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阮使尽了十八般武艺来来阻止他,在他面前比手画脚的告诉他。
陆晏,你真的很好,就到此为止吧。
可,完全没有用。
对她有求必应的陆晏在这件事上固执的可怕。
她看着他从一开始笨拙的穿针引线,扎的手指头全部肿成了萝卜头,到最后已经可以将阵脚缝的工整密集,完全看不出痕迹。
她看着他满是针孔的手指,心想,那么好看的手,真让人心疼啊。
这期间,李域来了陆晏在缝嫁衣,姜明允来了陆晏在缝嫁衣,李瑶来了,陆晏还在缝嫁衣。
天气缓和的时候,他带着姜阮在花园里晒着太阳缝嫁衣,天寒下雪的时候,他便在暖和的屋子与她依偎在一起缝嫁衣。
他们看着他手里好像永远停不下来的工作,看着他废了一大堆拿来做试验的布料,才将那些珍贵的“凤凰火”制成的一件件做工精巧的成品。
彷佛他是在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事实上,陆晏觉得自己做的就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他在为自己的小小新娘缝嫁衣。
你瞧,陆晏做的是一件,多么了不起,又多么荒唐的大事。
可不幸的是大家看见的,好像只有“荒唐”。
“算了。”李域说:“都过去那么久了,阿晏,咱们算了。”
陆晏摇摇头,外人面前总是冷着脸越发成熟的男子,看着这些小小的衣裳,总是忍不住笑。
姜明允来了数次,每回陪他阿姐说完话逗完猫之后,总是红着眼睛说:“姐夫,算了,是我姐没有福气。”
陆晏笑,“不,恰巧是我的福气。”
他不想关心他的人担心,一脸郑重的告诉他们:那只小奶猫,实际上就是姜阮。
可他们不懂他的话。
他们觉得他疯了。
尤其是李瑶,悔得肠子都青了,哭着派人去请散心道长,可散心道长并不在宫里,说是远游去了。
她没法子,只得亲自跑去太医院拿了一些脑子的药给他吃。
陆晏看着黑糊糊的汤药哭笑不得,指着旁边旁边正抱着小毯子酣睡的小猫。
“阿娘,你瞧,她一直都在我身边呢。”
李瑶哭的更狠了,一句话不敢多说
这件令所有觉得荒唐的事儿,直到陆晏缝好了嫁衣,终于捅到了他父亲陆俞的面前。
他说:“阿耶,我已经命人挑好了日子,过了年二月十四,是个好日子,我要与阮阮成亲。”
陆俞是什么人,是曾经手握百万雄兵,纵横沙场的英雄。
他不允许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整日消沉,为了一个女人玩物尚志,沦为全长安的笑柄。
陆俞将他狠狠揍了一顿,命他跪祠堂。
“简直是荒谬!你平日如何胡闹,闹着要娶一个活死人也就算了,如今更加荒唐,你竟然要跟一只猫拜堂成亲,你,你——”
陆晏跪的笔直,咬牙也不喊疼,争辩道:“阮阮她活着,总有一天会醒!”
陆俞气得捂着心口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陆晏的固执如同姜阮一样,陆俞不答应,让他跪祠堂他就跪。打他他也不反抗,就是一句话:圣旨都已经下来了,他要娶姜阮为妻,他要跟他的猫拜堂成亲。
他要大开陆家祠堂,光明正大的迎进去,将她的名字写在陆家的族谱上,将来生同穴,死同衾,生死相依永不分离。
这样,即便是她真活不成了,也不会成为孤魂野鬼。
李瑶一双温柔多情的桃花眼红肿的厉害,哭道:“她若是一辈子不醒呢?”
陆晏腰板挺得笔直,像极了姜阮曾经的样子。
“她若一辈子不醒,儿就陪她一辈子!”
她不会不醒的,就在自己身旁,一直从未离开过。
虽然,她可能永远只是一只猫。
李瑶蹲在他旁边抚着他年轻的脸道:“你还年轻,现在你觉得非如此不可的事情,等过个几年兴许就不一样了,一辈子那么长,往后你还是会碰到喜欢的人。”
陆晏红着眼睛哽咽,“儿子斗胆问一句,若是,若是父亲有一日遭遇不测,阿娘您还会再嫁吗?”
身为大唐最尊贵的长公主,莫说是再嫁,若不是陆俞曾位高权重,李瑶又对她情深意重,就是养几个面首又如何。
李瑶听了,愣了片刻,呆呆看着他片刻,眼神逐渐严厉,突然打了他一巴掌。
她眼中含泪,怒道:“混账!你怎可如此诅咒我的夫君!”
这样的话,她光是听听,便心如刀绞,这世上,唯有心爱之人不可取代,无论是年少,还是白头。
即便是亲生儿子,也说不得那个字!
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得咽下去。
陆晏凄然一笑,“阿娘,儿子也是一样的。”
他说完,郑重行了一个大礼,哽咽,“儿子从来没有求过您,如今,求您了。”
李瑶落泪,“你不曾求我,皆因我爱你疼你,凡是你多看两眼的,我便捧到你面前来,还生怕你不满意,罢了罢了,但愿你不后悔。”
“我只盼着阿阮能够醒来,与你和和美美才好,你这样为她要生要死,她总要知道的。”她擦干净眼泪,一脸决绝的走了出去。
为了儿子,她只能选择相信,荒唐的相信,那只猫身上便住着儿媳妇儿的灵魂,她的儿媳妇总有一天会醒来。
你听,这是多荒唐的事儿。
而这个时候,我们可爱的小姜阮去哪儿了呢?
她在很努力很努力的变成人,想尽一切办法。
为了不让陆晏成为大家眼中的疯子,为了不让他沦为全长安娶一只猫的笑柄,她真的尽力了。
有时,她在院子里,闭着眼睛对着自己默默念叨:魔法魔法变变变。
可一睁眼,什么都没变。
有时,她翻阅着道家书籍,将道德经,抱扑子内篇背了一遍又一遍,可嘴皮子都磨破了,还是猫的样子。
更多的时候,她无数次从屋檐上往下跳,那么高的距离,跳了一次又一次。
一开始,她笨拙的在房梁上晃来晃去,心惊胆战。
后来她十分熟练的往下跳跃,一点儿事没有。
再后来她摔得鼻青脸肿,摔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因为她觉得,那日自己往下掉的时候,是意外 ,是没有技巧的,是猝不及防的,是紧张的,是应该……
自由落地的。
于是她勤奋的制作了数十次“意外”,直到全身每一块好地方,直到骨折了再也不能往下跳为止。
她沮丧的想,那场变化,彷佛不过是一场梦,她与陆晏两个人的梦。
她将全身的伤遮的严严实实,打着绷带,手爪子挂在胸前,一瘸一拐的跑到陆晏面前,向他炫耀自己的新造型,“陆晏,你瞧,绿茗姐姐如今蝴蝶结打得越来越好了。”
陆晏沉默,脸上阴沉得就好像快要下雨的天。
她默默坐在他旁边,碎碎念:“陆晏,对不起,我尽力了,可我,还是变不成人。”
可最终,她只是“喵喵”叫了两声,抓着陆晏的大手盖在自己头上,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呜咽不止。
陆晏看着姜阮肿的跟个萝卜头一样的小肉爪子,见她抽噎的直打嗝,被父亲狠狠揍了一顿都没有哭的男子,瞬间红了眼。
他想要抱抱她,又怕弄疼她,那只落下的手最终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嗤笑道:
“哎呀,姜家阿阮,你真是笨死了!”
可笑着笑着,他眼睛红的吓人,喉结不停滑动,再也说不出话来。
是谁说她自小聪慧的,分明又笨又傻。
能不能变得了人有什么关系,一只做他的小奶猫又有什么关系。
无论她是什么样子,她都是他的“姜家阿阮”啊!
他之所以想让她变成人,只是想亲口同她说一句:我喜欢你,很早很早之前……
不过现在想想,对着一只猫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伸手将她捞到怀里,看着她趴在自己怀里一副愧疚的模样,哽咽道:“我接下来的话,只说一次,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了。”
姜阮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别说记着他的话,就是陆晏叫她去上刀山下火海通通也不在话下。
“我家中有两个哥哥,早已经定好了亲,我的父母将来会儿孙绕膝,尽享天伦,安享晚年。”
“所以,你做一辈子的猫,我会一直陪着你。”
“因为陆晏的阿阮,在这世上,也只有陆晏而已啊。”
摔了无数次,身上都快散架,咬碎了银牙都没有掉眼泪的雪白小奶猫,伸出自己还未好全的小爪子捂着眼睛坐在他跟前,哭的伤心极了。
你瞧瞧,男人的嘴,都跟抹了蜜一样甜。
“陆晏的阿阮”,谁能抵挡住这句话。
陆晏心疼的揉揉她的小脑袋瓜子,去拉她捂眼的手。
可那个小傻瓜捂得紧紧的,死也不撒手。
第28章 那个人终于找到了!
很多很多年以后, 每每长安城有人提起陆晏与安乐郡主成亲时候的那场与众不同的的婚礼,仍是有人忍不住感叹。
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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