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觉着,皇阿玛是嫌小九顽皮又碍眼,又想起了几日前他忽悠小五练字的一幕幕,所以扔给他带,不过这话不能说。
小太子隐隐有些惆怅,皇阿玛不会因为这个失望了吧?
唔,把小九交托于他,算是委以重任。他渐渐坚定了神色,郑重地重复了一句:“别怕!二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胤秌:“???”
宫外,一等伯府。
“老夫竟与毓庆宫失去了联系……”索额图来回踱着步,面色阴沉似水,在厅堂大发雷霆,“一个月的时间了,胡明胡广半点没传消息来,他们难不成背叛了公府?”
圣旨明言,明明降了一等爵位,可索额图还是没改口。心腹管事候在一旁,面色愁苦万分,闻言还是大惊:“胡明胡广自小是我赫舍里氏的家生子,对老爷忠心耿耿,何来背叛一说?”
说着,管事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道:“莫不是出自万岁爷的授意……”
一句话让索额图的脸色铁青,踱步踱得更快了些,带着丝丝惶恐。
议政王会议召开得毫无预兆,革职更是来得毫无预兆。他还没反应过来,皇上便宣他入宫,劈头盖脸地斥了他一顿,按了无数个罪名,最后缓缓问了一句:“你可有异议?”
有异议,当然有异议!可索额图不敢说出口。
皇上大了,早已不是当年受人掣肘的少年人,帝王威势,容不得臣子半点违逆。且他做不到光明磊落,一颗心缓缓沉到了谷底——六阿哥的奶嬷嬷,刘氏的住处,莫不是被皇上查了出来?
他派人寻了好几日,始终不得其法。普天之下,能与公府相抗衡的寥寥无几,更别提掳走刘氏却不惊动监视的人……
索额图越想越是心惊,暗道不好,几乎认定了这就是真相,慢慢的,冷汗顺着背脊滑落。与此同时,他清晰无比地认识到一点,他栽了。
刘氏为何暴露,不重要,说什么也晚了。若皇上要他的一条命,他也没处说理去!
想是这么想,索额图渐渐冷静下来,笃定极了,看在已故阿玛的的份上,看在元后和太子的份上,看在他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他最多伤了筋骨,不会危及性命。
朝堂还有个明珠兴风作浪,也只有赫舍里氏才能治一治他!
诸事果真不出他所料,皇上没有要他性命的意思。只是,心裕、法保受了他的牵连,被冠以“惫懒”的罪名,同样被革了职,家族元气大伤。
对于下毒一事,索额图不后悔。那个“祚”字令人太过心惊,将一国储君置于何地?
现如今东窗事发,皇上对他半点也不留情,毓庆宫的太子爷又该如何自处?
一想到此处,索额图心间火急火燎的,立即想办法同毓庆宫的亲信联系。
革了职后,他没了侍读的名头,无法自由出入宫廷,但不要紧。他早已在太子爷身边留下了后手……
忽略了心底隐隐的不安,索额图选择性地忘记,毓庆宫已很久没有递话出来了。
见联系的那头没有半分动静,叱咤风云许久的索相终于慌了。
索额图向来以太子的长辈自居,怨不得他大发雷霆。没了毓庆宫的耳目,他要如何为太子爷谋划,如何在势弱之时赢过对手,打压大阿哥,躲过明珠那老匹夫的算计?
而后,管家的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是啊,若皇上不许太子爷同他往来,自然会封锁渠道,莫说毓庆宫的消息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索额图负着手,长叹一声:“皇上竟半点也不顾及太子爷的感受……”
“你去寻郭络罗氏的人,别有片刻耽搁!”他的语气带了些强硬的味道,“为老夫向翊坤宫递个话,为今之计,只有宜妃能够周旋一二了。”
平嫔近来吃不好也睡不好,盖因皇上已经许久没有踏足储秀宫了。
之前她不受宠,可一个月总能分得两三回恩泽。现在倒好,成日期盼着圣驾来临,却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这与状告宜妃独宠,从而被罚抄写佛经不无关联。
平嫔心下苦涩,又气又恨,想了好几个让皇上回心转意的办法,却因自持身份,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像不入流的小常在、小答应那般付诸行动。
没过多久,有风声传来,叔父竟被革职降爵了!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平嫔跌坐在了榻上,面色大变,心乱如麻。
内务府被大肆清洗过后,仁孝皇后的旧人不剩几个,平嫔能够依仗的,唯有索额图布在宫中的少许眼线。叔父是她最大的靠山,如今靠山倒了,她真真称得上如履薄冰,孤立无援……
她紧紧咬着唇,几乎咬出了血迹,下意识地想到了毓庆宫的太子,眼眸亮了一亮,又黯淡了下去。
叔父有难,焉知太子爷有没有难?没了外家的支持,太子爷的处境,同她是一模一样的。
摸不准太子能否接受她的亲近,思虑再三,平嫔咬了咬牙,准备再绣一幅扇面试上一试。
才刚拿出针线,谁知当晚,皇上竟把九阿哥托给了太子!
平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皇上莫不是昏了头?
太子爷学业繁忙,哪有时间照料庶弟?如此荒唐的提议,宜妃竟也不加阻拦!
平嫔胸口不住地起伏,忍不住想要进谏,甚至为叔父求求情……可理智终究阻止了她。
她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了,做了从前最为不耻之事——用重金从乾清宫的小太监手里得知了圣驾的行踪。
虽只是个大概,也足够了。
这日天气严寒,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康熙起了兴致,下朝之后前去御花园赏梅。
一抹素白的身影映入眼帘,他顿了顿,抬眼望去,平嫔袅袅婷婷地同他请安,眼眸含着丝丝情意,说不出的温婉清丽。
明明是冬日,她却穿了特质的薄纱,在阳光下光华流转,耀目极了。
眼见平嫔露出惊喜的神色,康熙蹙起眉心,冷声道:“怎么,天冷了,你也冻坏了脑子不成?穿不好衣裳就别出来了!”
第66章
平嫔做了以往最是不屑的邀宠之事,原本心下有着忐忑,可见到皇帝的那一瞬间,什么忐忑,什么羞涩,都化作了天边云烟,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个男人。
她特地穿上压箱底已久的素白纱裙,这是她在闺阁之时,十几个绣娘联手制作的珍品,还是进宫那年的生辰之礼,清丽又别致,带着江南汉服的韵味。
为了面见皇上,洗去以往那些不好的印象,平嫔甘愿忍受着冬日严寒,冷得牙齿都打了颤,万分期待能够见到康熙眼中的惊艳之色,谁知没有。
皇上不仅对她冷语相向,还、还讽刺她不好好穿衣裳……
闻言,她的脸一下变得惨白,嘴唇蠕动着跪了下去:“皇上!”
许是被折腾怕了,康熙见到这些作妖的女人就觉厌烦。
大冷天的前来御花园,还穿成这般模样,目的为何,当他不知晓?
一直以来,康熙对后宫嫔妃都是较为宽容的。可目睹了你来我往的算计,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认清了她们的‘真面目’,他的心肠便冷硬了起来。
不知不觉,以往温和的脾气再也不见,在梁九功眼里,当真算得上喜怒无常——当然,面对宜主子的时候除外。
若是从前,妃嫔前来御花园邀宠,皇帝顶多一笑置之,心情好的时候,更是不吝于给个恩典,现在么……
赏梅的心情,全数都被破坏了。
他神色莫测地盯着平嫔,沉着脸道:“内务府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堂堂一宫主位,这般成何体统?梁九功,你去传达朕的口谕,多多供应储秀宫厚实的冬衣,不需鲜妍,在保暖方面下功夫即可。”
梁九功差点憋不住笑,重重掐了自己一把,随即垂头答应下来。
这下,平白加大了花销,内务府可对平嫔有怨言喽。
这还没完。“不需鲜妍,在保暖方面下功夫”,万岁爷的意思不就是不许染色,不许绣样,专供灰扑扑的衣裳给平嫔穿么?
也不怪这位主子撞上风口。索额图犯下如此大错,他这侄女也不消停,上回状告宜妃娘娘那回事,万岁爷依旧记着呢。
瞥见平嫔不可置信的神情,紧接着红了眼眶,软着身子哽咽不已,康熙冷笑一声,抬脚就走。
“临近年关,朕不欲罚你窥探帝踪之罪,回去自行反省吧。”说罢,他眯了眯眼,话间似掺杂着冰碴子,“梁九功,去把那吃里扒外的奴才提溜出来,好好地教一教规矩。”
梁九功一愣,而后笑眯眯地应了是。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乾清宫的奴才也分为好几个派系。梁九功日日贴身伺候康熙帝,自然是威望最高、势力最大的那一个,可下面还有虎视眈眈想替代他的副总管,刘钦就是其中之一。
说实话,在乾清宫当差的,谁没有受过娘娘小主们的贿赂,泄露一二“帝踪”?梁九功从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自从牙酸过许多回之后,他悟了,从此严令手下奴才与后宫之人往来。
要往来,也是和翊坤宫往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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