回答是这样的——
【每一句看似理由充分又随意的询问或者搭话,无论我说什么问什么,其实都可以翻译成四个字:我想你了。】
姜冉:“……”
指尖一僵,她“啪”地扣上了电脑。
……
开学第二周,北皎靠课时费攒去新疆机票这事儿进展也不太顺利。
眼看着国庆越来越近,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个协商过程堪称坎坷。
那是开学第一周周五的下午,九月底的广州还是热的飞起,中央空调呼呼吹着凉风,姜冉身上穿着一条粉色的吊带睡裙,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瞪着沙发另外一边的人——
从学校放回来的狗崽子正瘫痪在另外一边,嗦着冰棍、吹着空调、看着电视,眼中闪烁着漫不经心的光,听她说有人要上十二节课,分三天上完,扣掉场地费和雪票钱,他还能赚个二千多块,他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