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膨胀了吗？
洛澈甩了甩脑袋，呆呆的看向窗外，心中忍不住月牙的处境忧心起来，她身子有孕，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下午，天上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秦淮总是这样，春雨下个不停。
往常这样的天气时，她喜欢撑着伞去游玩，夏天喜欢去海边冲浪，秋天摘果子，冬天裹着厚厚的衣服做冰灯。
那样的生活，突然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洛澈从柜子中掏出那张图像，纸张隐隐有些泛黄，上面画着少年清澈的眼眸，羞红真挚的表情，含着欢喜望着她。
她看了一会儿，无奈的叹口气，将画像一点点撕碎。
一切因果，皆在她身。
洛澈脚步沉重地走出书房，看着亭台中的太子，撑着伞走了过去：“我想见见我的婢女。”
他清冷晦涩的眸子看过来，说：“孤从未想过，你竟会和下人如此主仆情深。”
洛澈眸子颤了颤，轻声开口：“太子何曾了解过我？”
她真正的名字，他不曾叫过。
他一心掠夺，急忙想将她掌控在手中，可是人心到底是肉做的，他笨拙的想要拥有，却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垂眸说：“好。”
洛澈眸子一亮，他淡淡道：“张廉，去将那几个婢女带过来。”
“是！”说话的是一位将军，洛澈忍不住看了他两眼，将他的模样记住。
洛澈站在亭台里，太子低眸看书，她则是目光看向院子，两人之间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许久之后，洛澈开口问道：“何时动身回京城？”
“明日。”
洛澈不由看向太子，皱眉道：“不能再等等吗？”
他声音微冷：“为何？”
洛澈说道：“我想将店铺的案子了解，前些日子有人吃了糕点中毒身亡，我想洗清冤屈。”
她不曾出门，也不知秦淮上下如今怎么传她，将案子了解之后，也好走的干干净净。
太子淡淡道：“没必要，孤已经给你解决了。”
洛澈忍不住问道：“既然解决了，为什么我的人还在牢房关着！”
他一脸冷漠的望着她：“宋子衿，你真是越发愚蠢。”
洛澈呼吸一滞，缓缓紧握拳头：“太子所说的解决，是怎么解决的？”
是定罪了，还是洗清冤屈了？
太子静静看着她，忽然轻笑一声：“过来。”
洛澈浑身僵硬，脚步一点点挪过去，太子打量着她突然道：“你确实和孤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区区一介奴婢而已，孤以为你一点也不在乎，没想到竟然在担心离开秦淮之后，他们的处境…”
洛澈眼眶红了，狗太子欺人太甚！
他淡淡说：“取悦孤。”
洛澈实在忍不住了，咬牙切齿道：“我不会！”
他眉梢挑起，睨了她一眼，继续道：“媚上惑人之术，你之前不是做的很好吗？”
洛澈气的胸口不断起伏，重重拍在石桌上，说道：“好疼！啊呸，好！”
她甩了甩通红的手掌，两只手捂住他的脸颊，缓缓靠近，洛澈咬牙说道：“我喜欢你。”
太子呼吸一滞，看向她清澈温软的眸子，仿佛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清澈的能看见倒影。
“很喜欢。”
曾经那个少年。
第五十七章 喜欢他羞红的脸颊，喜……
喜欢他羞红的脸颊, 喜欢少年清澈的眼眸。
洛澈看着他，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太子不要让妾身伤心好不好？”
她如此轻易般，将他整个身心俘获。
两人呼吸纠缠, 洛澈强忍着不适，问他：“好吗？”
太子敛下眸子，这一刻, 他不想分辨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淡淡道：“亲孤。”
洛澈恨不得将头撞上去，把狗太子撞得鼻青脸肿, 她忍住心中的暴躁，啾了一下他的额头。
蜻蜓点水的一碰, 却抚平他所有的暴戾, 心内又升腾起欢喜羞涩, 太子轻声回答：“好。”
洛澈觉得旁边的侍卫看她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她也没有多想, 心情渐渐冷静下来。
狗太子虽然有点不好对付，估摸着是生气太久, 不太好哄？但应该还是很容易打发的。
一个额头吻就解决了。
洛澈忽然心间一颤，有些不敢直视他。
有些话禁不住细想，不然总觉得亏欠于他。
洛澈跪坐在蒲团上, 太子手中捧着一本书，却迟迟没有翻页。
过了片刻后，张廉把十几个奴婢压了进来, 月牙也在其中，洛澈目光一亮，连忙走过去问她：“你有没有受伤，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
月牙眼眶通红, 哭着说：“小姐，奴婢没事，是奴婢没有保护好您，秦明他们都死了…”
洛澈脸色一白：“…你没事就好。”
她眸子颤了颤，望向太子：“他们大多数都是哑巴，手无寸铁之力，对朝廷没有威胁，太子放她们走吧。”
月牙急忙说：“暗武卫的职责就是保护小姐，奴婢不走！”
她身为暗武卫首领，嫁人生子已经是违反了规矩，若是连主子都护不住，又有何颜面生存于世？
洛澈不太懂暗卫的坚持和忠诚，轻声说：“太子殿下，请放人吧。”
太子盯着她，突然笑了笑，挥手让侍卫解开枷锁：“让他们离开吧。”
洛澈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却听见身后倒地声不断响起，她愣愣的回头望去，看见每个人都咬破了牙齿中的毒药，瞬间倒地身亡。
月牙亦是如此。
洛澈只觉心中大痛，眼前一黑，无法承受的晕了过去。
太子扶住她的身子，低眸不解道：“暗武卫一生都忠诚于主人，她好像不太懂这其中的含义？”
其实细细向来，她身上有很多端倪，但皇后从未怀疑过宋子衿不是本人，他也逐渐打消怀疑。
毕竟连至亲之人都不曾怀疑，他又怎会去怀疑宋子衿被人调包呢？
他皱眉道：“去传太医，把这些婢女救活。”
太监连忙说：“是。”
他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眉头微蹙，好像是惊吓过度？
他抱着她回到房间，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目光定定望着她苍白的脸。
洛澈做了一个梦。
陌生宽阔的宅院内，一个少年温柔的抱着一个小女孩说：‘妹妹，兄长给你带了弓箭，改日再教你，我宋家的女儿，不应该困于后院之中耍不入流的手段，而要像那天空中的雄鹰，有自己的天地！’
她眉头紧皱，梦中少年的脸越来越模糊，他是谁？
为何如此熟悉？
她忽然睁开眸子，想起暗武卫现在的下场，蜷缩在床榻上痛哭了起来。
太子轻微动了动，洛澈慌忙屏住呼吸，她的腰被人从后面环住，他叹了口气，温声道：“不要哭了，你的奴仆们没死。”
洛澈一呆，哽咽问道：“她们为…为什么要自杀？”
太子静静的解释道：“暗卫自幼被教导一生保护主人，如果有一天你不再需要她们，她们会用自杀来诠释忠诚。”
洛澈瞬间觉得有些无法呼吸，呢喃道：“我讨厌人命如草芥的古代，我讨厌你…”
太子抱紧了她，淡淡问道：“你为何连基本的暗卫忠诚都不知？”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宋子衿，洛澈浑身僵硬，过了半天才问：“她们都活着吗？”
“救得及时，只死了一个。”
洛澈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她只是想让她们平安活下去，今后可以不再为奴为婢，可没想分古代暗卫制度竟然如此严苛。
她哭累了，准确来说，她是被迫哭累了，太子点上了她的睡穴，皱眉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不许哭了，哭的他心口发闷。
翌日，洛澈睁开眸子，缓缓坐起身，太子坐在床边把药递给她：“喝了。”
洛澈一脸平静的喝下去，突然一顿，是甜的？
她抬眸看了一眼太子，他手上拿着一块手帕，试了试温水，轻轻擦了擦她的嘴角：“是安神药。”
洛澈指尖微动，垂下眸子说：“我想见见她们。”
太子淡淡道：“可以，但是不要得寸进尺，他们不能跟随你前往京城。”
洛澈轻轻点了点头。
她走向下人居住的房间，几位奴仆们看见她目光一亮，脸色苍白虚弱的爬起来，洛澈温声说：“你们日后就待在这里，看好洛府。”
奴仆们一愣，因为她们都是哑巴不会说话，只能匆忙点头。
洛澈轻声说：“我还会回来的，所以你们就这里等我回来。”
奴仆们一直点头，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洛澈问道：“月牙在哪？”
太监恭敬的：“在隔壁房间，那位姑娘毒性比较浓烈，孩子没有保住。”
洛澈脚步一顿，她艰难的推开房门，月牙正在拒绝喝药，冷冰冰一副要去求死的模样。
洛澈忍不住道：“月牙。”
月牙慌忙看向洛澈，颤抖的说：“小姐！”
洛澈沉默片刻，说：“把药喝了。”
月牙咬牙喝下解药，太子竟然拿出那么珍贵的药丸救一个下人！也不知小姐付出了什么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