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是为了给楚明渊报仇,阿渊是为了讨好他的女人,他们都是敌人,我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甚至不恨他们,立场不同,我甚至理解他们的做法,换做我是他们,我也会这么做。就是老头子……他怎么能不帮我?他怎么能看着我死?”
“我恨他……我真的太恨他了!我已经不对未来报任何希望,我已经不想得到什么,我就想他一无所有!我死,我也要拉他陪葬!他不是爱他的儿子吗?那就陪我死!我们一起死!”
他嘶哑疯狂的声音响在其他人的耳中,高大胖等人对这类事,却已经习惯了。这种事,在豪门里不算稀奇,或许因为个人私念,或许因为沟通有障碍,总之,恨一旦形成,除非解开心结,夙愿得偿,否则,是很难解开的。
玄学局的巡察,只是按照他说的,去苏家园林找到了证据——直接指证苏三太爷是妖怪器官买卖幕后主使的证据。
然后,直接放在了苏三太爷面前。
“狐妖老头,你看看。”
苏三太爷将证据翻了一遍,瞬间情绪崩溃:“这是……这些都是我交给礼平,让他销毁的证据!为什么会在你们手上?不可能……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这是你儿子亲手交给我们的。”痞少靠在椅背上,表情嘲讽。“苏老头,你儿子缺钱赔偿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支持他?一千五百万,你不缺吧?”
“那是因为我知道他做不成事!我的儿子,我自己清楚,他除了想想之外,能做成什么?不就是拿钱乱撒?与其将钱赔给别人,不如我留下来给他。”苏三太爷拿着证据的手一直在抖,声音更是沙哑。“我只是想多攒点钱,让他什么都不用愁!”
那真是太可惜了。
父亲想留钱给儿子,所以不管儿子的死活,随便他成为失信人。而儿子呢?一心想做出事业,觉得成为失信人,自己的生活信念就崩塌了。
观念不同,做法不一样,早就了今天儿子举证父亲的局面。
不过,痞少一点也不觉得他们俩有什么可怜。
他们父子之间,相亲相爱也好,相互算计也罢,凭什么拿别的妖怪的性命来当货物?他们有什么资格把同类的性命当商品呢?
“剩下的部分,我就不用听了。”林静站起来,声音冷漠,转身离开。
从前还不确定对方是阿渊还是楚明渊,更可能是个不认识的新神魂,所以林静不敢主动联系他。就算有消息要传递,谨慎起见,都会用添加好友的验证信息部分。确定那边是楚明渊之后,联络方式就变得很简单了。
自从她给阿渊验证了力量,证明那是狐妖之后,玄学管理部就对她青眼相待,她想要的东西,只要不涉及机密,都会给。刚刚林静就申请了个传声符,打开之后,传了一串声音进去。
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楚明渊的手机亮起传声符的符号。他经过力量验证,将传声符解锁了,把手机凑到耳边,仔仔细细听了一遍。
随后,楚明渊放下手机,将车子开向苏家大宅。
一进门,管家就接到消息迎了出来,着急的问道:“渊先生,您去哪里了?现在所有人都围在苏总身边,要他交出你啊!”
阿渊从车上走下来,将钥匙抛给管家,一言不发地往客厅里走。
还没走进去,就听到几个激愤的声音说:“苏家不能容许这种出卖亲友的败类!这人不能留!就得按照族规处置了!”
“如果不将他逐出家门,以后谁知道,下一个受害的是不是自己?”
苏远梦一个小年轻,被一群大叔大爷围在中间,脸上虽然还带着笑,眼底却已经出现了怒火。他正要说话,阿渊便扬声问:“不做亏心事,人人自危什么?”
大厅里的狐妖们一愣,瞬间明白什么人来了,呼啦一下全都转头看了过来,围攻起来。
“就是你!”
“你这个出卖同族的败类!”
阿渊剑眉一轩,一眼把他们全都瞪了回去:“怎么?还想动手啊?知道内情吗你们就动手?做事不靠谱,惹是生非一把好手!你说你们能成什么事?”
“你……”纤长的人,按照辈分来说全都是他的叔伯哥哥,见他如此嚣张,登时大怒,一个个恨不得用口水喷死他。
但要说动手,他们是谁也不敢动手的。这可是苏家大宅,苏云峰的地方,谁敢在族长家动手?落个话柄自讨苦吃吗?
“好了!”关键时候,苏远梦不轻不重地呵斥了一声,“既然渊叔回来了,咱们不如问问,昨晚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再做决定。”
“好。”一个白胡子老头表示赞同,“远梦,你以后就是要接过族长之位的人,这次,就让咱们看看你的手段,能不能让全族上下服气。”
阿渊已经走到茶几旁边,给自己倒茶了。闻言,他端着茶凉凉地说:“青丘集团是人家苏远梦控股的,人家的集团,人家的家业,你们服不服有什么关系?醒醒,现代社会了,不是你们开个宗祠会议,就能把人家家产瓜分的时代了,私人财产是受到法律保护的。不服啊?不服吊死。”
他说完,也不管现场气死多少人,仰头咕嘟咕嘟地喝茶起来。
“咳……渊叔!”苏远梦忍着笑,装腔作势地轻斥一声,正色问道:“今天叔公叔伯、还有这些堂叔们,来找我,说昨晚三叔公一家出事被抓,是你亲手把证据送到玄学局的。渊叔,对此,你有什么话说?”
阿渊还在喝茶,同时翻了个天大的白眼。他将茶杯放下,问道:“昨晚三太爷家为什么事被抓的,你们知道吗?”
现场的狐妖们一个个都不说话。
这叫他们怎么好明说呢?
“你们不说,我来说,是因为他们手里有条黑色产业链,贩卖妖怪的活体器官。知道什么叫活体器官吗?就是跟杀鸡宰牛似的。”
“顾客先去找他们,说我肾生病了。三太爷就带他去仓库,从笼子里拎出个蛇妖、兔妖反正就是个妖怪,就跟从笼子里拎出只鸡仔似的,问一句:你看这个成不?对方说好,他就现场把货物放在案板上,活生生的掏肾出来,再给按到买家身上。当然啦,肾都是在体内的,买家说得好听是躺手术台,其实是躺另一个砧板。三叔公把买家开膛破肚了,把刚挖出来的肾往买家身体一塞,缝吧缝吧又给缝好了身体。”
阿渊一拍手掌:“好了,这手术就算成了。什么消毒啊、匹配啊、术后恢复啊,他可不管,他收钱就行了。”
所有人都被他的形容瘆得冷汗直冒。
不就是妖怪器官买卖吗?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冷酷恶心残忍呢?
他们并不愿意承认,器官买卖,就是这么冷酷恶心残忍。他们只想确认一件事:“那你也不能举报他们!善恶有报,天道轮回,他们作恶,自然有报应的一天,关你什么事?”
换做玄学局的其他人在,哪怕是个受过现代法律教育的人,都会说:怎么能不关我的事?揭露违法犯罪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
但是阿渊很清楚,这事跟他们就说不通,这群老妖怪可不认什么法律。所以他换了个角度,瞥了开口质问的那狐妖一眼,问道:“谁说是我举报的?”
“你还否认?昨晚有人看到你去了三太爷家,然后三太爷上上下下都被抓了!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放过!不是你,你现在能在这里?早就进玄学局的监狱去了!”
“我能在这里,是因为,一,我没干违法乱纪的事,我就是想赔罪,听说三太爷收下想背叛他单干,所以去通风报信。二,我跑得快,机灵。”阿渊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你消息倒是灵通嘛,连我去过三太爷家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他们会被抓,是因为背叛他们的那个手下办事不够细致,早就被玄学局的人盯上了?你又知不知道,三太爷被板上钉钉地抓紧去,是因为苏礼平的举报?”
“什么?!”
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礼平?三太爷可是他亲生父亲,他怎么会……”
“因为恨呗,谁叫三太爷舍不得那一千几万,不肯帮他交罚款?在现代社会做个失信人,就等于事业全废了。你们不是苏礼平,不会懂的。反正,苏礼品将他亲爹的犯罪证据搜集了个整整齐齐。我在三太爷家外面蹲了大半夜,就等着巡察走了好去偷证据,至少救救老头子。没想到,苏礼平直接把他亲爹给供了,证据打包交给了玄学局督察。”
阿渊说着又觉得口渴了,他晃了晃茶壶,对帮佣嚷着:“再给我点水!”
佣人赶紧给他端柠檬水上来。
阿渊在等待的时间里,还不忘继续怒骂:“老子在树上蹲了一晚上,连滴水都没得喝,回来还得陪这群吃闲饭的耍嘴皮子!可气死我了!就知道嚷嚷,有这个功夫,去请个律师帮他们打官司不好吗?最后证据是我偷,律师也是我请!你们倒是情深义重嘛,先想到窝里反!别急,三太爷父子在里面看着呢,等律师进去告诉他们,你们干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被玄学局请去喝茶,可别怪我没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