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苏培盛总算是歇了其他的心思了。
看来短时间内这后院做主的只会是福晋了。
和苏培盛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这群人都是在外书房伺候的。在他们看来, 张淼淼这个福晋因为是名正言顺, 他们就算效忠也得不到什么特别的好处, 不如扶持一个格格能得到的好处多。
这和朝堂上一帮大臣不去效忠太子, 而是撺掇着大阿哥去夺嫡,是一个道理。从龙之功的诱惑力太大。
不过四阿哥的后院外书房,经过春华的这件事总算是消停了。
福晋是有些稚嫩, 管家也不上心, 但架不住做丈夫的喜欢。武格格这事儿一出,阿哥所里的所有人算是都明白了。往后啊,就歇了旁的心思, 专心的往福晋身边靠吧。
如此下来,张淼淼突然觉得管家越发的顺手起来了。
她好几次都在心里得意地夸赞自己是个能干的小仙女,不单单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还进得卧室!简直就是新时代女性的楷模!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终于到了十月底,大阿哥家嫡长子满月的日子。
圣天子康熙没有因为这个孙子的满月就给自己的儿子们放假,所以几个念书的阿哥们还得照常起床,苦哈哈地去上书房读书。
好在康熙并不是真的不近人情,下午的骑射课,他还是同意几个儿子们早退的。
于是下午三点左右,骑射课上折腾了一身汗的阿哥们一起回了阿哥所洗澡换衣服,四阿哥当然也不例外。
张淼淼一早就得了信,派人准备好了洗澡水,亲自伺候了四阿哥这个小鲜肉一会,顺便吃了一点豆腐,然后两个人才换上了常服,一起出门往大阿哥的那边走去。
清穿小说里常常描写宫里主位们的穿衣打扮,但实际上,真没什么好看的。
第一,《大清会典》里记载了,“每岁春季换用凉朝帽及夹朝衣,秋季换用暖朝帽及缘皮朝衣,于三九月内,由部拟旨,预期请旨。”意思就是每年的三月和九月,入朝为官的官员们要换上春装和秋装。男人们都换了,以夫为天的女人们,自然也不会免俗。因此,反季节搭配那是不存在的。
第二,清朝早期,也就是康熙雍正时期,女人们穿衣打扮都非常的素,日常的常服和便服也不像乾隆以及乾隆后期那样有各种各样的颜色和花纹,而参加庆典和其他活动的时候又统一穿礼服又称朝服和吉服,因此,真没有什么鹤立鸡群的说法,品级一样的人坐在一起,身段差不多的,从背后看那完全就是一个样。
张淼淼对此很不满意,但她还没无知到要和整个社会的规矩作对,因此只能在心里抱怨几句了。
他们两个还没走到大阿哥那里的时候,远远的,就能听到大阿哥那爽朗的大笑之声了。
张淼淼站在四阿哥身边,清楚地看到这位阿哥爷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嫡长子呢。
康熙看重嫡子,这十几年间,朝野上下句改了风俗,从原本没入关前幼子守家的规矩改成了嫡子继承家业。四阿哥这等阿哥更是从小接受儒家教育,学了一脑门子的嫡长子继承制度,搞得前头几个年长的阿哥一个个都想生个嫡长子。
张淼淼已经决定不生了,也不打算再用这个来勾搭四阿哥和她一起愉快地吃肉了,因此,还没到门口呢,她就娇滴滴的和四阿哥说:
“阿哥爷,我能先去后头看看大嫂吗?听说今日大嫂要‘满口’呢。我在娘家的时候,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心里好奇。”
四阿哥没有拒绝她,他当着太监宫女的面,帮张淼淼将一缕头发拨到了耳后,才说:“去吧。今日大嫂娘家人也来了,你不要到前头来,免得被不长眼的人冲撞了。”
张淼淼娇羞一笑,然后顺利地在进门之后和四阿哥分开了。
出来参加满月酒这样的大事,张淼淼是一定会带着云淡和雨浓的,她一和四阿哥分开,云淡那个小喇叭就忍不住了:
“福晋,‘满口’没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大福晋娘家人拿两个大馒头,让大福晋咬一口么!福晋想知道,问奴婢和雨浓就可以了,哪里需要亲自去瞧,不如陪着阿哥爷去前头,好歹……”能露露脸,让其他几位爷知道福晋你得宠。
云淡后面的那句话根本就来不及说出口,因为雨浓狠狠掐了她一把。
因为春华的事情,云淡觉得自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了就开口,否则就晚了。因此,她现在比过去还要肆无忌惮。
在自己院子里张淼淼也懒得和她计较,只要她守本分,不在四阿哥面前胡乱开口,她也就随她了,到是雨浓看不惯云淡那样子,时时刻刻都盯着她。
张淼淼见雨浓这会让制住云淡了,自己也就不开口了,只淡淡瞥了一眼云淡。
云淡嘴巴微微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
很快,张淼淼就在一个嬷嬷的带领下来到了大福晋的院子。
“四福晋到——”
通报的小太监声音响亮,他的话音刚落下,三福晋董鄂氏的声音就从里头传了出来。
“你还在门口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进来?我和大嫂都等着你呢!”
那声音清脆又带着浓浓的笑意,实在是引人亲近。
张淼淼忍不住露出一个笑,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张淼淼就发现这大福晋的正院和她的院子布局上是一模一样的,因此,她也不需要宫女领路,自己就朝里间走了进去。
张淼淼一进屋,第一眼就瞧见了盛妆都掩不住虚弱和疲惫的大福晋,她正准备开口呢,两个陌生的命妇就主动给她请安。
“给四福晋请安!”
“给四福晋问安!”
这会儿能在大福晋这里呆着的,必然是她娘家人。
张淼淼并不托大,亲自走到大福晋额娘面前,伸手扶了她一把:“老夫人何须多礼?都是自家人。”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的额娘和嫂子连忙站直了身子,谢过张淼淼。
“额娘,嫂子,正如四弟妹说的,今日这里都不是外人,不用这样多礼。”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见张淼淼对自己娘家人态度如此之好,只觉生了儿子就是扬眉吐气!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看着睡在悠车里的儿子,脸上发光,气色瞧上去竟然比刚才还要好些。她嫁入皇家这些年,日子过得并不顺畅。一是连生四个女儿;二是她娘家曾任左都御史、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的阿玛科尔坤已经解休,帮不上大阿哥的忙了。但现在不一样了,儿子就是她的底气。
看着过来道贺的张淼淼和三福晋董鄂氏,伊尔根觉罗氏笑得特别甜,她招呼张淼淼:“四弟妹,你坐过来。”
张淼淼朝伊尔根觉罗氏的娘家妈和嫂子笑了一笑,然后才往她那边走过去。
三福晋董鄂氏把张淼淼拉到身边坐下,然后给她看放在悠车里的小阿哥。张淼淼的身子僵了一下,她才不要去看奶娃。大格格的魔音灌脑已经把张淼淼逼疯了,她真的怕自己刚凑过去,就受到暴击。
三福晋发现了她的僵硬,轻笑了一声:“四弟妹,快来瞧瞧小阿哥,他睡得真香,我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醒过来。大嫂,我听我家那位说了,大阿哥早就嚷嚷了好几回要把小阿哥抱出去给他们瞧瞧了?可有这事?”
大福晋笑:“他是嚷嚷了好几回,都被我撅回去了。这样的季节,哪里敢把他这个小人抱出去。”
张淼淼心里无比感谢三福晋转移话题,要不是她说道大阿哥,她不想看孩子的想法就会被大福晋看出来了。
人家正得意自己生了一个儿子呢!她这虽然不是嫌弃,但总归还是不太好,有点像是给兴头上的人泼凉水。
三福晋和大福晋的对话还在进行,她们两个从大阿哥疼儿子聊起,慢慢歪到了小阿哥长大该娶个什么的媳妇。
三福晋开玩笑说道:“咱们小阿哥现在瞧上去长得可俊了,我娘家侄女比他大上半年,也是个俊俏的。大嫂要是肯,不如就把他给了我娘家大侄女儿吧。”
“诶呦,你这张嘴,什么叫把他给了你家大侄女?难道不是你家大侄女给了他?”大福晋一边笑,一边爱怜地看着自己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儿子,这不看还好,越看越爱。
张淼淼陪坐在一旁听她们两个闲聊只觉百无聊赖,又不好当着大福晋娘家人的面,问她举行过满口没。
就在这时候,大福晋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就像是现代那些喜欢在朋友圈里晒娃的家长一样,动手把悠车里的小阿哥抱了出来。
刚刚满月的小阿哥白白胖胖的,被包成了一个大红包的样子,正闭着眼睛睡得香甜。
大福晋的额娘和大嫂那是不错眼地盯着小二哥看。
张淼淼也瞅了一眼,觉得他比自家大格格更富态。想来也是大福晋之前都生了四个了,照顾其新生儿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咱们小阿哥长得可真好。”张淼淼客气地夸了一句,得到了大福晋一个略带骄傲的笑容作为回应。
三福晋瞧了一眼屋里的自鸣钟:“大嫂,到时辰了。”
大福晋看过去,确认了一下之后,把手里的奶娃交给站在一旁几乎和背景板一样的奶娘:“把小阿哥抱下去吧,一会儿这里该热闹了,别惊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