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和汤昕奕疯狂点头。
女人走了以后,林冉吞了吞口水,“我们现在过去合适吗?”
汤昕奕:“好像不大合适。”
林冉:“但我觉得还是要去。”
汤昕奕:“去他伤口上撒盐,嘲笑他不举吗?”
林冉:“人干事??”
两个人你来我往之间,碎碎念着,周邺已经望着前女友的背影神伤了一阵,打算抬脚上楼了。
他也不是不举,平常一个人看片的时候甚至都有反应,但是正儿八经对着女人,就是没反应,甚至想上厕所。
这已经不是第一任了。
连续三个女朋友都是因为这事儿跟他分手的!
太他妈打击自尊了。
周邺有些颓唐的往回走,胳膊上却忽然搭上来一把手,他扭头看,一张漂亮的脸出现在面前,对方笑着说:“帅哥,合作创业了解一下?”
周邺皱眉:“神经病啊。”
林冉就知道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但她只是露出个职业微笑,“我是燃星娱乐的负责人,现在需要一个合作伙伴一起创业,资金什么都不需要你担心,你只需要负责挖掘新星,做经纪人就好了,待遇非常优厚,你可以考虑一下。”
周邺想都没想就骂了一句,“骗子!滚!”
林冉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她也不想真的在这哥伤心的时候谈这种话题,但现在时间紧迫,她拿出提前印好的名片递给周邺。
周邺头也不回的上楼。
林冉在背后喊:“你现在就是个穷光蛋,我能骗你什么?”
“反正就试试,你肯定稳赚不赔!”
“想好了就打我电话,我二十四小时都有空!”
啪唧。
周邺的房门已经关上了。
世界重新归于寂静。
汤昕奕载着林冉回她的loft,走到长盈大道的时候,汤昕奕忽然来了个急刹,林冉都听到了车轱辘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我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他了!”汤昕奕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林冉,“之前我在酒吧受伤的时候,他抱着我去的医院!”
“嗯?”林冉一脸懵逼。
汤昕奕急了,一拍她胳膊,“就是上次你和赵傻逼干架的时候,你弟上去揍赵卓成,我脚崴了扎了一小腿的玻璃渣,他抱着我去的医院,路上我太疼了,我拿指甲挠了他,后来取玻璃渣的时候,我还咬着他的胳膊,但最后我实在太疼了,我就睡过去了。醒来他就不在了,一直都想着什么时候有缘遇到呢。”
林冉:“……”
可真曲折离奇的。
一路上汤昕奕都在说周邺当初多侠肝义胆,做好事不留名,简直就是当代雷锋,夸了无数遍,她还说如果周邺当了林冉的合伙人,那以后他们合作起来就方便多了。
林冉忍不住提醒,“你可不要对他动心啊。”
两人走到林冉家楼下,径直上电梯,汤昕奕笑着说:“放心吧,姐姐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什么男人没见过?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不举的?”
林冉白她一眼,“以后不要当他的面戳伤痛点啊,毕竟还要一起合作。”
汤昕奕连声应好。
电梯也到了,汤昕奕忽然问:“咱们晚上吃什么啊?出去吃还是外卖?”
“你做吧。”林冉说。
汤昕奕:“我做就我做,怕你不敢吃,吃了会……我靠?”
林冉正低着头看手机外卖,“怎么了?大惊……我靠!”
她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徐斯年。
他高大的身形挡在电梯前,手里还牵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儿。
汤昕奕愣在电梯里,“这么巧合?!”
林冉愣怔着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尔后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飞快的跑到走廊里,只见她家对面堆着一些多余的垃圾,像是刚搬完家。
徐斯年皱了皱眉,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林冉指了指自己家的门,“我住这。”
徐斯年:“……”
他愣了两秒才指了指对面,“我住这。”
作者有话要说: QAQ
第十六章
徐斯年是今天刚搬过来的,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林冉。
其实徐斯年搬家是一个很突然的决定。
阿礼今年八岁,不善言辞,不敢和人交流, 有轻微自闭症以及白血病。
父母去世那年,徐斯年忙到脚不沾地,三岁的阿礼一个人待在家里, 偶尔还会听到讨债的人在外面大喊大叫,他就一个人躲在衣柜里,不敢哭, 甚至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那一年是徐斯年最落魄的一年。
他在医院、法院、家里以及各个公司跑,他找那些可以帮忙借钱的公司老总, 但以往和他爸走得近的那些人, 在那个时候都对他避之不及。
他连面都见不到。
那会儿他站在高楼大厦底下, 第一次明白了人走茶凉的悲苦。
瞬间明白了他爸为什么会选择跳楼这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那样一个精致了半辈子,高高在上了半辈子的要面子的男人, 无法忍受这样的困境。
所以几乎是一夜之间,所有的负担都落在了徐斯年的肩上。
他从云端坠入污泥之中, 学着低头,学着弯腰,学着低声下气。
日日难眠。
三岁的阿礼躲在家里, 只能抱着怀里的超级英雄玩偶默默掉泪。
徐斯年每天回去都是从衣柜里把他抱出来,阿礼奶声奶气的低声问他:“哥哥,你以后出去可以带着我吗?”
徐斯年想点头, 但只是拍着他的背,“睡吧。”
阿礼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泛着泪光,窝在他怀里, “哥哥,我害怕。”
之后母亲去世,徐斯年一直带着阿礼,但是生活像一张网,你越是想挣脱就陷得越深。
徐斯年卖了家里所有的不动产,还有他妈的首饰、名牌包,能变卖的几乎全都卖了,然后把公司全部抵押,有几个和父亲关系还不错的人之后悄悄塞给了他一些钱,虽然不多,但能解燃眉之急。
东拼西凑,总算是还完了所有的债务。
但是父母双亡的事实无法改变,阿礼也在五岁那年查出了白血病。
把他送进幼儿园之后,他也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每天抱着他的“超级英雄”,从来不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甚至不跟小朋友说话,他习惯一个人呆在角落里。
去心理医生那儿看了之后发现有重度的自闭症。
经过三年的治疗之后,阿礼的状况才好了一些。
徐斯年这些年半工半读,只要有时间就会去打工,接一些便宜的拍摄的活儿,算是能勉强维持生计。
一夜暴富很容易接受,但是一夜落魄需要很长时间去适应。
公司破产来得太突然,徐斯年用了很久才走出了困境,如今的他已经很习惯自己的贫穷和窘迫,最难捱的日子都捱过来了。
见识过人情冷暖,体会过无依可靠,被至亲之人抛弃过,被知心好友奚落过,所有的情绪都体会过一遍之后,一个人很难再有多余的情绪。
他想保护的也只有阿礼。
所以这些年他为了阿礼的病努力赚钱,为了让他有更好的疗养环境搬到更好的地方。包括之前的很多次搬家都是为了给阿礼找一个合适的居住环境,这次也不例外。
之前的那个地方在宁江城郊,环境是出了名的典雅,空气也很清新,租的那个房子里还有一个大阳台,在天气好的时候,阿礼可以搬着凳子坐在阳台上画画,他很喜欢这种安静的艺术,画的画也很有灵气。
但那儿离徐斯年的学校太远了。
一旦开学,徐斯年再工作的话就很难照顾到阿礼的情绪,所以开始考虑起了搬家的事情,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宁江大学周边环境好的地方房租都很贵,他看了好几家都不太好,便一拖再拖,本来都想着算了,大不了他累一点儿来回跑。
可是他没想到会看到那样的场景。
昨天有个杂志拍照,他回去的有点儿晚了。阿礼大概是想去小区楼下看看他有没有回来,但是刚走到楼道就被一个男人拦住了。
徐斯年回去的时候,就看到阿礼被男人摁在地上,就在他们家的楼道里,他骑在阿礼的身上,扒他的衣服。
阿礼吓得都没敢哭出声来,他只是呜咽着掉眼泪,看到徐斯年的那一刻他才怯懦着喊,“哥哥,我怕。”
徐斯年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都断了弦。
当年阿礼一个人呆在家里的时候,在黑暗的衣柜里睡着,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讨债声,他就是这样,不敢哭也不敢喊,只有在看到他的时候才敢说一句:“哥哥,我怕。”
徐斯年想都没想把那人拎起来扔到一边,然后把瘦弱的阿礼抱起来放回家里,砰的一声关了门。
他撸起了卫衣的袖子,在那人想跑的时候,他直接拎住了那人的后脖颈,一言不发的揍在他肚子上。
那会儿家里没破产的时候,徐斯年学过柔道、散打,时不时还去练拳击,打人很有一套,尽挑疼的,但是不流血的地方打。
那人就住他们楼下,注意阿礼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