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算了,当时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我回来的及时,你……”齐保国心中升起一股戾气。
如果不是他回来的及时,罗婉被糟蹋了,以她的性子,肯定羞愤欲死,疯了都有可能。
而且,罗婉看着柔弱,其实性子刚烈,肯定激烈反抗,万一张东平失手杀了她呢?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
罗婉只是摇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婉婉,别怕,我不能白白让你被人欺负!”齐保国握住了罗婉的双手,柔声说道。
“秋萍,好好的电影不看,你叫我们来这儿干嘛?”齐老太一路抱怨着走过来。
她眼神不好,只隐隐能分辨出罗婉和张秋萍。
“妈,保国回来了,你看,是二哥回来了!”张秋萍激动的指着齐保国。
齐老太走到齐保国近前,看了又看,最后眼睛瞪大了:“你真的是保国,你,你怎么回来了?”
她的声音中震惊多于喜悦。
齐保国微笑的脸上多了一丝冷意,那丝冷意转身即逝,他低声道:“妈,是我,我回来了。”
齐老太捶了他一把:“你……你这个不孝子啊,呜呜呜,让我老婆子担心了多久啊,呜呜……”
齐老太不知真情还是假意哭了一阵,抹抹脸说:“在这儿站着干什么?走,回家去!”
齐保国对齐老太说:“妈,帮我叫下民兵队长,我回来的时候,抓住一个二流子,他正要欺负罗婉。”
“不是,他不是!”张秋萍急了。
流氓罪可是重罪。
张东平是张家的命根子,从小聪明伶俐,张家把希望都压在他身上了,如果张东平出了事,张春萍和她家里人得骂死她。
“妈,是这样的,是我通知东平今天来看电影的,刚到村口,就碰到了罗婉,这里肯定是误会。”张秋萍道。
张东平早转过弯来了,他坚决不能承认碰罗婉了,于是费力的说:“没有,我只和二嫂说了两句话。”
“我亲眼所见,你们还撒谎?”齐保国冷冷说道。
齐老太眼珠转了转,张东平、张秋萍、张春萍和自己大儿子三儿子是一条绳上的,是自家人,这段时间,她对罗婉恨之入骨,才不管她死活。
于是说道:“保国,你肯定看错了,东平这孩子老实,不会做这种事的。”
“妈,你不信我?”齐保国紧盯着齐老太,一字一顿说道。
齐老太被盯的心里一突突,她压下心虚:“东平,天这么黑,你应该看错了。”
“看错不看错,去派出所不就知道了?”齐保国忽然换了懒洋洋的语气,“我想,那些公安知道怎么让人说实话……”
“不行!”张秋萍尖叫,这件事不能闹大。
“保国,咱们可是亲人啊!”齐老太急了。
“是吗,是把我闺女卖了的那种亲人吗?”齐保国忽然道。
齐老太张秋萍倒吸一口凉气,现场寂静的可怕。
“保国,不是,不是……”齐老太结结巴巴,慌乱的说不出话。
齐保国不理他们,扯着张东平扔给了民兵队长,带着罗婉回了家。
回家之后,他拉着罗婉进到房里,齐渺渺好奇,好不容易扒开窗户进去,只听到了一句:“婉婉,坏人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不能放过他!”
过了许久,罗婉才低声道:“好,送派出所!”
齐保国的声音像是蘸了蜜:“婉婉,别怕,以后我会一直保护你的,一辈子……”
原来齐保国在做罗婉的思想工作。
齐渺渺扒开窗户又出去了。
很快,两人出来了。
齐家兄弟回来了,看到齐保国,两人又惊又喜,齐保国逗他们说了半天话,把一开始有点别扭的齐文耀都哄好了。
罗婉受了惊吓,齐保国哄她睡下,又把齐家兄弟哄睡了,这才在旁边睡下了。
他压根就没去齐老太家。
这一晚上,一家人睡得尤其香甜。
齐老太家煤油灯亮了一晚上,一家人唉声叹气、满怀心事,在家里战战兢兢等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齐保国和罗婉去找了民兵队长,几个人套好马车,押着张东平去了派出所。
张秋萍知道后,饭都没吃就追了过去。
她赶到的时候,小杨正在审问张东平,张东平一晚上没睡着,他是个聪明人,已经想好了,这件事只能咬死了不认。
“公安同志,我发誓,我真的只和罗婉说了几句话。”张东平道。
“是,是,我可以作证,我看到了!”张秋萍匆匆赶到,“我让他八点过来看电影,到了八点,看他没过来,就去迎一下他,刚好看到他和罗婉说话,才说了两句,保国就冲出来打他,公安同志,这就是个误会啊!”
“可是齐保国和罗婉都说了,张东平对罗婉耍流氓!”小杨公安皱眉。
“冤枉啊!”张东平道。
“受害人的手腕都红了,你还冤枉?”小杨公安一拍桌子。
张东平和张秋萍脸色一白,完了。
张秋萍往屋里看了看,里面是所长办公室,所长不在,里面没人,桌子上有一个黑色的摇把子电话。
趁着小杨公安不注意,张秋萍进了所长办公室,拨通了一个电话,低低说了几句话,又悄悄走了出来。
外面,张东平快撑不住了。
“不说是吗?那我可去调查了?”小杨公安恐吓。
张东平腿一软,差点跪下。
真要调查,他在衡城那件事也瞒不住,还会牵连齐卫民。
“不要,我说,我……”
“叮铃铃!”屋里的电话响了,小杨一指张东平,“等我回来!”
现在电话很少,一般能打进来的都是重要电话,不能耽误。
小杨进去听了听,拿开电话大声叫:“所长,有人找你!”
郑所长从外面进来,他拿起电话听了两句,神情严肃起来:“好,好的,我知道怎么办了,您放心!”
小杨继续审讯,他一拍桌子:“张东平,说实话!”
张秋萍死命摇头,张东平脸色苍白:“我,我……”
“小杨,怎么样了?” 郑所长从屋里出来,脸色有点不好看。
“快好了,这家伙嘴硬!”小杨公安道。
“我来吧!” 郑所长坐在桌前。
刚才,县领导打来电话,说张东平在市里有人,让他照顾着点,没什么大事就算了。
张东平的案子他已经听说了,不过是骚扰了一下女同志,那女同志没受到实质伤害,这件事也没传出去,完全可以大事化小。
县领导可暗示了,如果办成这件事,上面会记着他的好。
“说吧,怎么回事?” 郑所长道。
张秋萍眼睛一亮,把之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张东平立刻和她统一口径,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和罗婉说了两句话。
郑所长沉着脸训斥张东平:“下次你要注意,大半夜的看到女同志离远点,让人误会了怎么办?这不白挨一顿打吗!”
张东平大喜,连连点头:“是,是,所长我错了,下次我晚上一定离所有女同志远远的!”
张秋萍心里的石头落地,眼泪一下子出来了,她打了一下张东平:“你这孩子,你以为村里和城里一样啊,在城里你还能约女同志看电影呢,在村里头,你和人家说一句话,人家就以为你要非礼她呢!”
说罢,她瞥了一眼罗婉。
想到这一晚上的煎熬,她越想越气,阴阳怪气的说:“都多大年纪了,和一个小年轻的计较,这么点事儿闹到派出所,也不嫌丢人……”
“啪!”一个耳光狠狠抽在张秋萍脸上。
张秋萍被打懵了,后退两步倒在桌边,她眼冒金星,脸上剧痛无比,一摸,竟然摸到了血迹。
齐渺渺站在她面前,搓了搓小手:“呜呜,疼,疼!”
“死丫头,你打我!”张秋萍大叫一声冲了过来,齐保国和罗婉赶紧挡在前面。
小杨公安拦住张秋萍:“干嘛呢,在派出所就想打孩子”
“她打了我,你没看到吗?”张秋萍怒吼。
“你都多大年纪了,好意思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吗?还在派出所闹,也不嫌丢人!”齐渺渺脆生生说道。
正是用刚才的话回她。
张秋萍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齐保国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不由得看了看齐渺渺。
他都不知道她怎么跟来的,没想到,三年前娇娇气气的小女儿这么厉害了。
小杨公安本来就有气,一指张秋萍:“别闹,再闹把你铐起来!”
张秋萍吓住了,不敢再闹,只是摸着脸狠狠瞪齐渺渺。
张东平赶紧扯了扯她,示意快走,两人互相搀扶着打算离开。
“慢着!”忽然,齐保国说话了,他看向郑所长,“所长,刚才你判定张东平无罪了,是吗?”
齐保国目光凛冽,郑所长竟然无故生出几分惧意,他微微偏头,不敢直面齐保国的目光,劝道:“听说你们还是亲戚,算了吧,闹大了不好。”
“是因为刚才那通电话吗?”齐保国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寒意,“那麻烦所长稍等一下了,我想……很快还有你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