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年只来得及看见半张脸,房门就又要在她面前关上。
房间里的大师拼了半条命好不容易打开了门让人逃出去,结果人还没有出去,房门就又要关上,一时之间,他心头都蔓延上了一股绝望。
但下一刻,房门“嘭”的一下打开了,直接撞在墙上,甚至还弹了几下。
这么大的动静让屋子里的争斗都停了下来,离门口最近的两人心里一喜,当即就要往外面跑,结果抬头就发现一只大金毛堵在门口。
大金毛的背上还站着一只异瞳黑猫。
屋子里一片狼藉,隐约能够看见屋子中间有一团人形黑雾站在那里,脚底下还踩着一个老头,这老头楚非年看着有点眼熟,扫到旁边已经裂开的罗盘时她总算是想起来昨天才见过的。
“昨天晚上就是你想动我的狗?”楚非年舔了舔爪子,目光在屋子里一扫,最终落在那一团黑雾上面。
“汪!”就是它!郁星河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屋子里的气息让他立刻想起来了昨晚上被拉扯时的感觉。
楚非年冷笑一声,身形轻巧的从郁星河背上跳了下来,她直接扑向了那团人形黑雾,人形黑雾下意识抬手想将扑过来的黑猫拍开,可余光瞥见有什么从黑猫体内跑了出来,紧接着它的脖子就被一只苍白纤细的手紧扣住,一股巨力将它往后撞去,直接撞在后面不远处的墙上。
屋子里的阴风瞬间停止,外面的光亮照了进来,那股压抑感也消失不见。
黑猫软软的倒在郁星河前方不远的位置,依旧是那身黑色袍子的楚非年站在墙边,手里拎着一只狐狸,狐狸歪着头,舌头伸在外面,似乎已经断了气。
“这就死了?”郁星河问道。
楚非年拎着手里的狐狸甩了甩,嗤笑了一声,“等我捏碎它的魂魄……”
“大人饶命!”歪头的狐狸瞬间复活,两只前爪合十,要不是它还被楚非年拎着,就要直接跪下去了,“大人,我不是真要对他做什么呀,我就是听他唱歌好听,想请他来给我唱唱歌,没有别的恶意啊!”
狐狸的声音没有之前那样尖细,听着更像是一个小姑娘,她一边嘤嘤嘤哭着,一边解释昨晚上的事情,末了还不忘道:“不只是对他,就是这栋楼里的人,我也没什么恶意啊,不信你问问那些鬼还有他们!”
她用爪子往门口那两人一指。
“你是没害人,但你把人全给赶走了,而且……刚刚你那副要吃人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背靠着墙坐在地上的男人咳了几声道。
男人眉深目阔,五官间有几分混血的味道,还挺耐看。
狐狸娇滴滴道:“哥哥,你不能乱说呀,是你们先找了个老头来欺负我,我就是想要吓吓你们,让你们以后不敢再来了,真的没想杀你们呀,哥哥,你帮我说说话好不好?”
她眼珠子转了转,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朝郁星河那边看去。
下一刻扣着她脖子的手瞬间收紧。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楚非年甩手把她扔了出去,脸色有点冷。
狐狸趴在地上不敢跑,身体微微发抖,也不敢再说话。
楚非年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对这只狐狸下死手,抬脚往黑猫那边走去,很快就重新回到了黑猫身体里,她打了个哈欠,跳回到郁星河的背上趴着。
“从今天开始,你就负责帮我们打扫房子、做饭、跑腿……”楚非年闭着眼睛,一项又一项的说着。
其他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等她说完了,趴在地上的狐狸才战战兢兢问了一句:“大人,您是在说我吗?”
“不然呢?”
“大人,能不能等几天我再过去?”狐狸小声道,绿莹莹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狠意,“我有笔账还没算,不算了那笔账我不甘心。”
第17章
“这只狐狸应该是谁家立的保家仙。”被扶起来靠墙站着的大师出声道,他这一说话,立刻将其他人包括楚非年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一瞬间他紧张的胡子都抖了抖。
楚非年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出声了,略微一思索便道:“可她这一肚子的怨气,结的分明是恶缘,怎么能是保家仙?”
不管谁家立保家仙,都是为了求财求名亦或是求个平安,请来的家仙就算不和自家有善缘,那也不可能请个结了恶缘的回来,否则这不是找死么?
“我确实是保家仙,不过,当初那家人请我的时候,我与他们说好不管他们求什么,都要以道义为重,不能无故害人,可他们骗了我!”狐狸的声音又变得尖利起来,“就因为他们,害得我断了一尾,他们为了逃过我的报复,就将我扔在这里困着!我做这些就是想引来比我厉害的人,说不定能破了这困阵放我出去。”
狐狸五百年历一次雷劫才能修出一尾,每多出一尾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且狐狸本就爱记仇,断了她一尾,便是要了她一条命,不拿命来抵这笔账是没完的。
原本养着这只狐狸的人肯定是清楚这一点,害怕她的报复,于是将她困在了这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房子原本就是姓何那户人家的。”之前在一楼见过的青年鬼趴在门口,朝楚非年小声道。
楚非年一听,身后的尾巴竖起一瞬,又缓缓地放了下去,她看着那只狐狸,笑了一声,道:“那你就去算了这笔账再来找我吧。”
“这怎么可以?”那位大师急了,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狐狸,只得看向楚非年,也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她,只能道:“如果真的放她走了,她肯定是要去杀人的。”
“那又如何?”楚非年嗤笑了一声,“你要管你就管,与我无干。”
她说完这话拍了拍郁星河示意该走了。
大师道:“你我同为修行之人,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有人枉死?道心何安?”
“道心?”楚非年回头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那只金色的眼睛被一层灰蒙蒙的东西遮挡住了,而另外一只眼睛亦是失去了原本那种光泽,浓郁的死气从她眼中汹涌而出,让人喘不过气来。
整只猫都像是被黑雾笼罩着,随着她的动作还有淡淡的黑雾往外面飘散。
郁星河看不见这一幕,只能感受到自己后背上的异样,但其他人却看得清清楚楚,此刻的楚非年,比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还要让人恐惧。
“我可没有那玩意儿。”楚非年轻笑一声,她也并没有做什么,不过眨眼就将那些怨气收敛的干干净净,只是想要让对方知道她没有那什么道心,也并不是个什么好人。
严格点说她都算不上是人。
那位大师已经完全愣在那里,还提什么道心不道心的,他甚至担心自己再多说几句惹恼了楚非年,楚非年来个大屠杀都有可能,毕竟那么多的业障,也不知道是害了多少人背负上的。
楚非年见那位大师总算是没有再叽叽歪歪什么了,她正要招呼郁星河离开这里。
“大人,您能不能先帮我破了这困阵啊?”狐狸硬着头皮喊住她。
楚非年恍然,“差点忘了。”
困阵不破,这只狐狸还得被困在这里。
很快的,楚非年看着面前这一块巴掌大小的牌位沉默不语。
“这牌位看着好看,精致,似乎花了不少的心思,可当初我就是被这牌位的表面给骗了,谁知道进了这牌位之后,我就没法离开这牌位太远,相当于牌位在哪,我就被困在哪里。”狐狸道。
“这牌位看着有点眼熟。”郁星河突然出声道。
楚非年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和唐烁家那个刷桶是一样的材质。”
“你怎么没把这牌位给砸了?”楚非年朝狐狸问道。
狐狸身后尾巴毛都炸了,道:“哪敢砸啊,要是真的砸了,我就也没了,也不知道这牌位是那姓何的从哪里买回来的,那人手段阴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要是牌位真的就这么砸了,我就不是断尾了。”
毕竟她还有两根尾巴,如果砸了牌位能够得到自由,代价是一条尾巴,以她们狐狸的心狠,早就已经把这牌位砸了,
“牌位如果砸了,我就是有九条尾巴也不够死的。”顿了一下,狐狸咂咂嘴,又加了一句:“当然了,如果我有九条尾巴也轮不到被他们算计。”
狐狸说着话的时候,楚非年已经朝那个巴掌大小的牌位伸出了爪子,这一幕落在狐狸眼里她也并没有在意,只当是楚非年想要仔细看看这牌位有什么名堂。
以至于等牌位在楚非年爪子底下碎裂的时候,狐狸整个僵硬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一地碎片没回过神来。
“我……我还活着吗?”好一会儿,狐狸颤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去摸自己身后的尾巴,等确定自己两条尾巴都还完好的时候,她立刻松了口气。
楚非年又打了个哈欠,“你去找何家人算账的时候,顺便查查这牌位的来历。”
之前帮唐烁处理刷桶的事情时,她试图联系过卖刷桶的人,但对面一直没有回复,那个微信号也直接停用了,甚至于后来唐烁让人顺着快递信息查过去也什么都没有查到。