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婚事舒家二老不好做主,我便去找了舒姑娘。”
媒婆只觉得从靳霄手里得不到赏银,这会儿说话蔫蔫的。
她一拍大腿:“我好说歹说,才得以见了舒姑娘,可舒姑娘一听,就遣下人赶我出去。”
靳霄心碎一地。
他不死心的追问:“你可有提是我想娶他。”
媒婆挥了挥:“提了,舒姑娘一听是您,想来诧异,倒也没让人赶我了。”
靳霄那颗心刚要活过来。
然后,被媒婆的下一句话,打击的不要不要的。
“舒姑娘让我自己走,想来与您相识,不好落面子。”
媒婆见好好的俊公子如丧考妣,不由眼珠子转了转,她手里有一堆姑娘,资源多得很,若能成,也是不错的。
“这天涯何处无芳草,公子喜欢哪种的,我都能给您找来,包您满意。”
只要给足钱,什么都好办。
“诶,靳公子?靳公子您别走啊。”
靳霄失魂落魄的转过身子,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少年的背影在凉风习习下是那么的无助。
章烨也不知何时出的屋子,他痞里痞气的环着手,看着靳霄受挫。
不得不说,这可真舒坦。
果然是兄弟,能够一起哀愁。
他玩着手里的折扇,竟有了闲情雅致来反击。
“这人啊,的确不好过于盲目。”
靳霄在他面前念叨了不知多少次让他准备新婚贺礼那股得意劲人,如今好惨呦。
“喂,靳霄,看你这么惨的份上,同是天涯沦落人,不若来帮帮我?”
——
待天色转暗,光芒一点一点被吞噬,落日的余晖化成一团浓墨。
裴府
用了晚膳,裴书珩又轻瞥的边上两人。
“明日休沐,薛大将军相邀入府一聚,楚汐,你带幼眠准备准备。”
薛大将军多次在薛夫人面前提起裴书珩这个后生,都是夸赞,薛夫人听多了,也想见见。这不,就摆了一场宴席。
若是换成旁人,裴书珩也不会答应的如此爽快。
可薛夫人性格直爽,与京城那些深闺夫人不同,入了京城也没个能说话都人。
裴书珩也有私心,楚汐和薛夫人交好,没有坏事。
毕竟,薛夫人的名号在薛大将军的乐见其成下响当当的很,将军府的门楣也不是一般的高。
楚汐若能得将军夫人的青睐,京城里也没几个敢瞧不起她的。
诚然,三品还是太低。至少楚汐在秦夫人面前,为韩家姐妹出气时,还得控制掌握程度。
他也的确能步步高升,让楚汐做人上人,可到底现在不行。
“明日?”楚汐蹙了蹙眉,可真是什么事都挤一起了。
她的心思裴书珩清楚的很,男人淡淡回复:“就用个午膳。”
楚汐眉头一松,曲情晚上的拍卖,她可是要去看看的,这下时间并不冲突。再好不过。
裴书珩说了,章烨来寻过他,明日没准能来个大反转也说不定。
“成,不知将军夫人喜欢何物,我也好备礼。”
裴书珩很是周到,楚汐考虑的,他早就准备妥善。
“我已让阿肆备下,无需你操心。”
楚汐眉眼一弯,夸赞的话顺口溜出:“爷真好。”
这就好了?
男子垂下眸子。
不,还不够。
裴幼眠看着嫂嫂夸兄长,兄长似乎很愉悦的模样,作为一个好妹妹,她自然有样学样。
奶萌奶萌的说着:“兄长真好。”
裴书珩眉目柔和,他执手给裴幼眠倒了杯茶:“那你说说,我如何好了?”
裴幼眠苦恼的歪了歪头。半响,小姑娘找到了答案。
软绵绵的说着:“兄长除了要藏我零嘴,不能让我多吃肉,烧鸡都不一次给我买两只,有时还会教训我,旁的都好。”
你确定你这是在夸人。
看看,一个一个不满都罗列出来了。
楚汐当下‘噗嗤’一声笑了。
裴书珩笑不出来。
他斜睨裴幼眠一眼:“原不想你对我还颇有微词。是我的失职。”
裴幼眠可听不懂这话里有话,她看着楚汐在笑,也不由的露出八颗嫩白的牙齿。
“兄长,那你会改吗?”她眼巴巴的看着裴书珩。
裴书珩慢悠悠用帕子擦了擦手:“幼眠。”
“诶!”裴幼眠这次反应很快。
“上回请的先生教你练字,兄长不知你近日可曾复习可有长进,不如,晚些写上一页宣纸?”
裴幼眠瞪大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用胖乎乎的手捂住嘴。
别看她心智小,可也是个脑子转的极快的:“我错了,兄长是极好的。”
裴书珩低低一笑,并不打算她夸上一句,就收回方才所言,淡淡道:“如今尚早,写上一页也用不了多久。明日检查。”
第379章 听说我会成鳏夫?
楚汐坏笑,乐不可支。
看着小丫头苦下来的嫩白小脸,她忍不住的肩膀都在抖。
“楚汐。”就在这时,她也被点名了。
楚汐朝声源处望去,不解的看着说话人。
裴书珩玩着手里条纹分明的茶盏,淡淡问:“好笑吗?”
“好笑啊。”楚汐实事求是。
“即是如此,总不好厚此薄彼,不若你也写上一页?”
楚汐蒙了。
都说是乐极生悲,楚汐这次真的见识了。
女子十指纤纤,指若葱根,软若无骨。指甲这次抹的是樱红色的蔻丹。显得柔荑愈发的白皙。相得益彰。
她举起手对着裴书珩晃了晃:“我如今手还酸着呢,爷怎可忍心?”
你爽了,受累的是她。
裴书珩宠辱不惊的脸上不由的闪过一抹潮红,也想起不久前的疯狂。
他轻咳一声,哪里还会再折腾她,当下避而不谈,直接站起身子:“都回去吧,我得去温书了。”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楚汐不由吹了声口哨,小样儿!
——
裴书珩却不曾像他说的那般,进了书房,而是半路换了方向,去了暗室。
裴府的下人少也有好处,至少去暗室的路上阿肆不会担心有人路过。
墙上的刑具泛着幽幽的冷光,因常年没有阳光,温度比外头都冷上不知几倍,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
当然,更多是压抑。
暗室里捆绑着两个人。皆狼狈不堪,披头散发。
不是别人,一个是满脸痘痘的童俊生,一个是大街上曾大放厥词,说裴书珩会成鳏夫一身道服的道士。
童俊生是个窝里横的,凭着童家走路带风,恶心了不少家境贫寒的姑娘。
他从来没受过此等惊吓,这才彻底的吓出尿来。
如今下摆处正一团湿濡,脚边是黄色的水渍。滴答滴答往下落,味道并不好闻。
边上的道士哪有先前的仙气飘飘,他大喊大叫了一夜,就想着有人能出现救他。
可真有人进来,他却更慌了。
裴书珩一入内,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那股子不加掩饰的戾气扩散,眸子里泛着幽幽微光。
他冷冷的看着那两人,肃杀之气像是一只无形的手遏制住两人的喉咙。
童俊生不识裴书珩,他也不曾得罪此人,当下只以为抓错了人。连忙出生急急为自己辩解。
“公子,公子,你我无冤无仇,您可否放了我,我定奉上万贯家财来孝敬,绝不多嘴,更不会像旁人提起。”
裴书珩嗤笑一声,仿若听到的是笑话。隽秀的面上此刻附上一层薄薄的寒霜。
阿肆也一改先前的嬉皮笑脸,当下上前,嫌恶的踹人一脚。
斥道:“没让你说话就闭嘴,否则割了你的舌头。”
童俊生疼的龇牙咧嘴,正要痛苦呻吟,却听这么一句,当下吓得吭也不敢吭上一声。
一旁道士服的男子见此,吓得双腿直哆嗦。
裴书珩似笑非笑:“听说我会成鳏夫?”
道士一震,立马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祸从口出,不外如是。
他额间冒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被街上路上打抱不平揍的鼻青脸肿的脸直往下流。
裴书珩理了理衣袍,视眼前之人如死物。
他的嗓音划入一层诡异和阴森:“你会算命?”
道士吓得脸上瞬间没了颜色。
他哪里会算命。
连忙把知道的全盘托出。
“裴公子,是有人给小的五十两银子让我放出的消息,是小的见钱眼开,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算命?他哪有这个本事。
他是个游手好闲之人,连个赚钱的手艺都没有,这把年纪,妻子嫌他无用也跟人跑了。
他是个惯爱撒谎的,就连偷铺子里的首饰,都能像个没事人。
突然,有人闯入他家,给了十两定金。
——“王志,这事你若是办好,另外四十两就是你的。”
——“这可是一笔横财,也就是动动嘴的功夫,把这事传播出去。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了。”
——“你放心,世人皆谈裴公子面慈心善,定然不会为难与你。”
王志心动了,他一想,裴书珩府里做事的下人皆道主子温和,就连茶馆说书都说他的性子好,定然是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