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头轻轻点在他的背上。
“欺负女孩算什么本事？！”孙潇朝着那帮人大喊道：“有本事把我解开，咱们打一架啊。”
“自己眼睛瞎绑错了人，打人家女孩做什么？要不要脸！”
“你们就跟那个不敢露脸的东西一样，恶心！”
“一帮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贱不贱……”
呐字还没说出口。
他就被人一脚踹到了胸口。
力道极大，他愣是没哼一句。
林雾低着头哭。
孙潇悄悄和她说：“转过身去，别哭了。”
他声音都带着颤，尾音也带上了几分哭腔。
那帮人绑错了人，没拿到尾款，本就在气头上，让孙潇这么挑衅，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来，麻子。”老大喊了一句，“给这小子解开。”
老大的手腕轻微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骨头响声。
“骨头不是硬么？”老大嗤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能打。”
麻子就是那个眉间长了一颗大痣的男人。
他走起路来，脚还有几分跛。
“麻烦。”麻子低声嘟囔了句，直接将孙潇扯远了些，“这小子麻杆似的，你可轻点揍啊。”
“放心。”老大嗤笑，“会给他留半条命的。”
麻子瞟了他一眼，似是看穿了他的尿性，“老子可不想背人命官司。你他娘的一会儿悠着点。”
“知道了，废话真多。”
麻子应当是专门练过的，手上动作翻飞，不到五秒就把孙潇手上的麻绳给解开了。
孙潇活动了一下手腕。
尔后是脚上的麻绳，比手上的还要麻烦些。
却也不过十几秒。
麻子拿着解开的麻绳去了一边。
孙潇终于站了起来。
那个老大近一米九，比孙潇高了半个头，初步估略有一百八十斤起，胳膊上的肱二头肌隐隐若现，体格上比孙潇宽了近两倍。
孙潇跟人家打简直是以卵击石。
但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要是真认了怂那也就不是孙潇了。
更何况，跟他打一架还能拖延些时间。
林雾受到的伤害还少一点。
孙潇朝着老大走过去的时候，小腿都在打颤。
他听到身后有人颤着声音喊他的名字。
“孙潇。”
他转过身去，对着林雾笑了下，“没事儿。”
“哥以前可是练散打的，你知道泰森么？我可是跟他打过拳的男人。”孙潇和她说：“转过身去，女孩子家家的，这么血腥的东西别看。”
林雾摇着头，泛红的眼睛里不断流着泪。
“不能哭了。”孙潇笑着说：“乖，转过去，等回了学校我还给你买糖吃。”
“今天早上那个卡片，小卖铺还有更好看的图案，以后我每天早上给你买一个。”
林雾拼命摇着头，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眼泪却不断掉。
大颗大颗的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尔后啪嗒落在身上。
良久之后，林雾忽然哽着声音说：“不要。”
孙潇没忍住，小跑过去抱了她一下，尔后揉了揉她的头，“没事的，说不准等我打完咱们就回家了呢。”
“听我的话，转过身去，不准看。”
“要是看了，我以后就不给你买卡片了。”
林雾点点头。
她背过身去。
孙潇像壮士赴死一般，走向那位老大。
麻子不由低嗤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卿卿我我的，年轻人真麻烦。”
“你这耐性见长啊。”麻子撞了撞老大的胳膊，“这种戏码还看得津津有味的。”
“血腥的东西看多了，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老大双臂抱胸，心气平和了许多，朝着孙潇吹了声口哨，“小子，准备好了么？一会儿别说我欺负你。”
孙潇环顾四周。
果然如他所料，这里就是一个冷藏的食品仓库，角落还放着一些腐烂了的骨头。
周遭都没有玻璃能透射出光，中间一个破落的暗黄色灯泡就是唯一光源。
“看什么看？”老大信心满满 ，“你们逃不出去的，看了也白搭，你就看劳资什么时候好心，说不准就把你们送回去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好心？”孙潇反问。
老大嗤笑，“这个说不准。反正老子现在没拿到钱，心情很不好。陪我练练手，练得我高兴了，说不准老子就把你们放了。”
孙潇：“好。”
孙潇根本没练过散打。
从小到大他都喜欢惹是生非，是家里最不喜欢的那种孩子。
他挨过最多的打来自于他亲爸。
打过最多的架来自于他那个有着一点儿血缘关系的弟弟。
他也就因为练过中国舞，所以柔韧性比别人好一些。
传统的中国舞是带着武术元素的，但那些只能用来观赏，而不是来打架。
所以对上这种壮汉，孙潇根本不是对手。
对方一直在等着他先出招，但孙潇一直不出。
直到——
老大忍不住了，直接一个勾拳击向他的下巴。
孙潇往后一个下腰，躲闪过去。
战斗这才拉开帷幕。
老大偏实战型，一看就是打过很多场架了。
而孙潇的就是花拳绣腿。
不出三招，老大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
砰的一声响，孙潇的后背紧紧挨着地，激起了满地灰尘。
尘灰在空中飞舞。
孙潇想要咳嗽，却使劲儿憋了回去。
他抿着唇，尔后站起来，“再来。”
老大的招数越来越狠，孙潇毫无还手之力。
他被踹倒在地，又站起来。
再次倒下，脸上也挨了很多拳。
却又一次次站起来。
直到——
他颤颤巍巍站起来，却忽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上去十分狼狈。
老大过去勾着他的下巴，笑得一脸轻蔑，“小子，骨头不是硬吗？还来吗？”
孙潇双手托着地，一滴汗从他的鬓角滑落。
他慢慢站起来，“来。”
老大又是一记重拳，直接打在他的腹部。
孙潇闷哼了一声。
他下意识想咳嗽，却硬生生憋回去，但在下一秒，他终究是没忍住，一口血吐出来。
血迹沿着他的嘴角流下。
他抬起手背擦了一下。
老大问他，“还来吗？”
孙潇红着眼睛，发了狠地说：“来！”
他颤颤巍巍地站着，用尽了全身力气出拳，拳头却落在了墙上，打得他骨节处都出了血，而老大却趁机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处，他双膝不稳，直接跪倒在地。
整个人也控制不住往前倾倒。
老大揪着他的后衣领，“小子，还来吗？”
孙潇想说话，但话还没说出口，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哽咽的声音，“不来了。”
“孙潇，我们不来了好不好？”
林雾的声音带着哑。
孙潇笑了一下，牙齿上也全是血迹。
他看向林雾的方向，林冉仍旧背对着他，却拼命摇着头。
老大这时候又注意到了林雾，他啧了一声，“这小女孩儿还挺招人疼的。”
孙潇顿时变了脸色，“你要干什么？”
老大摇头，“不干什么。”下一秒却笑道：“就是我没打爽，疤哥，陪她玩玩。”
疤哥得了指令，朝着林雾走去。
他蹲下来，手指勾起林雾的下巴，捏了捏她的脸，朝着老大笑了声，“还挺有弹性的。”
“你别碰她。”孙潇大喊，他仰起头看向老大，“我让你打，打爽了还不行么？”
“我手疼。”老大说。
尔后他悠哉悠哉朝着木椅子走过去。
疤哥已经动手解林雾的衣服。
林雾今天外边套了件学士服，解起来还挺复杂，孙潇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在疤哥脱掉林雾学士服的那一秒，一把将疤哥推到了地上。
疤哥被推了个猝不及防。
脸上闪过几秒的错愕，尔后直接变了脸色，不知道是什么场景刺激到了他，他就和发了狂似的，直接将孙潇推开，但孙潇紧紧抱着林雾。
林雾已经开始低声碎碎念，“怎么办呐，怎么办呐？”
“这是个梦吧，我醒来就好了。”
“不要这样，不要，求求你了，不要……”
像是入了魔。
孙潇低声喊她，“林雾，你能听到吗？”
林雾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绳子被自己越挣扎越紧，整个人都陷在了一种悲伤的情绪之中。
“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
“我会死的……我不想活了……”
林雾碎碎念的内容越来越可怕。
她一直闭着眼睛，孙潇晃了晃她的肩膀，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却在下一秒看到有人拎了个白酒瓶直接朝着孙潇砸来。
她的瞳孔在瞬间放大，忽地大声尖叫。
酒瓶瞬间就落在了孙潇的脑袋上。
顿时四分五裂。
孙潇在这时候思绪竟然还跑偏了一秒。
他想：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银瓶乍破水浆迸？
疼痛袭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