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半杯就是半杯,楚汐这次倒的极为精细。
裴书珩斜睨她一眼,修长如玉的手端起酒杯。他轻轻晃了晃。
在楚汐的期待下,他慢悠悠的喝了下去。
待他喝完,楚汐这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托着下颚,嘴角含笑。
“爷方才是真男人,说喝酒喝的架势我见了一万次心动,那一瞬间,你身上在发光。”
裴书珩淡淡的看着他,若他没猜错,还有后续。
楚汐也没有让他失望。
“所以,爷要再发一次光吗?”
她抑扬顿挫道:“定然能触动我的心弦,照亮我迷茫的路。”
裴书珩:“……?”
她倒也不是瞎说。
就她方才傻愣愣怀疑自我的神情是挺迷茫的。
楚汐也不等他的回复,当下又麻溜给他倒了一杯,这一次是满满的一杯。
裴书珩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挑了挑眉:“楚汐,过分了啊。”
楚汐被他这么一说,到真有些心虚,她嗫喏的动了动唇,直接装傻:“一不小心倒多了,想来爷不会计较。”
说着,她又小声补充,却足以让男人听了个清楚:“再则也不过半杯而已。都是小意思啦。”
……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月光倾泻,柔和的洒下。黝黑的天幕上洒着万点繁星,
屋内,这会儿安静如斯。
楚汐不明白,裴书珩今日怎如此好说话,让喝就喝。
就像中了病毒那样。
如她心中所愿,喝了十杯左右,便有了醉意。他明日得早朝,楚汐不敢让他多喝。
可这也足够了。
男子半垂的头,面上全无平日的淡然,隽秀的脸上这会儿带着茫然,
那双眼睛,很是纯粹,全无平日里的算计和恰到好处掩饰的眼神。他就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楚汐打心里喜欢,她愣是把椅子搬近,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瞧。
狗子真好看。
她这反应,丝毫不曾影响裴书珩。他呆呆的,一动不动。
楚裴书珩的睫毛很长,她不由的再凑近,想要去数。
终于,男人有了反应,他像是受惊般的缩了缩身子。
楚汐捂住心口:“宝贝,别怕,是姐姐!”
裴书珩抿了抿唇,飞快的看了她一眼,略显无措:“我不识。”
你怎么就不识呢!上回见面,你还哭呢!
你个小没良心的。
但楚汐压根舍不得怪罪。
“没事,现在你知道就成了。”
他迟疑半响,用低微的语调道了声:“我只有个妹妹。”
楚汐惊讶,裴书珩都醉了,还记得有个妹妹。
她心思一动,紧了紧手心,脸颊不由布上点点红晕。
“那——”说着话时,她顿了顿。
“你还记得你有个娘子么?”
这话问出口,她到底有着羞涩。
靠,她明明脸皮厚的堪比城墙。
她很想知道裴书珩会怎么回复。
裴书珩依旧垂着头,仿若未闻,楚汐很有耐心的重复一次。
他这才慢慢的有了反应。
但,不是楚汐想要听的。
“不记得。”
虽然说不能和酒鬼见识,可楚汐依旧不甘心!
原来,爱情都只是泡沫,经不起酒后的考验。
我枯萎了!
她明媚的脸登时耷拉下来,明明也知道这会明不讲理,可她还是伸手捧着裴书珩那种招蜂引蝶的脸。
迫使他对视。
“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小奶狗倒也没被这举动吓着,他慢吞吞的回复,字正腔圆道:“你方才说,是姐姐。”
楚汐不难受了
她感觉她能上天。
啊啊啊啊啊啊。
女子喜笑颜开:“诶,弟弟。”
她正想和弟弟联络感情,就见男人困倦的打了个哈气。
到底想到裴书珩这会儿若不睡,明日起不来,耽误了大事,那可不行。
楚汐骄纵的同时,还是很讲道理的。
她当下立马改变主意。拉着裴书珩的手,嗓音柔的能滴水。
“困了就睡,乖,把袍子脱了。”
也不等裴书珩有反应,楚汐自顾自的说着:“真受不了你,非得让我帮着,没事,姐姐是自愿的。”
……
等裴书珩上了榻,楚汐这才解下腰带,褪了外衫。她有些怕冷,里面穿着不薄不厚恰恰适中的寝衣,当下跟着上去。
裴书珩这会儿已经乖巧的闭了眼。
屋内除了一盏留着起夜的灯旁的都让楚汐吹灭了。
那可夜明珠也收了。
随着这个举动,屋内登时暗了不少,除了微弱的烛火,便是透过窗格的月光。
一切都那么柔和。
浅浅的呼吸传来,楚汐侧过身子,再次打量男人。
嘴角不由得擒出一抹笑意,她伸手去触男子的挺翘的鼻子。
这些日子,一直都是裴书珩抱着睡的。
楚汐从一开始的僵硬,慢慢的也成了适应。
所以……狗子今天不搂她睡了吗!
楚汐又忍不住拨了拨他的睫毛。
“你吵到我睡觉了。”控诉的嗓音传来,让楚汐的动作一顿。
男人也不知何时挣开了眼,不满的看着她。
楚汐收回手,被抓住的的尴尬一闪而过。
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底气。
“那你抱着我睡嘛!”
说着,不嫌害臊的把身体靠过去,引领着男人把掌心扣在自己腰间。
楚汐满意的舒了口气,终于有了睡意。
困意袭来的那一刹那,她想,小奶狗都不知道主动,还是裴阎王好。
可她睡着了,男人却没了困意。
第372章 为什么会有这种奇葩?
男人眸子深邃不见底,如黑曜石一般。剑眉星目,神情淡然。
他定定的看着檀口微张,睡熟过去的楚汐。
哪有适才半分呆萌之状。
这段日子,有些推不了的酒席,他不得不参加,敬酒的官员不说十个也有九个。
他也早早有了应对的法子,让拂冬炼制一种药丸,能解酒性。
来前,便吃了半颗。
更何况阿肆送的酒闻着酒香浓郁,可喝到嘴里,却没什么度数。
他也想见见楚汐到底想做什么?却不料他都陪着装成喝醉的模样,楚汐却什么也没做。
也只是最后娇蛮的来了一句:“那你抱着我睡嘛!”
空出来的一只手,他揉了揉眉心。男子想到这,喉咙里不由传出一声低笑。
薄唇贴在女子额间。她习惯也好。
如果楚汐知道,一切都是假象,她没准气的够呛。
楚汐:特么,奥斯卡金人奖颁发给你。
可到底没有如果。
一夜,再无话。
……
待白昼取代黑夜,日头慢慢爬上柳梢头。
裴府的丫鬟小厮,便也做着手头上的事。扫地的扫地,洒水的洒水。
裴书珩用了早膳,出府前楚汐依旧睡的正香。裴书珩就没见过比她还能睡的。
每日起得晚也就罢了,听闻晌午大多还有午休。
她的睡功着实令人费解。
——
会睡的楚汐仍旧起的很晚。
不同往日,她一睁眼第一反应。下意识就起身,掀开被子,见床单上没有染上血迹她不由的舒了口气。
第二反应,就是回味小奶狗那无法用言语来修饰的可爱。
啧,男人真是个小宝贝。
第三反应,今日想吃包子。
第四反应就规划着一整日如何消遣。
——好无聊,想听八卦。
等她心满意足的夹着厨房送来的包子时,裴幼眠带着六娘来了。
楚汐已经习惯了她的蹭饭。当下让人准备了一副碗碟,给她夹了包子和她素来爱吃的春卷。
“六娘啊。”
六娘这会儿春风得意,头仰的高高的,生怕有人错过了她的美貌。
“夫人,小的在。”
楚汐涂有蔻丹的手,握住瓷勺,这会儿粥有些烫,她便心不在焉的轻轻舀了舀。
瓷勺撞上碗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最近可有八卦?说出来听听。”
可是六娘最擅长的事!
她当下不敢松懈,笔直的站着身子。
嘿嘿直笑:“回夫人的话,那可多了去了。”
“那你便挑几件近日里最有趣的。”
六娘巴不得有人可以分享,这些藏在心里,憋的她难受的紧,原先府里还能和她说上几句,趣味相投的婆子,这几日告了假。
她可真是寂寞死了。
听此一言,精神抖擞。
“夫人不知,那恭亲王妃正和恭亲王闹呢,听闻昨日吵了一架,这算下来,照着以往的频率,这月还得再吵四架。”
六娘都已经摸出门道了。
楚汐对这两人吵架,习以为然,也没深究。她小口小口的就着白粥吃着包子。
“还有——”六娘卖关子,她拉长语调。有些夸张的比了比手势。
“那颐霄楼的管事贺远霖,他已经不拉红线了。”
贺远霖?
六娘不提,楚汐险些要忘了这么个人物。
那人对签姻缘一事,上心的很,恨不得成为京城鼎鼎有名的媒婆(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