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我去给你拉砖,让顾北川和韩景远抽个休息的时间给你们两家的院子都铺上。”
说干就干,趁着休息日,姜晚和苏木秀两个去砖厂拉砖,这种是特别烧制的大块青砖,用来铺院子特别好。
顾北川回来就有些心疼,“晚晚,你这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怀孕,粗重的活你等我休息的时候再去做好了。”
自从姜晚告诉顾北川,他以后还会有一个闺女的时候,小心翼翼搞得好像她现在马上就要生一样紧张。
姜晚无奈,“顾北川,我都跟你说了还早呢,趁着天还没黑少跟我磨嘴皮子,赶快再去拉一车砖回来。”
顾北川低着头没说话,也没敢反驳媳妇,不过他心里想,那万一会提前呢,他最近很努力的。
院子门口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的青年,笑着看他们,“你家这院子不是铺好了吗?又欺负顾北川让他去拉砖干什么?”
姜晚抬头一看,是赵然过来了,他惊喜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家里打电话跟我说,大嫂快生了,我请了几天假准备回去,顺道路过就先来看看你们。”
顺路?这好像不顺路吧
姜晚笑的意味深长,“你这顺路可顺的多绕了好几百里地,二哥其实你是来看肖红的吧。”
赵然脸红了,“不带这样打趣你二哥的。”
他确实是想过来看看,现在能让他牵挂的,一个是京市的父母,再一个就是这里了。
姜晚跟他说道:“你来得正好,丁婶说要给院子都铺上青砖,你去跟顾北川拉砖,明天就开始铺院子了。”
有了赵然的帮忙,加上这几天没有下雨,苏木秀家的院子和丁婶家的院子,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全部给铺完了。
姜晚从自家分了几株月季花给丁婶家院子栽上,丁婶看着干净利索的青砖大院,笑着说:“这下子可不怕下雨了,晚上你们都来我家吃饭,我让你丁叔和肖红都早点回来。”
之前一下雨,院子里到处都是泥水,以往还不觉得,现在有了孩子是真不方便。
晚上在丁婶家拼了两张大桌子,苏木秀一家、姜晚一家、加上丁婶一家,也不知是丁婶有意还是无意,给二哥安排在肖红旁边。
苏木秀用胳膊撞了撞姜晚,跟她咬耳朵,“你二哥和肖红有情况啊?我看丁婶这是想给他们两个做媒呢。”
姜晚抿唇笑笑没吱声,也不知道上回二哥是怎么跟肖红说的,反正两人见面也就点头,话也不肯多说。
吃过饭回家,赵然就在家里跟小刀他们睡一个屋,晚上他问姜晚:“大嫂生孩子你回去不?”
“回啊。”姜晚说道:“不过要等大嫂满月了我再回去。”
赵然又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叠钱票来,“反正我一个人用不上这些票,你家孩子多,这些票都给你,你给孩子吃好点。”
姜晚跟顾北川相视一笑,这个是给肖红家的吧?
顾北川说道:“赵然,我还能养的起老婆孩子,不用再给我家补贴了,这些票,晚晚会替你用在丁婶家,想照顾人家你就直接说啊,你以后不娶老婆了?想娶的话就主动一点。”
赵然脸上一热,“娶什么啊,我就这样单着挺好的。”
有些话是不敢说出口的,怕被拒绝了连见一次都成了奢望,赵然想,就这样也挺好,如果有一天她再婚了,他会远远的走开,再也不来打扰她。
六月的时候,姜晚的大嫂子生了,是个女儿,大哥打电话来报喜,高兴的话都说不利索。
满月的时候姜晚过去送喜礼,看看大嫂子和她的小侄女。
傅宝英当了奶奶开心的不得了,女儿也说要回来她早就盼着了。
姜晚这趟回来没带孩子,赵彦儒去车站接她,到家后先看了侄女和大嫂,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满月酒吃完,家里的宾客都走了之后,大哥大嫂也回房哄孩子睡觉,姜晚帮着收拾碗筷,看赵彦儒和傅宝英两人都心事重重。
她忙问道:“爸妈,家里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傅宝英给赵彦儒使了个眼色,“你就跟晚晚说吧,顾北川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
还跟顾北川有关?姜晚失手跌了一个盘子。
赵彦儒拿着扫帚给碎瓷片扫了,叹口气,“你知道顾北川的外公,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去找他吗?”
姜晚摇摇头,“不太清楚,我只听顾北川说过,他母亲被顾卫国和家里的养女背叛后,闻老爷子没有为女儿出头。”
所以,顾北川这么多年从来不去闻家,一个做父亲的,为什么要任由自己的女儿被欺负了也不吭声?
就是姜晚,现在想到她婆婆,对闻家也无法释怀。
赵彦儒就站在厨房门口,跟她们娘俩说话,“这里面的事情我最清楚,闻宋书是民国正统军校毕业,留过洋的,闻筠上头还有个哥哥叫闻衍,闻筠怀顾北川的时候,闻老爷子就已经是师长了,可就在那时候,发生了让谁都想不到的事情。”
“顾卫国跟闻家的养女互通书信,闻筠气的动了胎气,早产生下顾北川后就死在了战地医院里,闻老爷子当场就气疯了,要拿枪崩了顾卫国,你们猜猜,是谁给闻老爷子拦下来的?”
姜晚想,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养女、虞美琴的亲妈了,自己的亲闺女做出这样的丑事,间接的害死闻老爷子的女儿,要不是闻家不依不饶,她干嘛要一根绳子吊死在闻家,来保住自己的女儿呢?
“是虞美琴的亲妈?”
赵彦儒点点头,“你只说对了一半,当时谁都拦不住,闻老爷子要杀了顾卫国和虞美琴给闻筠填命,虞美琴的亲妈为了保住女儿,就吊死在闻家,出了人命这事情就闹大了。”
姜晚不解,“她自己要死,关闻家什么事?闹大也不怕她!”
“可是有人不想闹大。”赵彦儒说道:“你一定想不到,是闻衍和他的媳妇段银芽,两口子跪在闻老爷子的面前,说家丑不可外扬,现在还出了人命,妹妹已经死了不可挽回,难道要为了死去的人出气,就不管活着的儿子儿媳妇和孙子们了吗?”
姜晚差点气的呕血,这是什么样的兄长?什么叫死了就死了不可挽回,他两口子的心也太凉薄了。
“然后,闻老爷子为了儿子就算了?”
赵彦儒叹气,“闻老爷子不肯,说闹大就闹大,他女儿死了留下三个可怜的孩子,凭什么贱人还能好好活着,拼着师长的军阶不要,哪怕坐牢呢,他也要告上军事法庭,判他顾卫国几十年。”
既然闻老爷子有这个决心,那姜晚也想不通,后来顾卫国和虞美琴怎么又安然无恙?
她问道:“爸,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一说起后来赵彦儒气的不行,“那个段银芽为了闻衍的前途,跑去跟虞美琴说,让她来闻家闹,就说是闻家给虞美琴她妈逼死的,让闻家赔她妈的命,到时候她在中间一说,两家就这么算了。”
虞美琴和顾卫国巴不得呢,当天晚上虞美琴上门说闻家逼死她妈,闻衍和段银芽跪在地上,三个人唱双簧,闻老爷子气病了,心里到底不忍心儿子吃上官司,就默认了儿子儿媳提出的办法,两家三缄其口,老死不相往来。”
姜晚气的浑身发抖,闻衍这两口子也太无耻了,为了自己的前途干出这么恶心的事。
那不对啊,赵彦儒为什么偏偏今天跟他说这个事?
一天之前,闻家的小书房里,段银芽一巴掌抽在丈夫的胳膊上,“老爷子跟苏国专家互通友好的书信,我已经偷了来,你赶快拿去报给上面,你亲自检举大义灭亲,再跟老爷子划清界限,就能给你自己摘干净了。”
闻宋书年轻的时候读过军校,在苏国还有几个好朋友,以前还经常通书信,现在有人说他是苏修,要给他拉下马。
闻衍期期艾艾,下不去这个决心,“到底是我亲爹,而且那些书信是十几年前的了,我现在给信交上去是不是太没良心了?要不还是烧掉吧?我爹已经七十多岁,他折腾不起了。”
段银芽恨铁不成钢,“瞧你这出息,行啊你不去举报也行,那我跟你离婚划清界限,孩子们都跟我,你陪着你爹下放去吧。”
骂完她又劝道:“你爹当初留过洋,跟苏国那边不止一位敏感人物通过书信,你不去举报也会有别人去举报,你想被人冲进家门抄家吗?”
闻衍是被最近的形势给吓怕了,他可不想脖子上挂快牌子去游街,只得咬牙说道:“行,那我去还不成吗。”
深夜静悄悄的,闻衍和段银芽夹着一个小包袱,趁着夜色出了门。
赵彦儒说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闻老爷子被亲儿子儿媳妇举报后,就被抓了起来,我现在都见不到,但是,老爷子似乎也预料到了儿子儿媳会举报他,提前写了一封义绝书,说要跟外孙子顾北川划清界限……”
所以,闻老爷子用这种方式来保护顾北川,才让他没有被波及,姜晚沉默了一会,跟赵彦儒说道:“爸,我回去会把前因后果都跟顾北川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