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看着他身后一群持刀衙役,只觉得宁虞闵真够不要脸的。
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让手底下的男子去搜女子的身,这是多大的侮辱。
拿着冠冕堂皇的职责所在四字压人一等,却是要把她的声誉扫地。
即便楚汐……没有声誉。
人群有不怀好意的把眼神放在她鼓起的胸前,如此美人,艳骨三分,若能捏一把,死也无憾。
众人骚动了,目光都热了三分。
落儿撸起袖子,她知宁世子被姑娘所迷,一直想着法引起姑娘注意,可这次过分了!
“你说搜身就搜身?”
你想摸我们姑娘,你做梦去吧!
不要脸!
上回关大牢,这次搜身,这宁世子可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好好追一个姑娘不好吗,非要搞出花头精?
宁虞闵见楚汐抿唇不说话,一副你就是疯了的模样,心里舒坦了,这一舒坦,就想着更舒坦才好。
“楚大姑娘莫怕,您若没做偷鸡摸狗的事,我自然放你回去。”
他想了想又道:“也莫回衙门了,就在此处吧,让大伙做个见证。”
他下定决心要让楚汐难堪。
楚汐直直看着宁虞闵,他明明知道不是她拿的钱袋子,却故意刁难。也对,宁王妃生辰宴他应当见了楚依依,一见倾心后念其遭遇,恨不得替她受下。
因此,不让她好过,也实属正常。
楚汐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黄金弯刀上,忽而一笑:“宁世子您是宁府唯一的嫡子,我也不过是商户之女,您若是硬要搜我身,我岂有不从的道理,不过……”
她顿了顿,继续道:“您手里可没有搜捕令,我愚昧无知,不知您是以官威搜我,还是以你宁世子的身份?”
没有证据,又不在公堂更没有搜捕令。宁虞闵凭什么搜她。
宁虞闵惊讶的挑了挑眉,楚汐这只知道欺压弱小,竟也知道搜捕令,还真是小瞧了她。
不过,当他决定要搜一个人身时,可从不讲这些。他混世魔王惯了,不然也不会叫禹帝头疼,让他来小衙门办事。
他随意指了边上一位衙役,懒洋洋的吩咐:“就你了,搜身。”
落儿连忙护犊子:“你敢!我把你头发拔了当和尚去。”
敢情也巧,这人正是那日在绮丽苑被落儿揪下来一撮头发的。
他心有余悸的护着头。
宁虞闵又指了指身后一位:“你也去,楚姑娘的丫鬟万一是一伙的,没准钱袋子在她身上。”
落儿一横:“来啊,谁敢搜我,我就嫁谁,我让他家宅不宁,断子绝孙。”
狠!
狠绝了!
楚汐忍住不被落儿逗笑,道:“我把话撂这了,搜,可以,谁让宁世子位高权重。可若搜不出什么,宁世子就掂量着吧,我发起疯来,可不管您是何身份。”
她环视一周看好戏的,只觉得浑身发寒。
有的人有身份地位高人一等,对于那些蝼蚁,使使劲就能捏死一两只。而有的人没钱没势,却贪婪至极。眼神脏的很。
瞧啊,一个男二都能把她作践至此。就因为她是商户之女。就算把她羞辱至死,宁虞闵顶多就是被斥责几句。
更何况是日后的男主了
她俏丽丽的站着,娇艳的容颜因着怒气染上红晕,显得她愈发的娇。
宁虞闵看着对方又嫩又白的小脸,一时间竟然有些不忍心。正要想着这事就这样吧,他为难一个姑娘作甚,显得不大度。
然,只见楚汐朝他勾了勾手,这是做什么?
他不受控制就像着了魔一般走近。
楚汐拿出杀手锏,对上宁虞闵的目光,红唇扬起,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嗓音发问。
“你若敢搜我,我便把你左腚上那艳丽的蝴蝶胎记公布于众。”
这是宁虞闵的痛处,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有那么娘们兮兮的东西。
这是除了家中几位长辈知道,就连他贴身伺候的小厮也不曾得知,每每沐浴,他都亲力亲为,就怕被发现。
可!楚汐怎么知道的!
她偷看他沐浴?
不对,她没有能力进宁王府!
我想让她死!
啊啊啊啊啊,她娘的,她怎么知道的。
宁虞闵表情一滞。他只觉得把柄让楚汐拿捏住了。捏的死死的。
楚汐笑眯眯的:“我啊,左不过是搜身,名声也就那样了,倒是无所谓,可宁世子的事若传出去了,那应当是件挺有趣的事吧。我的搜身于宁世子而言不值一提呢。”
!!!楚汐这女人还威胁我!
好的,她成功了!
宁虞闵脸上沉沉,一副天踏下来的模样。他很想盘问楚汐为何得知,可让他和楚汐谈论他的腚,不!他不要!
“你走吧,本世子恍然觉得,此事应当与你无关。”
落儿不知方才姑娘讲了何事,几句话就让宁世子改变决定,她当下很是得意,男人,要这样才乖嘛。
姑娘果然是会调教人的。
楚汐摆摆手,一脸无辜状:“当真不搜了?”
宁虞闵黑着脸:“不搜了。”
楚汐继续笑,小样,我还治不了你?她做犯难状,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可我也算有嫌疑,如此岂不是过于草率?”
宁虞闵生无可恋,若真搜你身,那才叫草率,他知道楚汐不是说着玩玩的!
他绝不能让他的腚成为茶余饭后的闲谈!
绝对不能!!!
他干巴巴道:“没搜捕令,若搜那才叫草率。”
不敢朝楚汐发怒,他把火气全部转移到了地上的胖妇人身上。
“诽谤,和蒙骗朝廷命官,你等着吃牢饭吧。”
妇人方才见宁虞闵同楚汐势不两立的模样还暗自偷喜,这会儿直接傻眼。
“这,这……”
宁虞闵斥道:“这什么这,你老实交代,钱袋子到底有多少银子。若被我发现你说谎,可不是打板子这么简单了。”
妇人抖了抖,连带着菜篮子里的黄花菜一同抖了抖。
她咽了咽口水,不敢抬头:小心翼翼道:“五,五枚铜板。”
在看这边。
偷了钱袋子的扒手,一口气跑了两条街,见无人追来,这才找了个角落,把沉甸甸的钱袋子打开。
带看见里头装着的几颗石子,唔,还有微不足道的五枚铜板。
他骂:“没钱还打脸冲胖子!穷酸!”
第92章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这是个什么事!因着五枚铜板,他被楚汐威胁了?宁虞闵怀疑人生,看着胖大婶的目光越发不善。
他呵斥人群:“散了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有什么好瞧的?”又下令手下捆了那妇人,押回衙门。
楚汐好整以暇的环着手看他料理后事。
嚣张啊,你继续嚣张啊!
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宁虞闵深呼一口气,底气不足道:“要是我从旁人嘴边听见这件事,你就完了。”
女子梨涡浅浅乍现,笑嘻嘻道:“宁世子这会儿还是对我态度好些,您说是不是?”
上回被他关入大牢,不过是心中有底,交了赎金便能放人,可这次她若不出杀手锏,名声没了,还落人口舌。这是万万不能容许的。
宁虞闵最后是气走的。颇有落荒而逃的气势。落儿得意的哼了哼,小样!和我家姑娘斗!
闹剧来的快,收场也利落,期间虽有曲折,但结果颇为喜人。
楚汐看着宁虞闵离开时像那战败的公鸡,只觉的有趣。
她低头在瞧见精致绣着紫罗兰花样的袖摆,上头有一大块污渍,是一只手的形状。
混着泥土和旁的不明水渍,楚汐眉头紧锁,只觉得恶心。
落儿见她这般,机灵的指了指右前方小巷:“里头有家成衣铺子,虽说无法同浅裳阁相提并论,可这是离得最近的铺子。”
楚汐这会儿哪有这么讲究,连忙让落儿带路。
果然,见义勇为这种事不是她能做的。
那妇人被宁虞闵带走,想必以他的傲气,就算不脱层皮,也会吓得对方屁滚尿流。
两人甫一走近巷子,前方却被一亮低调的马车堵着,车夫老实憨厚的坐在车厢前,手里握着缰绳。揉着头朝她一笑。
楚汐没在意带着落儿就往边上走。
临近车厢时,她眼尖的看见前头挑着布料子的百姓,脚步快了一分,然,她听见车厢里有传来的淡淡嗓音。
如泉水击石,碎玉落珠。
“上车。”
楚汐脚步一顿,见车厢里头再无声响,仿若刚刚那一声只是她的幻听。她没再留意,继续提步而行。
然,
就像知道她要走一般,车厢内的人带着不耐烦:“楚姑娘这是要在下亲自请着上来?”
楚汐:卧槽!
我没有幻听。
裴书珩???他怎会在此?就好像故意在此处等她一般。
楚汐猛然看向车厢,眸带不可置信的同时,更有丝丝缕缕的畏惧。
……
裴书珩上了早朝,后被禹帝留了下来,禹帝借着这次让他去江南,试探他能力手腕。江南那边官商勾结,他心里何尝不知。
可那些人是先帝留下的,他不方便动,私盐一案是他好不容易寻得的机会。可牵连甚广,这京城里头的也不是没有分一杯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