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拍即合。风风火火说去就去。
楚汐并不知这两人打的什么算盘,但一向有热闹,她哪会放过。
“去。”
章烨一听,头疼,恨不得此刻反悔对宁虞闵的允诺。
他咬牙切齿对着宁虞闵小声道:“你叫她做什么?你不知她犯起脾气来比谁都横。”
有你去闹事还不够,怎么还叫上一个更麻烦的。
是想掀了秦府吗?
宁虞闵就怕事闹的不够大。楚汐这个人才不叫白不叫。
“你懂什么,这叫气势。”
楚汐往外走了好几步,也不见后头有动静。转身却见两人竟还说着话,嗓音都压低了,她听的并不真切。
她不由催促:“说什么呢?还去不去了?”
说完这句话,又打开小匣子看了一眼,是里面放着根通透质地极好的玉簪子,簪子上雕刻着一支玉兰花,上头还滴着几颗不知何等材料制成的雨滴,含苞待放。
仿佛看上一眼,都能闻到馨香。
楚汐一眼就喜欢上了。
当下宝贝似的爱抚几下,然后关上匣子,交到落儿手里。
“放到梳妆台上。”
“主子不带着?”
楚汐瞅了宁虞闵一眼:“这人一言不合就打架,我怕伤及无辜,这么好看的簪子可不能磕了碰了。”
“嘿,你这丫头,既然知道去了是闹事,你跟着干嘛?”章烨走上来听到这一句话,当下头疼。
“看戏啊。”
宁虞闵见楚汐迫不及待的要出发,当下道:“先等等,去秦府的前,我得先进宫得句准话。”
……
皇宫
金碧辉煌,雕梁画栋,主漆门,琉璃瓦,无一不彰显其庄重威严与奢华。
宁虞闵入宫直接刷脸,无需腰牌。他轻车熟路的只往御书房而行。
而裴书珩正面临着禹帝劈头盖脸的一番训斥。
他立在雕刻着盘旋而卧金龙的柱子旁,面色恭顺,身姿挺拔。
禹帝正大发雷霆。他捡起紫檀木案桌上上的奏折,直往裴书珩身上砸。
“你是朝廷命官,却擅自离职,怎么,你这是觉着朕看重你,变能高枕无忧了?”
裴书珩不躲:“皇上息怒。”
禹帝其实心里并不气,他甚至抓到了裴书珩把柄一般,心里畅快。
可到底要对之恫吓一番,又要做给旁的官员瞧瞧。
裴书珩垂目:“是臣之过。”
禹帝瞪着眼,一身龙袍,威严逼人。
“昨日大雨,你担忧夫人情理之中,可你却不上报,径直离去。裴书珩,你好大的胆子。”
裴书珩跪地行了君臣之礼:“是臣之过,仍皇上处罚。”
他这台阶给的,禹帝本就觉得差不多了,见他如此,当下顺着台阶而下。
“念你是初犯,那便回去面壁思过数日。罚半年的俸禄。”
他没说面壁思过几日,但裴书珩心里清楚,至少半月有余。
他眸中闪过暗光,最终归于平静。
不用上朝当职,与他而言,何尝不是件好好事。
正好能同祁墨一块查钰旭尧意图谋反操练兵队的分成好几处的秘密之地。
还能,多陪陪楚汐。
自成婚以来,他陪着楚汐的日子少之又少。
他起身:“谢皇上。”
这句话,与前面几句相比,是是真心的。
第440章 你不是日日给我收拾烂摊子吗
他恭敬的退出书房,就与大摇大摆而来的宁虞闵打了个照面。
宁虞闵一见是他,想起裴书珩昨日出格的事,惹来朝中一阵指责议论。
再谦谦公子才华横溢又如何?还不是做错了事?他未免沾沾自喜:“呦,你过来挨训了?”
裴书珩负手,衣袂飘飘。身姿颀长挺拔,仍旧是以往的一派清贵华然。
宁虞闵心想,这黑心肝的还挺会装,明明被训斥,还这幅‘我不在意’的德性。
有点东西。
都是被禹帝批评责罚的人,宁虞闵想,他与裴书珩还能有个一丝丝的话题,待空了还能喝着小酒,畅谈一二。
裴书珩扶了扶略显褶皱的衣摆,对着宁虞闵打招呼似的轻微点了点头,而后提步而去。
裴书珩没有回府,直接寻了祁墨。哪里知晓刚送回去的楚汐,这会儿欢欢喜喜准备出门看宁虞闵闹事。
宁虞闵:???
你都被骂了,你没准还会失去皇伯伯的宠爱,你好意思这样看不起我???
你有点狂妄!
他火气上来,对着裴书珩的背影龇牙咧嘴。
想到这次进宫一事,他生生忍住,不与裴书珩计较。
而后,经贵公公通传进了御书房。
紫檀座掐丝珐琅兽熏炉里染着香,烟雾袅袅,盘旋上升。吸上一口,能让人心旷神怡,减去疲乏。
“黄伯伯。”他咧开嘴,讨好的喊了一声,上前。
禹帝做在龙椅上,手里捧着旧窑十样锦的茶盅。因着情绪上佳,见了宁虞闵,不由露出个笑脸。
“难得你会无事献殷勤,说吧,这次又惹了什么祸?”
禹帝一生有三子,可天家,哪有什么父子感情而言。
就如他还是太子时,面上对先帝孝顺万千,全朝上下,哪一个不夸他。
可也只有他心里清楚,他多么想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利,他多么想让先帝早点死。
他每日都在想,他那父皇命怎么这么长。
所以,待他登基,他把控着局面,先有前太子和三皇子暗中争斗。只可惜前太子胃口太大,又被镇国公使绊子脱下水。
为了平衡权利,他想起多年不曾问津的钰旭桀。
可宁虞闵就不一样了。
宁王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不争不抢,以他为尊。忠心不变。
宁虞闵这厮混账,又没有当皇帝的本事,次次被殴打都来寻他庇佑。
这是他在几个儿子身上尝不到的天伦。
“侄儿寻你还不能是想您了?”
禹帝抿了口茶:“你就哄我吧。”
宁虞闵走上前:“不过,的确有一事。”
“那秦之逸,我看他老不爽了,皇伯伯还给他赐婚?快些收回成命。别糟蹋人家姑娘。”
禹帝前一段日子也听说了秦家的事,可到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宁虞闵提起,他也只是皱皱眉。
“你当圣旨是过家家?”
宁虞闵:“秦之逸那破东西,合该让他和那表妹长长久久,那韩知艺性子好,为人又好,可要配个好儿郎才不算上天辜负。”
禹帝哑然,看向宁虞闵。心中生气一个想法,不由试探道:“上回你看上了裴夫人,希望让我把人许给你,怎么,这回你看上那韩姑娘了?”
宁虞闵眼珠子一转,到底不好提魏恪,说难听点,禹帝不会为了将死之人而让秦家落了面子。
“我娘可不管我的婚事了,像我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您可是我亲伯伯,上回搅了我与楚汐的好事,我可是难受了许久,我这此可是难得看上一姑娘,您若再不满足我,没准我真孤独终老了。”
嗯,他看上韩知艺,想让他和兄弟双宿双栖,没毛病。
禹帝心思一动,宁虞闵这话,他显然是上了心。
可转眼一想,当下摆脸色:斥道:“胡闹。”
宁虞闵也不怕,大大咧咧寻了个位置坐下:“您不答应,我就不走了。反正我胡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禹帝当下重重一拍桌子,惊的上面的茶具震了三震。
“你这是威胁朕。”
殿内的奴才,因着这句话,吓得扑通一声跪地。可偏生宁虞闵没当回事。
“我这明明是求您。”宁虞闵面上布满了哀愁:“太爷爷最疼我了,临终前更是让您疼着我些。”
“皇伯伯哪儿疼我了?我不管,秦之逸若真娶了韩知艺,我日日去闹事,闹得他家宅不宁。”
“胡闹!”禹帝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相信宁虞闵能做到。
宁虞闵天不怕地不怕:“我一贯胡闹,黄伯伯不是次次给我收拾烂摊子么。”
你还有脸提!
禹帝沉下脸,不说话。
见他这般,宁虞闵心里有了底。他当下唉声叹气:“算了,我不该为难黄伯伯的,反正府里还有那黄小贱人的儿子,没了我,也不会无人传宗接代。”
“上回我去静山寺,还觉得那僧袍不错,改日我也穿穿。”
他小声道:“我不该为难黄伯伯的。”
说着,他小步往外挪。
“等等!”禹帝叫住他。
他让出一步:“你若能让秦家主动到我面上提起这事,这事,我便应下。”
宁虞闵懂了。禹帝是拉不下脸做出这事,又不想秦家心生怨念。
“这简单!”道理秦之逸若不听,那就打一顿,总能打老实。
秦府。
因着施茵茵有孕,秦府上下小厮婆子都战战兢兢,行事比平日谨慎再谨慎,唯恐惹了主子不虞,受了责罚。
这是,也算是一桩喜事,毕竟是骨血。韩家也表态不计较,孩子会视如己出。
可偏生有身子的是施茵茵。
这就有的心烦了。
那克夫的名声响当当,秦夫人这几日早也拜佛,晚也拜佛,只求秦之逸不要出个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