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 你怎么回事？公司不要了吗？
——@林冉，啧啧，为什么不回答？是后悔了吗？
——@林冉, 记得转一下帐，谢谢。
林冉在群里一一回怼。
——@许言言言, 我不死, 尔等终究是臣。
——@孙潇, 我林冉就没有过后悔的时候。
——@鹿禾，不是说要现金？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现金。（不可能给你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你的。
她刚反驳完，群里就开始疯狂发截图。
都是她昨晚醉酒后的“胡言乱语”。
在清醒的她看来, 多少是有点精分。
林冉：公开处刑？
一直没冒泡的周邺突然回了句：不。
——或许你可以看看这个。
林冉：？？？
——是不是想另立门户？
——是不是爱而不得！
她以为周邺要发的还是聊天记录，于是一边在群里发一边等着他的“处刑”，在群里说话之前她已经爬楼看完了昨晚所有的记录。
现在建设好了强大心理, 本着输什么不能输钱的心理，她开始负隅顽抗。
但没想到，她的第三句是不是还没发出去, 周邺直接给她私发过来一张图片。
大雪纷飞，昏黄路灯下，她仰起头踮起脚尖吻向徐斯年。
色调偏暖系，像是用拍立得调了分辨率似的。
看着还有点赏心悦目。
林冉偏过头看了眼徐斯年, 默默点了保存。
然后敲手机屏幕，回周邺：？？？
周邺：你男朋友对我很大敌意。
林冉：不应该吗？
周邺：……
林冉：谢谢你昨晚送我回来。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都意识不到这人一定得是我男朋友。
周邺：？？？
而后周邺默默给她转了聊天记录的截屏，又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为了不出钱，你可真够拼的。
——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林冉：鞠躬感谢。
周邺没再回了，反倒是群里开始闹他。
各种起哄、阴阳怪气的撮合他和林冉。
于是，周邺发：老板娘已经有人了，我不配。
林冉：……
发了一张认怂保平安的表情包，飞快撤出了群聊。
即便这样，她也没躲得过她们的追问。
许言疯狂戳她，十几个表情包接连轰炸她的微信。
林冉：……
许言言言：我太好奇了！
——所以今天能满足我的求知欲吗？
林冉直接拒绝：不能。
——现在不想说。
许言顿时萎了。
蔫了吧唧的发了几个表情包就缓缓下线。
而知道点儿内情的孙潇直接多了，发了一个恭喜表情包。
——或许该叫嫂子好？
林冉：……
孙潇：终于等到了啊。
林冉：他什么时候成你哥了？我怎么不知道？
孙潇：当初在宾馆，我俩一见如故。
林冉：你想多了。
——只有你故，他根本没提过你。
孙潇：不是！我哥虽然冷，但他不是这么无情的人。
——就是他让我到你这来的。
林冉：那是因为我看你好看，要过来的。
——他从没问过你在我这好不好。
孙潇：……
——杀人诛心。
怼完人之后神清气爽。
林冉收了手机。
而隔了没多久，徐斯年的手机响了。
他一直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手机来电显示是——钱海潮。
林冉的眼角余光瞟到了这个名字，心忽然一紧。
徐斯年换了个方向接电话，手机靠近车窗这边。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声线也冷，接起来以后淡漠的应了声嗯。
钱海潮一时不知该如何开这个话题，在沉默了会儿后，他徐徐叹了口气，“年年，咱们公司这个情况你也知道，我能给你争取到的也都是好资源了。”
“你的经纪合约还有七年，现在去参加《青春少年》，到时候你拿个好名次，我肯定可以出外面给你谈更好的资源。”
“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资源，要知道这个节目只能入选101个人，我现在可是有好多圈里的朋友在为他们家艺人争取这个资源，你现在放弃就相当于放弃了红的机会啊！”
钱海潮劝得累了，徐斯年却没有回应的意思。
他不由得问，“你听见了吗？”
“嗯，我知道。”徐斯年说。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钱海潮觉得自己有机会，于是乘胜追击，“要不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俩出来见一面？”
“不用了。”徐斯年说：“下周一，公司见吧。”
在外面见就说明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如果直接选择公司见，就说明徐斯年铁了心要解约。
钱海潮的怒火一下子就顶到了天灵盖。
他冷哼一声，“徐斯年，你是不是不知好歹？！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带进这个圈子里的！不过是小有名气了点儿，还真把你当个咖了？你也不出去看看，像你这样的娱乐圈一抓一大把，也不看看你在圈子里得罪了谁！”
“赵氏集团的太子爷可是隐晦的表达了好多次想封杀你啊，现在这个圈儿里，但凡有点眼色的，谁会用你？！”
钱海潮在电话那头说着，徐斯年的表情丝毫未变。
他平静的听着。
好像那不是在说他自己的事儿一样。
“我现在给你的资源可一点不差！你自己不好好把握，刚有点儿火的苗头就跟前公司解约，像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怎么可能火起来！”钱海潮的声音陡地拔高，而后像是口水呛到了嗓子眼，一下子把自己给呛坏了，开始疯狂咳嗽起来。
徐斯年把手机稍微拿远了些。
等到他恢复之后才又继续听。
钱海潮这次的情绪平稳了许多，但说话也带着几分威胁意味。
“我给你个台阶，你也好好下了，咱们有商有量，你好好发展，我也好好带你，大富大贵眼看就在不远处了，你何苦非要这么拧着干呢？”
说着叹了口气，倒真有了几分长辈劝小辈的意味。
“年年呐，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然是希望你好了。我当初敢直接给你五十万帮你渡过难关，肯定是因为看着你有潜力，现在看你有名气了，我自然也高兴……”
车子拐了个弯，海湾别墅尽在眼前。
前方灯火通明，昏黄路灯给暗黑的夜笼罩了一层温柔的光。
徐斯年终于打断了钱海潮的话，“你说的我都知道。”
钱海潮眼看着有转机了，立马快嘴劝道：“既然知道，肯定也知道怎么选择对你才是最好的，年年呐，我看你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
“以前我确实做的也有些不合格，但以后咱俩只要好好合作，肯定比现在要好多了。咱俩也好几年了，风风雨雨的过，就跟家人似的，家人之间哪还有什么龃龉，挑个时间咱俩见一面，吃上一顿饭，喝点酒，把以前那些不高兴的都说出来，可不要一直压在心里，都说出来了，这些事也就翻篇了，哥给你跟公司申请，你看你还想要点什么，咱们改改合约，现在的合约不是37分吗？咱们改46、55，都行！”
“不需要了。”徐斯年冷声道：“下周一，咱们公司见吧。”
钱海潮一愣。
他知道徐斯年犟，可没想到他这么犟。
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愣了会儿后他气得冷笑一声，“徐斯年！你是不是非要把事儿做的这么绝？”
“你不要忘了是谁花50万签下你，让你还清债务的！更不要忘了是谁领你走上这条路的！”钱海潮厉声道：“要没有我，怎么可能有现在的徐斯年！”
“是。”徐斯年的情绪非常平和，“我一直都没忘。”
“但这些年我做的也很仁至义尽了。”
“你自己做过什么，需要我帮你一一回忆么？”
钱海潮一愣，即便是隔着手机，那种压迫感也让他忽然没了底气。
这些年做了什么？
他确实也有点虚。
带着徐斯年参加酒局，让他去讨好投资商，还给他下过药。
但……
这圈里又不是他一个人在做啊。
别人都能做，怎么就你徐斯年高贵？！
想到这些，钱海潮顿时又有了底气，他冷哼一声，“我做过什么？我给你找资源！想让你红起来！我有错么？！”
“但不是所有人都想靠那样的方式红的。”徐斯年的声音清冷。
车子已经在海湾别墅外停了下来，林冉付了钱。
徐斯年和她下了车，他的声音夹杂在风里，而后飘散。
他说：“有人杀人放火，有人走私贩/毒，有人杀父弑母，有人凭睡上位，有人偷盗抢劫，很多坏事都有人做，但我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为了成功，我就要变得不是我么？”
说完之后他掐断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钱海潮望着手机发呆。
良久之后，他捂着自己的胸口。
徐斯年那一番话，平静却让人脊背发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