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眼的面帘被挑起,沈迟意才算看见卫谚今日全貌,他一身浓冶如火的大红吉服,体态修长挺拔,雍容艳丽,贵不可言,这般浓冶的颜色被他穿在身上,竟然没有半点违和,反而衬的他更为华美。
沈迟意暗搓搓欣赏了几眼,忽然觉着卫谚穿的浓艳些更加好看,以后得给他多做几身类似的衣裳才好。
不仅是她惊艳,卫谚也错不开眼,她今日带了金丝红宝额饰,衬的她面颊白腻至极,桃花眼盈盈含情。
饶是平日众人常常见她,这时仍觉着艳色逼人。
还是卫太妃笑着开口,示意礼官扶着两个新人在喜床上坐下:“好了好了,以后多得是时候让你们两两相望,眼下还是先饮合卺酒吧。”
沈迟意和卫谚又不是盲婚哑嫁,两人早已熟的不能再熟,她心态一直很平稳,如今两人同坐在喜床上,她才慢慢生出些紧张来。
卫太妃瞧新郎雍容清贵,新妇国色天姿,两人俨然一双璧人,她心下欢喜极了,从礼官手里接过两尊鸳鸯酒盏,分别递给二人:“先饮合卺酒,此生便不离不弃了。”
沈迟意心头微热,伸手接过酒盏,不觉看了卫谚一眼。
恰好卫谚也在此时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卫谚神情难得温和,微抬下巴,沈迟意抿唇一笑,微微低首。
她垂眼看着手里澄清的酒液,莫名生出几分责任感来,所谓托付终身便是如此,你用一辈子换我一辈子,彼此恩爱,携手白头。
她又和卫谚对视了眼,两人手臂交缠,同时饮下合卺酒。
喝完交杯酒,沈迟意今儿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九成,不过卫谚还有不少应酬,外面都是来道贺的宾客,他自得出去招待宴饮。
卫太妃轻声催促:“好了,你快出去待客吧。”
卫谚面上倒是没表露什么,眼底的不情不愿,看的沈迟意差点笑出来。
卫太妃含笑陪沈迟意说了几句,又命下人端上几叠菜,让她先垫补了几口,然后才起身去待客了。
沈迟意命人摘去凤冠,散下一头长发,在屋里边走边消食。
这时,卫谚忽然撩起帘子,带着些轻薄的酒气走了进来,两人差点撞上,沈迟意桃花眼瞪圆:“你怎么回来了?”现在还远不到宴散的时候啊!
卫谚也一脸错愕,几乎跟她异口同声地开口:“你怎么还穿着衣裳?”不是圆房吗?他急匆匆赶回来,本以为能瞧见佳人宽衣解带的美景呢。
沈迟意:“…”
她活活给他气笑:“你脑子想什么呢?”
“自然是想圆.房了。”卫谚一脸不以为然:“若非为了早些行周公之礼,我何必费那么大功夫装醉,早早地就赶回来?”
沈迟意:“…”这神逻辑她实在服气。
她本来还挺坦然的,但由于卫谚脸皮实在太厚,一口一个圆.房挂在嘴边,她有些招架不住:“先去洗漱。”
卫谚下意识地想反驳,被她瞪了一眼之后,也老老实实地去洗漱了。
沈迟意也去了另一个浴间沐浴,又换了身轻便寝衣,舒展了一下筋骨,这才慢悠悠去了喜房。
卫谚一头墨发还挂着水珠子,他也不说擦拭一下,就坐在床上一门心思地等着。
沈迟意给他这德行气笑,取了干净巾子扔给他:“先把头发擦干净。”
卫谚不满,本来想把巾子撂回去的,但突然想到自己如今是有娘子的人了,于是扫了沈迟意一眼:“你给我擦。”
沈迟意无奈扫了他一眼,走到他背后,掬起他一捧墨发细细擦拭。
卫谚难得乖顺,老老实实地坐着,任由他摆弄。
他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一个人,头发手感却出奇的好,又柔又韧,握在手里便如鞠了一捧流水。
沈迟意细细给擦干,捏起他的一撮头发搔了搔他脖颈,打趣道:“怎么不闹腾了?”
卫谚喉结微动,忽然一个翻身,把她重重压在了身下。
他手掌攥住那把细腰,略带得意地挑了挑眉:“王妃想我怎么闹?”
沈迟意嘴唇一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卫谚的亲吻便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从眉眼到下颔,仿佛宣示所有权似的,每一寸都没落下。
他心头有些紧张,手指游移了片刻,点在她寝衣的金扣上,指尖轻轻一挑…没挑开。
卫谚不死心地解了一时,也不知沈迟意这衣服扣子怎么弄的,跟寻常扣子完全不同,他鼻尖都冒出细汗,硬是没解开这枚小小金扣,他又是尴尬又是羞恼,差点用上蛮力扯开她衣裳。
沈迟意乐得不成,她也不想成婚头天就玩撕衣这么刺激,伸手在鲤鱼金扣的鱼尾上轻轻一按,金扣‘咔哒’解开:“瞧,用用脑子不就解开了吗?”
她斜了卫谚一眼:“真个笨蛋。”
卫谚羞恼至极:“你以后不准穿这件衣服!”
沈迟意取笑他一遭,总得要哄哄的,凑过去在他鼻尖亲了下:“好,王爷说不穿,我以后就不穿了。”
卫谚还想矜持一下,结果手却不受自己控制,揽着她倒在了鸾凤被上。
帐子层叠飘落,遮住内里风光。
又过了会儿,卫谚低哑又像在压抑着什么的声音飘了出来:“你若是疼就知会我一声,我,我尽量轻些…”
沈迟意脑子里云雾缭绕的,一时顾不上回答。
约莫过了一刻的功夫,卫谚终于停了下来,他好像被雷劈了似的,一脸的难以置信。
亏他之前还和沈迟意夸下海口,他自己也自信的很,毕竟行军的时候大家在一处沐浴,他是没见过比自己厉害的,结果…就这?
沈迟意飞散的魂魄慢慢聚拢归窍,瞧卫谚这般神色,她大概猜到了什么,想到昨晚上沈姑母还特地教她几个能让男人尽早完事的法子,没想到她还没用到这般法子呢,卫谚就…
她回忆了一下上辈子看的乱七八糟的科普,好像男人若是处子之身,时间约莫会短些?
这事儿实在可乐,她身上发疼,巴不得卫谚越短越好,忍着笑宽慰:“王爷别恼,以后慢慢会好的。”
她这话落在卫谚耳朵里,再配上这幅忍笑的表情,简直跟嘲讽似的!
卫谚表情精彩至极,很快又目露凶光,恶狠狠把她抓在身下…
让她用五个字来形容卫谚——器大活不好。
这回可比头回耗时久了太多,沈迟意被折腾的泪水涟涟,卫谚终于有了点良心,重重咬了下她的耳珠:“你服不服?”
沈迟意身上拆散架似的,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卫谚捏了捏她的下巴,自得道:“还敢不敢笑话我?”
沈迟意声音都没了力气:“我几时笑话你了?”
卫谚唇角微翘,伸手揽住她的腰:“咱们再来一回?”
沈迟意可算积攒了些力气,拼命摇头:“你…你要是再敢过来,我就去别的院睡了!”
卫谚瞧她一副被糟蹋的良家少女的表情,又是想笑又是着恼:“不准去!”他想了想,有些不满地道:“我答应你,今儿晚上不再闹你了。”
他把沈迟意打横抱起来,两人重新洗漱了一番,他这才心情愉悦地搂着她:“睡觉。”
两人还是头一回靠在一处睡,卫谚体温偏高,沈迟意一夜给他热醒两回,最后忍无可忍,把他连推带踹地往外挪了几寸,结果没躲开半个时辰…卫谚又靠过来了。
沈迟意气煞!
第二日早上,两人都睡到日上三竿,幸好王府现在没什么正经直系长辈要她拜见,两人洗漱一番,换好吉服,去见早已等在堂中的卫太妃等人。
沈迟意没想让长辈久等,正欲行礼道歉,卫谚稳稳扶住她,不让她弯腰,自己主动道:“昨夜贪睡,今早我便起的迟了些,还望诸位长辈见谅。”
卫太妃倒是没什么,其他几个叔伯难免不满,不阴不阳道了几句:“哪有新妇刚进门,便让长辈久等的道理?”
卫谚还是那副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德行,悠哉道:“叔公得感谢新妇进门,若无她劝谏,叔公还得再等上一个时辰。”
卫老爷子一噎,也不敢吭声了。
沈迟意跟长辈见礼,又和小辈挨个回礼,接着去王府家庙祭拜天地祖宗,如此人亲礼便齐全了。
卫谚巴不得早些和沈迟意享受两人世界,瞧着一水儿亲戚心烦得紧。
卫太妃知道他心思,含笑叮嘱了他别忘了后日送沈迟意回门,便带着一众亲戚浩浩汤汤地离去了。
待人走了,卫谚才命人摆饭上桌,沈迟意被他逗笑:“行啊你,那些长辈过来一趟,你连顿饭都不管。”
卫谚慢悠悠地搅着粥碗:“非我小气,只是他们惹人厌得紧,再说和那几个叔伯一道吃饭,闹的你也没胃口,何苦来哉。”
沈迟意拿眼瞅着他:“这么说来,我还得谢你了?”
卫谚不知道是真的没听出她讽刺还是装的,唇角一撇:“今儿晚上你别哭着喊着求我停下,便算是谢我了。”
沈迟意气笑,再不搭理他,转头问身后服侍的下人:“可有绵糖?”她吃粥的时候喜欢放糖,卫谚显然是没这个习惯的,好好的一碗燕窝粥被他煮的没滋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