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以后后院其他女人生了孩子要怎么解释,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大不了她就按照某些清穿小说里的剧情, 弄个内务府包衣出身的格格入府, 栽赃人家有前明生子秘方。
哎呀,这样做似乎有些恶毒?
张淼淼正胡思乱想呢, 德妃就止住了哭声。
她是真经历过风雨的,之前死了儿子都能挺过来,如今儿子没死,不过是可能废了,她自然不会一蹶不振。
和张淼淼这个假哭选手抱在一起痛哭了一会儿,德妃就收敛了悲伤的情绪。
她擦干眼泪, 紧紧抓着张淼淼的手:“好孩子, 今日真是多亏你了。若不是你把这件事告诉额娘, 以四阿哥的脾性我, 他是死都不会往外说的。”
傻白甜张淼淼没听明白德妃话里的意思, 傻乎乎说:“母妃,伺候阿哥爷本就是我的本分。他病了,我若是都察觉不到, 又哪里配做他的福晋。”
德妃的表情微微变了变, 很快就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
但是她看张淼淼的眼神,却越发真切了。
她说:“一会儿你就先回阿哥所去,今日这事你谁都不要告诉, 连四阿哥也先别说。他的脾性,我这个做额娘的最清楚。若是他知道是你把事情透露了出来,必然会勃然大怒,你们小两口的关系……”
德妃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
张淼淼觉得自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痛快点头答应:“母妃,我一定不和他说。”
“好孩子!”德妃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片刻后又轻轻叹了口气,“四阿哥的身体到底如何,咱们娘两人谁也不知道。一会儿,我就借口自己不舒服,传个御医过来。四阿哥为人孝顺,知道我不舒服,必是会过来的。到时候,我是必会逼着他瞧一回御医的。没准,他真就是这几日累了呢?”
“母妃字字句句都说到我心坎上了。若不是担心阿哥爷讳疾忌医,今日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和母妃说这些的。”张淼淼眼泪汪汪,嘴上顺着德妃往下说,“我不怕阿哥爷没事母妃怪罪我胡言乱语,我只怕阿哥爷真的病了却不肯看大夫。讳疾忌医这样的事儿,我真的是怕。”
张淼淼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德妃在宫里多年,哪里听不出她是真心的,看她的眼神越发的柔和:“你能这样想,真是再好不过了。”
张淼淼哽咽了一声,借着拿帕子擦眼泪的功夫,遮住了眼睛里的笑意。她心里的那个小人是真的乐开了花:杀猪皇子,叫你不进后院!
德妃借口自己不舒服,请来的肯定是千金科的御医!这看妇科的御医和看男科的御医能是一回事吗?必然不是啊。
最关键的是,人家德妃不能直接告诉御医四阿哥那方面不行,只能含糊说她四儿子身子不舒服。
嘻嘻嘻。
御医能告诉德妃说她四儿子好得很吗?那不是得罪这位膝下两子两女的一宫之主么。
不说百分之百吧,张淼淼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御医会含糊其辞地说一通,然后开个太平方。
而德妃会信那个太平方吗?作为一个母亲,她也许会信,毕竟她是发自内心不希望四阿哥那方面有疾的人之一。但她必然还是会有顾虑的。在四阿哥没有生出一大堆孩子之前,永和宫的大补汤是少不了的。
张淼淼心里美,小惩一下,她真的做到了。
不补得他流鼻血,她这口恶气还真出不了!
咱们老百姓,今儿真高兴。
又和德妃互相宽慰了一会儿,张淼淼终于起身告退。当然,她没忘让春华和夏荷把之前云淡收拾好的红花拿出来进给德妃。
“难为你时时刻刻都想着我了。”德妃有些感动,“你一个小人能有多少东西,自己用就是了,何必巴巴地拿给我呢?我这里尽有的,你快拿回去。”
张淼淼哪里肯:“母妃,这是阿哥爷和儿媳妇的一片心意。母妃有的,是母妃的。这却是我们做儿子媳妇献上的,哪里又一样了?母妃手下吧,全当全了我们的一片心。”
“你这个丫头!这张嘴莫不是真抹了蜜?”德妃不再推辞,心里受用,自然也不会亏待张淼淼。
她把墨尔迪勒嬷嬷叫来,当着张淼淼的面嘱咐道:“四福晋人小面嫩,本宫把你给了她,是让你帮衬她的。若是你仗着伺候过本宫,不知分寸……”
墨尔迪勒嬷嬷扑通一声跪地,诅咒发誓:“娘娘,老奴必定谨守本分!”
德妃又让她给张淼淼行了一个君臣大礼,张淼淼知道德妃这是在明确她们两的主仆名分,也不推辞,老老实实受了,才把墨尔迪勒嬷嬷扶起来。
要不是临走前,德妃特意又嘱咐了墨尔迪勒嬷嬷一句多多注意着四阿哥的身体,张淼淼都要忘记她过来是告四阿哥黑状的了。
只能说,德妃是真的牛逼!
张淼淼因为修炼的缘故,皮子比一般人白很多。哭久了,眼睛就红得可怜,配上她那瓷白的皮肤,瞧着就就和小兔子似的。
德妃犹豫了一会儿,叫住了她,但鸡蛋也敷了,热毛巾也试过了,那红就是不肯退。
德妃在心里叹了一句天意,看张淼淼的眼神那叫一个复杂,弄得张淼淼浑身发毛,以为自己是露了破绽。
“母妃,儿媳告退。”张淼淼规规矩矩行礼,一分钟都不敢多留,顶着红眼睛就跑了。
她这副样子离开,自然引起了永和宫宫人、她身边人以及陈起鹏、王以诚这两个倒霉蛋的注意,不少人都在心里嘀咕这对婆媳是不是发生了争吵,但是作为本分奴才,谁都不敢多嘴问上一句,怕触了主子的霉头。
德妃在张淼淼离开不久之后,就命人去传御医了。
这下子,永和宫宫人确定了,德妃和四福晋婆媳真闹翻了,德妃被四福晋气病倒了。
“娘娘,这时候传御医,对四福晋的名声不太好……”德妃的心腹大宫女欲言又止,“夫妻一体,四福晋的名声坏了,四阿哥也又哪里能落得了一个好。”
德妃如何不知道:“就让她们说出去吧。名声和四阿哥的身体哪个重要?”她没瞒着身边的人,张淼淼一走,就招呼了心腹,把四阿哥的事情说了。
不是她不为自己亲儿子保密,实在保不了密。
都是贴身伺候她好几年的老人了,她身子如何,吃多少,喝多少,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她们比她还清楚。
德妃若是瞒着她们了,御医到时候一问就得露馅。
她这会儿已经换了身素淡的衣裳,头上也包上了一个抹额,恹恹地靠在炕上,说道:“四福晋是个好孩子,我已经把话和她说透了,为了四阿哥她是一点都不介意。她说了,她什么都不怕,只要四阿哥别讳疾忌医。”
“四福晋瞧着柔弱,竟是这样的性情?”心腹有些吃惊,眼里闪过一丝敬佩。
“是啊,我也没想到她瞧着柔弱,竟能有这样的魄力。有她守着四阿哥,我是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德妃附和。
她透过窗户,看着外头那一小片天空,说道:“我是真的感谢孝懿皇后。四阿哥能得此佳妇,实在是托了她的福。原本我还担心她长成这样会勾得四阿哥失了魂。如今,我是真庆幸四阿哥得了她。万一四阿哥真有什么,有她这样的绝色在,旁人也不会说四阿哥什么,只会觉得他们男才女貌,夫妻和睦。”
张淼淼对于永和宫里德妃说的那些话是一无所知,她是真没听出德妃话里的那重暗示。让她这样没经过社会捶打,仗着外挂一辈子顺风顺水的人去琢磨德妃的话,那真的是强人所难。
不知道自己挖了一个坑给自己跳的张淼淼心情特别美的回了阿哥所。
刚回正院呢,她那通红的眼睛就被担心她没去休息的云淡瞧见了。
云淡咯噔了一下,也顾不上行礼,急忙慌地开口问了:“福晋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出门的,怎么回来眼睛就红了?”
张淼淼留下墨尔迪勒嬷嬷,打发其他人下去,才和云淡说:“和母妃闲聊的时候说起了娘家,一时情难自禁,就哭了一小会儿。”
云淡不信,但张淼淼是主子,做奴婢的,没有逼问主子的道理。
她只能张罗热毛巾,和鸡蛋。
张淼淼无奈:“别忙活了,母妃那里都试过了,不行。”
“那也不能就这样啊!一会儿阿哥爷回来见了,还当发生什么了呢。”云淡不听,咋咋呼呼就往外头跑。
张淼淼也就由她去了。
“云淡这个丫头,被我宠坏了,一点规矩都没有,见着嬷嬷了竟然也不来行个礼。”张淼淼歪在炕上,有些歉意地和墨尔迪勒嬷嬷说话。
墨尔迪勒嬷嬷初来乍到,自然不会去和张淼淼的心腹对上。她笑着说:“云淡姑娘一心一意都是福晋,哪里是没规矩呢?”
张淼淼也笑:“嬷嬷快别夸她了,一会儿让她听见了,尾巴就该翘到天上了。”
古人哪里听过这样的俏皮话。
墨尔迪勒嬷嬷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一下就笑出了声。笑了一会儿,她叹道:“福晋真是好心胸啊。不过今日福晋做错了一桩事。”
“什么?”张淼淼懵逼,“嬷嬷?”说什么呢?该不会她告黑状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