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变得柔和:“幼眠。”
裴幼眠盯着马车里头瞧,像是能把车厢盯出一个洞来。
“嫂嫂呢?”
楚汐从弯腰出了车厢,
她跟着上前,踩着踩脚凳,慢悠悠下地。
裴书珩对裴幼眠纵容的很,见她坐在石狮子上也不舍得说上一句重话。
可楚汐就不一样了。
怎么说裴幼眠都是大姑娘了,先前营养不良看着矮小,这段时间的调理,身子蹭蹭蹭的长。模样愈发的娇憨,身段也微微显露出来。
再见,云坠脸上的焦急,楚汐不用想也知道,小丫头也不知等了多久。
今日是阴天,风一吹来,都带着凉意。
裴幼眠因身子亏损,小日子至今不曾来,算晚了。哪有在这吹冷风的?
楚汐:“下来。”
裴幼眠对她的话向来都是听的,连忙在拂冬和云坠的忙帮下落地。
小跑上前,就要去抱楚汐。
“嫂嫂,你可想死你了。”
楚汐把人拨开,没好气道:“裴幼眠,下回让我看见你坐那上面,你就完了。”
云坠等着自己姑娘捂住耳朵:“不听不听。”
她等到的却是裴幼眠星星眼的挽住楚汐的胳膊,小鸡啄米似的颔首。
“不坐了,不坐了。”
一回院子,楚汐就寻了名小厮,带着信纸去了趟韩家镖局。
左右她做什么都逃不开裴书珩的视线,犯不着小心翼翼的像贼般去送信。
左右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
韩府
韩知艺神色冷清的看着面前抹着泪珠子的施茵茵。
哭一次也就罢了,隔三差五的哭那就烦人了。
“别哭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
施茵茵哭的梨花带雨,一边用帕子去擦泪,一边泪珠又砸了下来。
“与韩姑娘无关,是我没用不争气。”
她倒是心里扪清的很。既然知道不争气,那就是你自身的毛病,哭有什么用,能解决什么?
韩知艺突然一阵心烦意乱,施茵茵软弱无能,在他们走镖路上是第一个死的。
可偏偏碍于她是秦家的亲戚,她不好说一句重话。
她试探道:“我最烦旁人在我面前哭,你若忍不住就去角落,哭够了再回来。”
秦之逸刚来,就听到这么一句。
看表妹可伶无助的模样,再听听韩知艺说的是什么话,他突然间想起今日施茵茵出府时,与他路上碰见。
见她脸上焦虑满满,他不由问了一句。
“这是怎么了?”
施茵茵张皇失措,呐呐道:“表兄。”
“可是有人欺辱于你?”秦之逸蹙眉。
毕竟施茵茵身份尴尬,可孤身来京城,他作为表兄,自然不能坐之不理。当时施茵茵目光闪躲,只说没有。
那副神情,他自然是不信的。
后来越想越不对劲。
施茵茵除了每日来韩家,便是呆在秦府,秦府上下没有谁会给她颜色瞧。
那么,只有韩知艺了。
韩知艺常年在外跟着韩父走镖,也就这几年安定下来,长居京城。
每次见面都与他对着干,脾性哪有女子的温婉。
果然,他一来,就看见表妹被韩知艺弄哭了。
他蹙眉,大步上前,把施茵茵拦在自己身后。也不问是非曲直,直接冲韩知艺呵斥。
“你好端端的把她弄哭做什么?”
在秦之逸的印象中,施茵茵一直是个知书达理,端庄娴雅的。他下意识就以为是韩知艺闹的。
看着未婚夫婿把旁的女子护在身后,韩知艺并无怒意,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面色沉静,看向秦之逸身后抽抽噎噎的女子:“何时是我弄哭你了?”
施茵茵面色一白,扯了扯秦之逸的袖摆:“与韩姑娘无关。”
可就是这么一个举动,让秦之逸坚定心中所想。
“韩知艺,你不是自诩敢作敢当?怎么,不敢认了,反道来威胁我表妹。”
“你若不想我表妹来,直说便是,没必要在我娘面前一套背后又是一套,你累不累?”
“你还没入门,就这般。入门了那还得了,也不知这幅德行,我娘为何如此喜欢你。”
韩知艺面对秦之逸的冷嘲热讽,没有半点波澜。
“你是耳聋了不成,你表妹又不是我弄哭的,她方才也说了不是我,你这顶帽子扣下来,我可不认。”
施茵茵垂下的眸子闪过亮色,暗自偷喜。
闹吧,闹吧,最好一拍两散,婚事就此作罢。
韩知艺看着眼前的男子,难以与记忆里那七八岁懂事的男孩相融合。
“你有本事冲我吼,还不如去找教礼仪的慧嬷嬷,要不是你这表妹愚笨难教,她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罚之。”
最好把慧嬷嬷气走,反正那些礼仪她也不想学了。
韩知艺不顾施茵茵一下子因羞愧而红的脸,只是看着秦之逸:“去,你现在就去,慧嬷嬷刚走不久,你还能追上。”
第196章 受什么打击了
楚汐派来送信的人,正是这会儿赶至。把信交于管家手中这才离去。
管家领着信进了内院,见此处气氛剑拔弩张,他也习以为然,心里叹气,面上却不显。
“姑娘,这是裴夫人送来的。”
韩知艺伸手去接,嘴角却擒出笑意:“她来寻我,左右不是好事。”
说着,就要拆信。
可转眼间又想起这里的秦之逸。
她蹙眉:“你还不走吗?”
……
翌日,
裴书珩三日婚假已然过去,他再度恢复每日进宫早朝,翰林院抄录文书。撰拟诗文。
他起的早,楚汐又睡的沉,白日见面机会也少了。
一早起来用膳也不用看见裴狗子,楚汐连着早膳多喝了半碗粥。
晌午,裴幼眠嚷嚷着要去齐家药铺,楚汐也不想拘着她,身旁有拂冬照料,她放心的很。
送裴幼眠上了马车,直至目送马车驶远,楚汐这才办起了正事。
她领着落儿直接去了韩家镖局。一路畅通进了韩知艺的屋子。
见到楚汐,韩知艺有过一瞬间的晃神:“你怎么来了?”
“你好意思问,昨日让你办的事可有结果了?我可是等了一日,你镖局的办事能力没那么差劲吧。”
韩知艺正刻着木雕,她用小刷子拨开碎屑,听到楚汐这么一句话,当下搁下手里的活道。
“昨夜夜里就查出来了。”
“如何?”
“你质疑我镖局的能力,我不想告诉你。”
楚汐:……?
她当在自己家一般,伸手瞧了眼那木雕,并未成型,也不知是个什么玩意。
“我不仅置疑你镖局的能力,我还质疑你的手动能力。”
说着,她挑眉瞧了眼眉毛画的不匀的韩知艺。
女子含笑道:“就和你的眉毛一个样。”
韩知艺闻言,目光在木雕身上停留一二,楚汐刚觉得她情绪不对,打算问几句时。
她听到韩知艺有些苦恼道:“你没瞧出这是个男孩?”男孩手里还攥着糖人。多生动形象!
楚汐闻言,又花心思瞧了良久,在韩知艺期待的神色下,她还是选择从心。
“恕我眼拙。”
说着,她要把木雕还给韩知艺。
韩知艺:“你再仔细瞧瞧!”
楚汐:“你别为难我了。”
韩知艺倒也不气,宝贝似的把木雕接入怀里。她看着楚汐妇人的装扮,一阵稀奇。
“也对,你的确眼神不大好。”
不然早间也不会退裴书珩的婚,更不会连小男孩的轮廓都看不清。
韩知艺对自己的手艺迷之自信。
楚汐倒也不急于一时,把自己的事情先放下,不由问起了韩知艺的近况。
“你这是受什么打击了?要刻这玩意折磨自个儿。”
韩知艺斜睨了她一眼,想起楚汐的来意,也不和她兜弯子。
“你让我查的人,我可什么也没查出来。”
楚汐:……“不是吧,韩家镖局竟然无用至此?”
韩知艺让身侧的丫鬟上茶点,又招呼楚汐坐下。她把手放入铜盆里,洗着手上沾满不好处理的碎屑。
“你可别赖我镖局头上。”
“话说,你让我调查的女子到底是何来历,她的往事就像被抹了痕迹,如一张白纸般,就好像世上先前没有这个人。”
“你可确定她是唤曲情无疑?可别是艺名。”
等等!
楚汐听的心尖一紧,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艺名?
书里不曾提过,毕竟章烨曲情都是小角色。
她知道韩家镖局的厉害,是段不可能查不出什么。除非有一股暗中的势力比人脉广的韩家还要甚。
可……不对啊。
曲情哪里是背后有人,若真有哪里犯得着成了醉乡阁的花魁娘子。
再则,曲情所嫁之人,还不曾初露锋芒,想必还是个穷小子,不然不可能不出现替他赎身。
也……不对。
韩知艺说查无此人。
可明明她常年戴在头上,片刻不离身的银凤镂花长簪是谁赠的?那人如今在何处?那又是一股什么势力,楚汐神情严肃,第六感在作祟,告诉她这里头有什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