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之后,现场没一个敢吱声的。
苏礼平更得意了。
当然没有人能反对了,因为他说的本来就对,他确实让楚明渊栽了个大跟斗嘛!看看苏远梦对楚明渊的敬畏,楚明渊派个手下来让他办事,他屁颠颠地带着全族人去捧场了。
现在,他把楚明渊整得惨兮兮的,工作停职了,名声也扫地了。这四舍五入,就是打了苏远梦的脸!
苏礼平觉得自己走路都更昂首挺胸了,离开会所的时候,有人要扶他,把他送回去,被苏礼平一把推开了。
“不用!我,亲民路线,我不是用司机的人!我自己就行!”
其他人还要劝,被人拦住了。
醉驾……得闹出点事才行,否则苏礼平太得意了。
可惜,苏礼平没有醉驾的机会。
他在停车场就被人套了头,几棍子下去,酒劲上头,直接就晕过了。等他再醒过来,已经被人蒙住眼睛,绑住手脚了。
苏礼平挣了挣,发现四周还下了封闭阵法,把他的妖力暂时封印住了。
他现在除了能化形,跟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苏礼平虚张声势地说,“我可是苏家的人!青丘集团的苏远梦知道吗?那是我侄子!敢动我,我要你们倾家荡产!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虚张声势地吼了半天,对方却只是一声轻笑。
但这一声笑,苏礼平就认出来了。
“楚明渊!”
眼前的黑布被人摘下,眼前赫然是楚明渊冷峻而憔悴的脸。
竟然真的是楚明渊!苏礼平心里一阵慌乱,不由得看向四周。
一间小小的铁皮房,像是什么仓库,但是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屋子里除了几张椅子,就只有一根大铁柱撑着天顶。他现在就被反手绑在铁柱子上,动弹不得。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苏礼平活了几百年,经历的最大痛苦就是被亲爹罚去跪祠堂,什么时候被人绑起来关在荒山野岭里?
他一瞬间就慌了,见楚明渊不声不响地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从地上捡起来一根铁丝,拿在手里端详。苏礼平的心里,就更慌了。
“楚明渊,你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敢动我一下,我就去投诉你!到时候,你就不是停职那么简单,我要你撤职!我要你以后都名誉扫地!”
他扯着嗓子吼得嗓子都疼了,楚明渊却只是抬起眼,淡淡地应了一句:“你觉得,我在乎?”
苏礼平的思路一顿。
他忽然想起,楚明渊已经被停职了,头顶上已经顶了个“徇私渎职”的罪名了,这对他来说,个撤职有什么区别?他可是云梦集团楚明汐的弟弟,按理说,他才是云梦集团的继承人。
有云梦集团在前,他真的会在意一个月薪五千的督察职位?那月薪去了会所,别说买瓶酒,也就够个开瓶费。
一想到这里,苏礼平的气焰登时矮了一截。他深知你来我往的道理,一番话放出来了,苏礼平就等着楚明渊开口。
可楚明渊不但没有开口,还冷冷地看着他。
他这是想干什么?
苏礼平不禁脑补了平时他们在妖界里,把人囚禁起来是干嘛的。
男的嘛,当然是打打杀杀,砍个手,抽个魂。女的,还多个环节。
以前他都是在旁边看,负责叫好的,现在,难道轮到别人看他?
苏礼平将平时审讯的手段在心里过了一遍,把自己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楚、楚明渊,咱们有话好好说。”
楚明渊的态度冷冷的,说话也硬邦邦的:“你要说什么?”
“当然是……那个,其实我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苏礼平脑子里念头转一遍。“那个,我们本来应该是好兄弟对不对?你爸楚慎言,老楚总,跟我父亲是一辈的,那我们就是一辈人,是兄弟嘛!对对对,这就是男人之间,无关紧要的玩笑!”
他瞬间找到新思路,开始胡编乱造两人之间的塑料兄弟情起来。
但他说了半天,楚明渊一点反应也没有。
没有觉得好笑,没有被他说动,甚至没有生气。那表情,让苏礼平捉摸不透。
也让苏礼平慌张得很。
他编得约真诚、越完美,楚明渊的表情就约冷漠。
等苏礼平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楚明渊就拉了一箱啤酒出来,拉开易拉罐,喝了一口。
“咕嘟……”苏礼平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他真的很渴,很想喝点东西。
他直勾勾地看着楚明渊,楚明渊只有一句话:“你干了什么?”
苏礼平不想低头,但是口渴这个事情,是不能忍的。苏礼平硬撑了半个小时,最终还是撑不下去了。
“我,我只是想在苏家立威而已。”
他说了一句话,楚明渊就抬起头来,拿了一罐新的啤酒,打开,插上吸管,递到了苏礼平面前。
苏礼平登时喜出望外,用力吸了一大口。养尊处优的苏家九爷第一次觉得,某花啤酒也这么好喝,就像琼浆玉液一样。苏礼平正换着气,要再来一口,没想到楚明渊却把易拉罐给拿走了。
那架势很明白,他不继续说,就没有啤酒可以喝。
苏礼平一旦解渴了,就不想继续了,修炼起闭口禅来。
他不说话,楚明渊也不催他,就在旁边坐着,不时喝一口啤酒。
苏礼平又挨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还是没忍住,又开口说:“我其实什么也没做,我就是不服苏远梦,听说苏远梦怕你,所以想搞你。我听说妖族人口登记的时候,你从头到尾都不在,我就想,这应该是个好机会。我本来想拿户口登记这件事做文章的,是,是我那天忽然遇到个清洁工。”
“她撞了我!我本来想一掌打死她的,但是超市的经理拦住我了。他说这个人很可怜,女儿在肉联厂分尸案里面被设成好几块了,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他跟我抱怨你们玄学局的巡查办事不力,说你们肯定收受贿赂了,所以帮凶手做事。”
“我当时就知道这事能炒起来,这就一边派人去找那个清洁工,告诉她这事是你收了青丘集团的贿赂,才把这件事压下去的。等清洁工信了,我又找了网络推手团队去找她。”
“整件事就是这样,我真的没有骗你。”
楚明渊不置可否,依旧把啤酒放他面前,把新的吸管插在易拉罐里。这一次,他给苏礼平喝了一大罐。
这说明,苏礼平的话,他相信了一大半。
眼看着啤酒又一次被拿走,苏礼平彻底办法了:“楚明渊!你不要太过分!我告诉你!我是我爸最疼的儿子,将来苏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昨晚上没有回去,整个苏家都会闹翻天!你别嚣张!”
“是吗?”楚明渊的语调终于有了起伏,他淡淡地说:“很巧,我也失踪很久了,我们不如猜猜看,是苏家先找到你,还是楚家先找到我。在那之前,你能撑多久,我能问出什么。”
什么?苏礼平的心一凉。
楚明渊的行踪竟然连他姐姐都没有告诉?
——
事实上,楚明渊不仅没有告诉楚明汐,连高大胖、鸟窝头,甚至林静都没有告诉。
昨天苏礼平在玄学局门口大闹一通离开之后,楚明渊还在玄学局门口站了好久。
记者们终于被楚家保镖和玄学局的督察们姐姐记得赶走,当时没有人敢催促楚明渊,他也没有停留很久,没有让人跟上。
“让我自己走走,散散心。”楚明渊说。
当时没有人敢阻拦,于是,楚明渊就上了车,转身离开,再也没有消息。
一开始谁也没觉得不对,刚被审讯完,心情当然是不好的,楚明渊想一个人静一静,也是情理中的事。但是,一直到了晚上,楚明汐还没看到楚明渊回来,就着急了。
“阿静,这事不对。”楚明汐给林静打电话,语气非常着急。“我们说好的,今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他接风洗尘的。他可以放任何人鸽子,但是他绝不会对我失约,所以他一定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阿静,我现在心里乱得很,你帮帮我。”
林静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汐姐,前几天的事,你没有插手吗?”
这不对呀。楚明渊是楚明汐最疼爱的弟弟,他出事了,楚明汐怎么会袖手旁观,没有插手呢?
“我没有。因为他走之前就交代过我,不管他出什么事情,我都要沉默以对,什么事情都不能做。”楚明汐说着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但如果是案子上的事情,我也不能多问。所以我现在非常矛盾,我不知道该不该遵守这个承诺。”
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吗?楚明汐平时那么冷静的一个人,现在却说非常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办。
“汐姐。”林静想了想,安慰道,“可能他只是出去散散心,不想面对你而已,我跟他队里的人联系一下,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跟你反馈的。你不用太担心,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要相信他。明渊的为人,你应该很清楚,他不会行差踏错的。”
楚明汐这才勉强放心下来:“好,阿静,那就拜托你了。除了他,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你不要让我失望,我相信他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